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小黄莺

爸爸……是不是也变成了那样？像小黄莺一样，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了。

女孩颤抖着迈出小小的步子，一步步走向郑图富。越是靠近，他的面容就越发明了。没错，是她的爸爸……他倒在地上，紧紧地闭着眼睛，嘴角有一抹微笑，好像看到了什么高兴的事。爸爸的手很凉很凉，没有以前握着她的手时那么温暖……

“爸爸，爸爸！”女孩握着郑图富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已经失去了温度的手，再也不能带来一丝一毫温暖。

“爸爸……”女孩蜷缩起身体，在郑图富的身旁缩成小小的一团：“你要是走了，我和妈妈怎么办……”

印象里，他们一家人以前过得很开心。

爸爸、妈妈，和她。

妈妈会在晚上睡觉之前给她讲故事，爸爸会在天气晴朗的时候领着她出去放风筝。那时她住的地方有一大片田野，春天会有漂亮的小黄花，夏天小鸭子会在池塘里游泳。窄窄的路两边都是树，她可以蹦蹦跳跳地踩着树叶踩上好久。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变得不开心了呢？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总是变的暴跳如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每天抱着她哭泣？夜里不再给她讲故事了，总是抱着她喃喃地念叨着：“如果你是个男孩儿就好了……”

她经常会想，要是她是个男孩儿，爸爸妈妈是不是就会开心了？以前快乐的日子，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她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有一天，她的问题得到了答案。家里来了一个新成员，是一个小弟弟。小弟弟很可爱，她很喜欢。看到小弟弟的那天，她很开心。而总是吵架的爸爸妈妈也没有再吵过架，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后来他们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她不喜欢新环境，放眼望去只有看不尽的高楼大厦，她住在矮矮的房子里，什么都看不见。天空都是灰蒙蒙的。她再也不能在路上蹦蹦跳跳地踩树叶玩了，路上有很多车，那很危险，会撞到她的。

要是她被撞到了，妈妈会生气……不仅仅是这样，还有很多时候他们都会生气……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和弟弟在一起的时候，妈妈总是笑的，可她总觉得那份笑容里她那么远，不属于她。好像已经有很长时间爸爸妈妈没有对着她笑过了。

在矮矮的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他们搬进了和那些高楼大厦一样的房子。但和以前并没有太大区别，妈妈的笑容仍然没有让她觉得那是给她的。也许是她做的不够好？如果像弟弟那么听话，妈妈一定会开心吧？到时候，他们一定会愿意给她一个笑容吧？

她努力地照着弟弟的样子学了一段时间，想让妈妈开心起来。可是并没有……她好像比以前更不喜欢她了……以前虽然不会对着她笑，至少没有别的东西。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和语气里好像都带了别的东西。只要一接触到那种东西，她就会忍不住想哭。可是她一哭，妈妈就更生气了。

那种东西是什么呢？好像是叫“讨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