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七灵 闹剧
“等一下！”从祠堂门外飞一位小姑娘，挡在天骄羽前面。
“你是……”
“金……玄莹……”女孩喘着粗气道。
“莹儿啊，你别瞎跑……”随后又追来一位老者。
“金长老，这是何意？”天枭皱眉道。
“域主，您息怒这是老朽的次女，不懂事，还请不要责罚她。”金长老见到天枭忙行礼道。
“你怎么来了？”天骄羽悄悄揉了揉眼，小声问道。
“你还说！都说了不要闯祸，你看你，跑人家祠堂来就算了，还惹上了域主！你待会儿什么都不要做，我定会护你周全……”金玄莹小声回道，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那个……”天骄羽想告诉她真相。
“好啦，有什么事出去再说，得让域主放你出去！”
“呃……放我出去是不可能了……”
“实在不行你一会向地上一坐，就哭，不放出去哄不好的那种……你笑什么？你还想让他罚你不成？”金玄莹旁若如人地说着，完全不知道，在座所有人都听到了。
天枭哭笑不得，微皱眉头，小声道：“金长老，你女儿和我女儿，可真是‘志同道合’啊！”
金长老听出天枭话里的意思，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了！”天枭道，金玄莹忙把天骄羽护到身后。
“域主大人你要罚就罚我吧，只要让她出去，我干什么都好。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要把羽儿带回去的。”
天枭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笑了笑，摇了摇头。
金长老看不下去了，道：“域主，莹儿不懂事，我……我现在就把她带回去。”
“不，父亲，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的错，就应该……”
“闭嘴……”金长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哦？你想带羽儿去哪儿？”
“去……”金玄莹想了一下，随后蛮有气势的说道，“带她回家！”
“这就是她的家！”金长老我说你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啥？”金玄莹蒙道，然后被金长老强行拖走，连最后一眼的眼神儿都是蒙的。金长老走时也不忘道一句“告辞”。
金玄莹和她爹走后又陷入死亡沉默。刚才不过一小段儿插曲罢了。
那三炷香，还在天枭手中，他也明白天骄羽不会接，但来都来了，不拜拜也说不过去。
天骄羽本来就没有打算来，要不也不会在今天跑出去。不接就是不接，大不了在祠堂站一夜，跪也不可能！
一阵一阵风经窗户吹进来，烛火忽明忽暗，现在是下午加上乌云遮住了太阳，暗得很，天骄羽视线也有点儿模糊不清。
天枭叹了口气，把手中的香又递过去，天骄羽把头侧到一边，天枭奈不住性子了，道：“天骄羽，那是你祖父、祖母！还有……还有先祖们，刚才那一闹你还嫌不够，是不是？！”
天骄羽锁眉仍不语。
天枭指了指祠堂墙上的一幅字，上面白纸黑字只写了一个字——天。
天骄羽也有些不耐烦了。
只听天枭道：“这是天家的祠堂，你不……”
“天家？！天家？！我不过姓‘天’，你们家容得下我吗？”天骄羽吼着，眼眶红红的。
“祠堂你都来了，你还要我如何证明？！”
“哈哈哈……好笑，是祠堂来了，但是有多少人也能进来？金玄莹和金长老不也进来了？他们姓‘金’！在祖父祖母眼里，和我堂兄堂姐比起来，我又算什么？”天骄羽起初笑了两声，随后原本在眼眶边徘徊的泪水不知为何近越了界。
“和你堂兄堂姐比起来，你又少什么？！”
天骄羽一字一句道：“尊严。”
“尊严，好一个尊严！”天枭手指关节“咔咔”的响，“你祖父、祖母又瞒着你多给了他们什么？！”
天骄羽微微一怔，随后立刻恢复，道：“他们何时瞒着又怎会告诉我？还有，妈妈呢？他们又如何刁难妈妈？你不是不知道！”天骄羽虽然是吼出来的，但也听出明显的哭腔。
刚才那句话像是戳中了天枭哪根刺，顿时脸色比之前暗下许多，双手青筋暴起。
天骄羽第一次见她爸爸这样，她愣了，看着他嘴里张了张，始终没有说什么。
见天骄羽这幅样子，天枭忙转身，冷声道：“既然姓‘天’，就得拜！”
“那我宁可姓‘念’。”天骄羽声音不大，但也冷了几分。
“你！”天枭气到极点，也忍到极点了，向天骄羽一掌打去。
天枭来势凶猛，天骄羽愣在那儿，没有要躲的意思，也不想也不想躲，挨了这么一下，祭拜的事儿也就到此为止了。
就这么想了，她也就这么干了，忽然一道身影闪过，把天枭那一掌生生截住，还是天骄羽高估她爹了，这一掌根本没有啥威力嘛，也就看着厉害……
“天枭够了啊。”这人正是雷之域域主轩枫逸。
天枭叹了口气，暗骂自己一声，差点在她灵前犯下大错啊！
“小丫头，剩下的事自己解决，今天有人帮你，并不代表以后还会有人帮你，这是你自己的坎儿，迟早要迈，你也只有你自己。”说完把天枭拉了出去，也随手关上了门。
见他们走了，天骄羽把憋着的眼泪放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随后把脸埋进手里，往事的片段浮现在脑海……
…………
祠堂外。
拉走天枭使他很是生气。
“轩枫逸，你这是何意？”听说语气不善，轩枫逸觉得不答为妙。
“皓儿，你等一下再回去，带上祠堂里面那小丫头，如果有来凑热闹的赶走便是。”轩枫逸对着门外那少年道。
他只是点了一下头。
…………
去风之域的路上。
马车内。
“哎哎哎，别打了，别打了，够了啊！”
“呦，刚才不是挺神气的吗？”
“在儿子面前总要留些脸面嘛。”
“还越打越神气了！”
“停停停，你也是神仙，真敢打，还在那地方。”
“你怎么来了？”天枭不想和他聊上一个话题。
“哦，本来是想带皓儿随便溜达，不想去打扰你们，但你和你女儿那大嗓门儿，我也是没办法，再不去，或晚一步，就得出事儿，去的早不如去的巧，还好赶上了。”轩枫逸见他不搭他的茬，也就沾沾自喜。
天枭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若是祠堂坏了，你雷之域出钱，但若是灵位有个好歹，你就着吧！”
“呃……有皓儿在，应该不会出事儿吧……”
天枭哼了一声，道“你真觉得你那儿子会管？”
“好了，你别损我儿子了！快想想怎么哄你女儿吧！”
“哼哼，明天羽儿该做什么做什么，不会生气的。”
“哦，你可不像你，感谢弟妹没让小丫头毁你手里。”
“谁你弟弟，嘴欠啊你！……不生隔夜气是真的，但不记隔夜仇是假的。”
“哦，这不是你的基因，你一般都是当场了事。”
“哦？那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啊！天小子你小心哥哥揍你啊，啊！”
“谁是弟弟？！”
…………
马车夫不知道此时的他是幸福的，若是不开隔音阵，估计得吓个半死。
…………
风之域。
域城。
风域府。
祠堂内。
天骄羽深吸一口气，控制好情绪，双手胡乱擦了擦脸，她就这么站着，看着她祖父母的灵位，就这么盯着…………
她松了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今天这场闹剧还不错吧？惊喜吗？意外吗？若不是雷域主大人来了，今天是不是就合了你们的意啊？”
天骄羽走向供桌，坐下来，靠着供桌，背对着他们的灵牌，道：“你们莫要见怪啊，若你们诅咒我，我去找你们了，爹和娘也没心思管风之域了，那些长老乘机挑事，后果可想而知。”她说得轻松，但却没有任何轻松的样子。
天骄羽抬起头，后脑抵在供桌棱上，道：“因为你们的野心，爸爸迫不得已坐上风域主之位。坐上了是坐上，但你们看看投靠来了几个服的，你们倒好，走的干脆利索。娘亲为何回外祖母家了，十有八九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他们还逼着爹爹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你们很高兴吧，你们根本不喜欢我和娘亲，但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们？！让我们做一辈子普通人不好么？叔叔想要取代爹爹，他比爹爹更用功，为什么你们看都不看他一眼？我小时候，你们对我要求严格，教我这教我那，那堂兄堂姐呢？！他们一家子都妒忌我们，换着花样侮辱我们，我和祖母你告状的时候，你回了我一句话，你还记得么？‘闹剧罢了。’闹剧啊闹剧，今天这闹剧似乎和之前的不太一样啊？”
天骄羽闭上眼，牙齿咬着下唇在颤抖，缓了一会，音量小了几分，道：“但也是，想想你们的确也对我们好过，娘亲生病，你们为她煎药，细心照顾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们也都给我留着……”她抹了抹腮边的泪水，继续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啊……”
过了好一阵，天骄羽站起来，扭头想看她从祖父母的灵牌，她目光却落在了另一个灵牌上，烛火跳动看不清写的什么，她向那灵牌走过去，看清楚了——没有字。天骄羽微怔，可能是一名忠心的部下吧。
随后目光回到他们的灵牌上，厉声道：“你们看看吧，现在风之域有多少人是我们疾风界的，又有多少人甘愿臣服？！兰儿介绍的那些人，我一个没看到疾风界的，他们去哪儿了我自会弄清楚。事到如今，如果说这些拜你们所赐毫不为过。因为你们山梦界才会和我们反目，才会有山梦大战，你们赶叔叔走是因为他练邪术，哼，你们就看着我如何摆脱天家规矩束缚的。”
她看着那‘天’字，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随后推开祠堂的门——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