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文学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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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生的十字路口

上面说到了直到我们这一代的人——黑铁人——诞生的经过。

到这时候,该亚所有的后裔分成了三大类:一类是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他们是地道的天神;第二类则是这些天神同凡人做爱而生下的后代,他们是半人半神,古希腊英雄们大都是这种人;第三类就是普通的凡人了。虽然他们也是该亚的后代,但由于后来一直没有再同神混种,因此神性也慢慢地泯灭了。而那些半人半神的英雄们的事迹就成了古希腊文学的主角。

在古希腊所有伟大的英雄们中,最伟大的是赫拉克勒斯。

赫拉克勒斯的父亲乃万神之王宙斯,母亲名叫阿尔克墨涅,是阿尔戈斯王的嫡系后裔,阿尔戈斯是斯巴达的另一个称呼。

当初赫拉克勒斯的母亲阿尔克墨涅同宙斯相好,生下孩子后,宙斯预言说她的孩子将成为一个伟大的英雄。这话让他的妻子天后赫拉听到了,气得咬牙切齿,发誓要弄死这小子。

阿尔克墨涅知道了,自知没办法抵抗,只好忍痛把儿子丢到了荒野。但刚好这天智慧女神雅典娜同天后赫拉路过这里,雅典娜看见这长得冰雪可爱的婴儿,就疼爱地抱了起来,她又见这孩子饿得哇哇大哭,就请正乳房饱胀的天后喂他一喂。天后这时竟然鬼使神差地听了雅典娜的话,把乳头塞进了饥饿的孩子的嘴里。那天后的神圣乳汁岂是凡乳可比?一滴顶一万滴都不止,足以令赫拉克勒斯终生受惠无穷了。

接着雅典娜又把孩子抱着送给了住在附近王宫里的阿尔克墨涅,让她收养这个没娘要的孩子。她当然欢天喜地地答应不迭,以为逃过了天后这一劫。

但天后的法眼岂这么容易逃过?她不久便知道了真相,后悔得直砸自己的脑袋,狂怒之下,立刻把两条最毒的巨蛇投下凡间,让它们把那小孩咬死。

这时正值中午,小赫拉克勒斯在午睡。妈妈同保姆也一样在午睡。两条巨蛇乘机悄无声息地溜进来,一下紧紧地缠住了婴儿。

小赫拉克勒斯从睡梦中醒来,觉得不舒服,就信手捏住了那让他不舒服的东西,那两条蛇竟然被他捏得死翘翘了!

赫拉克勒斯渐渐长大,他母亲的丈夫安菲特律翁很喜爱这个孩子,决定给他以最好的教育,他亲自教他驾战车冲锋陷阵,还请当时最有名的神射手欧律透斯教他射箭。

但这时候赫拉克勒斯也展现了性格中的弱点——暴躁易怒。由于他天生神力,一怒起来可就不得了了,例如有次他的竖琴教师——竖琴之王太阳神阿波罗的儿子——打了他,他竟然把竖琴朝老师砸去,老头子当场毙命。

安菲特律翁感到了隐匿的恐怖,便将儿子派到农村去当牧童。

赫拉克勒斯就在乡下渐渐长大,到十八岁时已经身长一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是全希腊最帅气强壮的小伙子。

也正在这时,命运之神让他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

有一天,他遇到了两个高大的美丽女人,一个美丽、高贵而有礼貌,穿着雪白的长袍;另一个艳丽动人,雪白的皮肤上擦满了香粉和香水。这个涂脂抹粉的美人对赫拉克勒斯说,假使他选择她,她将引导他走最平坦最安适的人生之路,那里没有他尝不到的快乐,也没有他不能避免的不幸,他将在锦绣丛中尽情享受一辈子。

而另一个美人说,如果他选择她指示的路,他将成为一切善良与伟大事业中的卓越人物,但她没有怠惰的快乐来贿赂他,她要让他明白,人不经过努力和辛苦,神祇是不会使他们有所收获的。假使他希望别人爱他,他就必须爱别人,他要是希望全希腊都称赞他,他就必须成为全希腊的恩人。总之他想要有收获,就必须耕耘。

赫拉克勒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选择了第二条道路——为希腊人民建立不朽的功勋,并且造就了十二大业绩。

这时候的希腊大地还是一片蛮荒,有三样坏东西:一是到处横行的毒蛇猛兽,二是妖魔鬼怪,三是一些坏人,特别是暴君。他们鱼肉人民,无恶不作。赫拉克勒斯决定替天行道,将这些东西从人间铲除。

赫拉克勒斯一共完成了十二项这样的伟大业绩,下面是它们大致的内容:

杀死涅墨亚铜皮铁骨的巨狮,拿它的皮来做盔甲。

杀死勒尔那的妖怪许德拉,它是九头水蛇,到处蹂躏人民。赫拉克勒斯杀了它,还把它的血蘸在箭头,这样的毒箭无药可解。

捕获金角铜蹄的阿卡迪亚赤牝鹿。它是狩猎和贞洁女神阿尔忒弥斯的宠物,赫拉克勒斯追了它整整一年,筋疲力尽。

一根毛也没伤地捉住了厄律曼托斯山凶猛无比的大野猪。不过在捉野猪的途中他犯了一个大错,射了善良的马人喀戎一箭。当赫拉克勒斯还是一个孩子时他们就是好朋友了。前面说过他的毒箭无药可解,因此喀戎将面对死亡的痛苦。然而,对于喀戎而言,比死亡更痛苦的是他不会死。因为他注定是永生的,不可能死。于是,他将永远生活在比死更痛苦的生里。正如我们中国一句老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次他不得不干一件很脏的活,一位奥革阿斯王养了足足三千头牛,那牛圈已经几十年没有打扫过了,赫拉克勒斯的任务是要在一天之内把牛圈打扫干净,他在牛圈旁边挖了一条大沟,再引来河水,一天之内就把牛圈冲了个干干净净。

赶走一个大沼泽中的一些铁翅膀、铁嘴和铁爪的怪鸟。

驯服了克里特岛上米诺斯王一头疯了的公牛。这是头顶厉害的牛,把整个克里特岛闹得鸡犬不宁。但赫拉克勒斯把它变得像一只小猫,骑着它在海滩散步。

狄俄墨得斯是个残忍的王,养了一些妖马,这些妖马十分强壮,拴它们的马桩都是铁做的。最怪的还是它们的草料:那可不是燕麦或者青草,而是地道的人肉!赫拉克勒斯杀了这暴君,又把他的肉用来喂了马。

把亚马孙女王的腰带弄到手。这根腰带是女王的宝物,乃是战神亲手送给她的,她一天到晚系在腰上。当赫拉克勒斯来到时,女王被他天神般的威严慑服了,心甘情愿把腰带送给了他。

征服一个庞大的国家——伊比利亚,并且把伊比利亚国王的儿子革律翁的一群十分漂亮的牛夺到手。革律翁是一个巨人,他的牲口由另一个巨人看守,他有三头、六臂、三个身子、六只脚。赫拉克勒斯召集了一批勇士,经过残酷的战斗,征服了伊比利亚,夺了牛群。还有,赫拉克勒斯在这次行动中不但消灭了巨人,甚至两个伟大的神——太阳神阿波罗和天后赫拉——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阿波罗怕他把太阳射下来,送给他一只金碗,赫拉则让他一箭射中胸脯,就是赫拉克勒斯刚生下来时曾经吃过奶的胸脯。

历尽艰难险阻,从大地的尽头夺取了金苹果。

去到地狱救出了另一个伟大的英雄忒修斯,打败了冥王普路托,并把看守地狱大门的有三个头、狂吠的大嘴里流着毒涎、身上的毛全是一条条毒蛇的恶狗带到了人间。

赫拉克勒斯之死赫拉克勒斯的死同他的婚姻联系在一起。

赫拉克勒斯曾经发疯,并且在疯狂中杀死了自己的第一个妻子墨伽拉所生的三个儿子。他无颜再见她,便把她让给了他十分宠爱的侄子,出发去为自己再找一个妻子。

他先向欧律透斯的美丽女儿伊俄勒求婚,但欧律透斯耍赖把婚事黄掉了。他只得离开,并又一次发狂,这次他杀了十分善良、对他极友好的伊菲托斯。悲伤自责的英雄一度把自己卖身为奴,做了吕底亚女王的男宠。他脱下当衣服的狮皮,着上了五彩斑斓的吕底亚女人衣裳,甚至坐在女王的脚下替她纺纱织布,女王则披着赫拉克勒斯的狮皮,懒洋洋地倚在宝座上,听赫拉克勒斯一边纺织一边讲他从前的冒险故事。

一天,他醒悟过来,突然离开了女王温柔的怀抱,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在那里向卡吕冬国美丽的公主得伊阿俄拉求婚。

他经过一场激烈的比赛,打败了能变形的、十分强大的河川之神,得到了一个美丽的妻子。

有一天,他的妻子误信了马人的话,织了一件华丽的紧身衣,叫人带给了正在准备庆祝胜利的丈夫。赫拉克勒斯很喜欢,即时便穿上了。但刚一上身,那衣服便像毒蛇一样紧紧缠住了他,又像被唐僧念着紧箍咒的孙大圣头上的箍儿一样,不断地缩紧、缩紧,里面的毒液浸透了英雄的身体,他痛苦得发狂,在地上乱滚。

赫拉克勒斯自知命将不保,令人把自己抬上了俄忒山的绝顶,因为有神谕说他将在这里完结他的生命。

他叫人堆起火葬的柴垛,令人点上了火,他的呻吟声在熊熊大火中渐渐不闻。

然而,当大火熄灭,人们想从灰堆里找出他的遗骨时,却什么也没看到。

听说他被雅典娜接到了天上,在那里娶了永远年轻美丽的青春女神赫柏。她将在奥林匹斯山上为赫拉克勒斯,这位人间最伟大的英雄、现在的不朽的天神生育美丽而永生的孩子们。

赫拉克勒斯虽然上天去了,但他的事迹永留人间,成为从古至今西方艺术家——从作家、诗人、剧作家乃至画家与雕刻家们几乎取之不竭的灵感之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