深渊守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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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造访

“我来给您送您的挂号信,我怕是急事,就赶紧过来了。”温碧莹举起手里的信封,递给白宏胜,“看寄件人的名字,似乎是重要的东西。”

“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呀,小朋友。”白宏胜说着,不过也没有嗔怪的意思,“来了就进来坐坐吧,不过我家挺乱的,你不在意的话……”

“不在意,不在意。”温碧莹连连摇头,“打扰了!”

温碧莹走进白宏胜的家。这是一间装修得很古朴的公寓,家具都是沉淀着岁月的深棕色木头制成,有些老旧的门扉和窗沿有着细小的裂痕,似乎像是上个世纪典型的住宅。除了白宏胜以外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家电倒是都换了最新的型号,并不是那么老派,厨房里的咖啡机正呼呼地响着,智能扫地机器人正在家里走来走去,穿梭在地板上堆积如山的书堆里。

是的,白宏胜的客厅兼书房里,正扔了一地的书。

“哇……”温碧莹一下子无从下脚,在房间门口停住了脚步,“教授,你是很喜欢……实体书吗?”

“啊,那倒也不是,只是,有很多东西,还是并没有电子版的。”白宏胜一手提着热乎的咖啡,一手拿着两个杯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我在查一些东西,还怪难找的,只好费劲去搬了这么多东西过来。抱歉,是不是真的挺乱的?”

“没事,没事,您一个人住吗?”温碧莹连忙摇头,表示不在意。

“是啊,我没老婆孩子嘛,我父母回乡下和我弟弟住在一起了。”白宏胜把杯子在桌上放下,仔仔细细地倒了两杯热腾腾的咖啡,“加糖?加奶?”

“啊,加奶就可以~”温碧莹乖巧地点点头。

“嗯,那和我口味差不多。”白宏胜微微一笑,转身去厨房拿牛奶。

谁知道,他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突然毫无预兆地身形一晃,就仿佛腿突然无力支撑一般,扑通一声摔倒了,咖啡壶里剩余的咖啡哗啦一下洒了出来。

“您没事吧?”温碧莹惊慌地冲了上去,扶起了白宏胜。

“嘶——”白宏胜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捂着自己的手,紧紧皱着眉头,他的手背被泼到了,迅速地泛起烫伤的红色。

作为医生,白宏胜倒没有怎么慌乱,立刻打开了厨房的水龙头,对着烫到的地方用凉水浇了下去。

“没事,没事,就烫到了一点点。”白宏胜歉意地冲着温碧莹笑笑,“真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您是不是不舒服啊?看您精神好像不太好啊,吓了我一跳。”温碧莹面露忧色,“真的不用去医院看——”

“我就是医生啊,哈哈。”白宏胜笑出了声,“没事,我自己能处理好。要不请你去帮我拿一下牛奶倒在咖啡里吧,我冲洗一会儿再过来。”

“哎——好吧。”温碧莹挠挠头,只好照做。

她把牛奶拿过去,调好了奶咖,又顺便把地上洒了的咖啡擦了。扫地机器人似乎无力处理这么大的污渍,要是带着咖啡到处转悠抹了一房间,可就麻烦了。

冲洗了一段时间后,白宏胜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片冰凉的起司出来,连着薄薄的塑料纸敷在了手上,这才走了过来。

“这还真是个好办法……”温碧莹看着那两片起司,忍不住笑了,“还疼吗?”

“还好,还好,不严重,应该不会起泡。”白宏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情很是无所谓,“坐吧,这咖啡豆还挺好的,我刚买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温碧莹尝了一口,连连点头——其实她也不懂咖啡,只是这种情况点头就对了。

“好喝!”

白宏胜还是那样微微地笑着,抿着咖啡,在温碧莹对面的那张凳子坐了下来。

“让你见笑了,我最近有点虚弱,腿脚经常突然脱力,可能是有些过劳了,没想到刚才会突然那么摔倒,哎。”

“您要注意休息啊,您在研究什么吗?别太拼了,您才刚大病一场。”温碧莹低下头瞄着地上的书籍,“这些都是,什么?”

“哦,你在意吗?”白宏胜用嘴努了努那些书的方向,“我在调查我是因为什么失忆的,身上缺了一块东西,总是怪不舒服的,梦里似乎能看见,但是却抓不到,醒着的每一刻,都想把它找回来。”

白宏胜慢条斯理地又喝了一口咖啡,轻轻笑了一声,露出苦恼的表情:“可惜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找的。”

“您是觉得您是接触到了什么超乎常理的事情吗?”温碧莹指着那本《海上怪奇事件簿》说道。

“呃,那本,只是觉得有意思就翻来看了。”白宏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尖,“基本上是本小说。我现在的思路,主要是往心理学和历史学的方向追溯吧。”

“历史学?您为什么觉得和历史学有关系?”温碧莹皱起眉头。

白宏胜顿了顿,目光转向了温碧莹,露出一丝疑惑:“你很在意我在调查什么吗?理论上和你其实没什么关系,是无聊又可能有危险的事情哦。”

“呃,有一点在意……吧,因为白教授你看起来让人有点担心。”温碧莹打着圆场。

“这样的吗?”白宏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嗯……我的胡子确实好几天没刮了,样子是有点邋遢,哈哈。”

白宏胜的头发似乎都长长了不少,零零散散的碎发已经快到肩膀了,酥酥麻麻地挠着他的脖子。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接着说道。

“好吧,之所以觉得和历史学有关系,因为我在和这件事有关的人的个人物品里翻到了一本类似于古籍的东西,我并不能完全看懂里面的内容,觉得这可能是某种古文字,如果能找到这方面对应的文明或者相关的资料会好理解一些。”

“古籍?”

温碧莹的神经瞬间吊了起来,这是个让他很敏感的词汇。在他们的领域里,那些尘封在图书馆角落里的牛皮书,快要剥落殆尽的书简,都不是什么幸运的东西。他们有的记载着诡异的仪式,有的记载着古人血腥的信仰,对理智和现代文明充满着误导和颠覆性——当然是对于看得懂这些内容的人来说的,大部分人甚至都没有能力读懂里面的内容。

“喏,就是这本。”白宏胜拿那只没被烫到的手,从一个书堆的中央掏出那本在郑宇文家翻出的东西,毫无防备地递给了温碧莹,“你可以翻翻看。”

温碧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过。

幸好触碰这本书并没有发生什么,温碧莹在心里小小地松了口气。这本书就像大部分古籍一样,散发着霉味。封面有些残破,后半本书似乎还有缺损,封面则是一些毫无意义故弄玄虚的图案和文字。

她谨慎地翻开了第一页,警惕地审视着里面的内容。她不同于一般人,她能够阅读一些古文字,那些词句的词根和判定意义的方式有着特殊的规律和技巧,经过训练的人,哪怕接触到了一门与现代语言不同的古代语言,通过一些合理的推理猜测,也能掌握其大致内容。

看了几页后,温碧莹稍稍放下了戒心。这似乎是一本没什么含金量的书,虽然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个古老信仰的教条,教典之类的东西,不过里面的内容并不是具有危害性的活人献祭之类的东西,更多的记载着一些关于生产、生活、发明类的神启。虽然不能保证完全无害,但是至少并没有看到什么关于杀生的内容。

换句话说,这帮祖宗们,还挺追求安居乐业的,追求的这都是一些技术进步啊。

“您看不懂的话,其实可以求助历史学的专家们的,毕竟人各有所长,您是医生,历史方面的事情,还是交给历史学家,哦,其实这么说语言学家更合适吧?因为首先要翻译?”

“你说得其实我也有想到,我把这份资料发给了我认识的一位金教授,她是业内赫赫有名的历史民俗专家了。”白宏胜指了指这本书,“不过,她还没有给我回复,说是会抽空关注这个内容的。在此之前,我也自己努力一下好了,兴许多看一些相关的东西,就能早点想起来也说不定呢。”

“您不需要翻译吗?您看得懂这些文字吗?这些应该都不是现在的文字吧?”温碧莹惊讶地说道。

“其实我确实不懂古文字。”白宏胜挠了挠头,“但……怎么说呢,还挺奇怪的。”

“嗯?”

“起初,我确实看不懂里面的内容,里面的词汇和句子都是完全陌生的。我翻遍了我所知道的近似的语系的词典,也很难解读出什么完整的句子。可是就在最近吧,我渐渐地变得能看懂里面的内容了,那种感觉很奇妙,就仿佛突然有一点掌握了这门语言,自然而然地,那些解析出来的只言片语就浮现在了脑子里,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很是神奇。”白宏胜说着,陷入了短暂的沉思,“也许是因为古英语的许多结构仍然存在与现代英语一样,这个本来就是西语体系的某个先祖,所以会有一些语感吧。”

“那么您看到的是什么呢?我还有点好奇这里面的内容呢。”温碧莹装着傻。

“……很难描述。”白宏胜抿了抿嘴,歪过头,深吸了一口气,“我能看懂的部分,就像是西方版的本草纲目一样,似乎是一些和医学有关的内容。”

“哦,哦——”温碧莹点着头,心里一沉,刚才确实瞄到了这里面有这样的内容,难道白宏胜真的看得懂?

看得懂有时也不是好事啊,还不能断言这本书有没有危害呢。

“算了,不说这个了,太深奥了,我自己想着都有点犯困。”白宏胜打了个哈欠,“说起来,你给我带的东西是什么来着,我看看——”

他拿起了温碧莹给他的信封,瞥到寄件人的名字时候,神色突然出现了变化,有些惊讶,又有些兴奋似地挑起了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