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种地是个好主意
想明白自己要做什么后，其他的就简单多了，梁瑞列好清单，打发一个叫做小柳子的仆役出去采购。
他要做三个口味的，猪肉、牛肉和半甜的玉米鸡肉肠。
是的，玉米，不用惊讶！这个西班牙殖民者，在美洲发现的高产粮食，嘉靖年间就出现在大明了，而且就这两天的酒席中，梁瑞还吃过。
在这个时代，玉米一般被叫做西天麦或者番麦，玉米这个称呼，得等到崇祯年间才会出现。
不过作为一个农学狗的梁瑞很清楚，这时候的玉米，跟后世的玉米可是有着很大区别的！
这时候的玉米普适性差，抗病能力也弱，一个简单的锈叶病或者玉米蚜虫就能让你颗粒无收。
更重要的是，这时候的玉米亩产，比咱们种了几千年的粟米等高不了太多。
一般北方一亩地夏麦和秋粟加起来能有个二石多一点，差不多也就在三百斤左右。
江南的上田能种几次水稻，亩产可能在四石，也就是差不多五百五十斤左右。
而此时的玉米，亩产很难超过六百斤（明代一石各地差异很大，本书一般按照一石等于140-150斤算）。
当然，玉米也有它的优势，它的生长时间短，种完玉米的地还可以种一季其他的农作物，或者干脆中两季玉米。
而且它坡地也能种，不抢良田，种植也要比水稻等简单的多。
玉米杆更是很不错的牲畜饲料和造粪的好东西，甚至还能用来给小孩当零嘴吃，梁瑞小时候就没少啃！
但是中国的农民，或者说中国古代的农民，一般都是很保守和倔强的，他们一般最相信的是祖先千百年传下来的经验。
而且这时候种地对于一家农户而言，可是一件关乎全家生死存亡的大事。
所以哪怕就是知道这玩意高产，敢尝试种的也很少，除非产量高到没法拒绝！
这就导致嘉靖年间就传入中国的玉米，到了二百年后，我大清大补老人的时代，种植面积仍然不高。
大补老人还曾把玉米当做一种稀罕食物而选为贡品，真正等到玉米种遍全国，差不多都快到民国时期了！
想到这些，本来是准备做点玉米肠的梁瑞，忽然好像想到自己以后该做什么了。
在这个时代，吃，仍然是整个社会最关心的事，如果他能把现在的玉米做几次选种，或者进行一些比较原始的种芽嫁接。
再结合后世几百年总结出来的，种植玉米的经验与心得，是不是能把玉米的产量，提到一个相当的高度？
万年十年，已经开始进入小冰河末期了，这个一万年里最寒冷天气已经越来越近了，这种极端的干冷，带来的是粮食大规模的减产。
而明末北方彻底崩溃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没有吃的。
为什么流寇剿不灭？为什么官军总是哗变？归根结底还是缺钱缺粮导致的！
如果自己能培育出几种高产玉米，再把它推广开来，这得是多大的功劳和功德啊！
后世的网络上开玩笑说，要是袁大德鲁伊生在古代的话，皇帝祭祀完天地宗庙后，就该祭祀他了。
梁瑞没有这么高的要求，他也没有袁大德鲁伊这么大的本事和胸襟。
他只想，要是自己弄出几种高产粮食，是不是就能改变驸马这个倒霉称呼给他带来的束缚呢？
他想把永宁小公主娶回家，他不想尚公主，他想娶公主，他想把永宁公主带出十王府，像个正常夫妻一样生活。
这可是违反祖制的，按道理说是永远不可能的，但是有玉米的加成呢？
是不是就可以了？
而且弄出玉米还有一个好处，以后不管是文官、武官、太监、勋贵、亦或是山贼、土匪找他梁瑞的麻烦，那他就可以拿出一根玉米来，只问这些人受没受过自己的恩惠！
哈哈！在这个人制大于法制，道德重于法律的社会，高产玉米就将会是梁瑞最可靠的免死金牌，而且还能给他带来相当大的名望！
就这么干！梁瑞决定了！
等到跟皇帝、太后搞好关系之后，自己就种地去！也去尝尝被万人敬仰的滋味！
。。
手工制作的火腿肠其实很简单，材料到位就行。
小柳子神神秘秘的扛着一大块牛肉进来了，后面还跟着好几个抱着面粉、猪肉、鸡肉和各种调料小菜的仆役。
这些人都是梁家酒楼的伙计，中午梁父让管家去定席面的聚生楼，就是梁家的产业之一。
有这样的家底，当然牛肉是不缺的，不过虽然明代对牛肉的管理没有唐宋时那么严格，但是还是小心点好！
梁瑞指挥着酒楼的厨子一起将肉剁成肉泥状，再加点蛋清和葱花、生姜、盐、糖等调料搅拌好。
随后使劲摔打上劲，这样做的肉酱口感更加细腻，弹性更好！
肠衣是梁瑞用羊肠子做的，为了塑性，他还特意让木匠做了模具，因为这个时代可没有锡箔纸用，要想让火腿肠不散型，就只能借助于模具了！
小柳子带来的玉米不算多，因为现在的玉米，实际上是被当做一种水果来种植的，所以梁家酒楼里也不多见。
糖的纯度和颜色也跟后世的有很大差距，这让梁瑞又仿佛看了一个发财的良机。
这个时代的暴发户板鸭和葡萄牙可是极度嗜甜的，如果能做出后世那种程度的冰糖、白砂糖，这利润，估计比直接去菲律宾抢劫板鸭的大帆船还划算！
一群人帮着梁瑞，将摔打好的肉泥慢慢灌进肠衣里面，青竹也半蹲在他身边仔细的灌着。
本来跟着小柳子一起过来的聚生楼二厨刘老二，是有点不屑一顾的。
他觉得这只不过是败家子在瞎整，可是看着看着，这个三十几岁的厨师也蹲了下来，开始细心的向梁瑞学习。
他直觉的感到，梁瑞不是在瞎整，而是在做一种他没见过的美食！
等到灌装完毕，火腿肠被送到梁家的冰库开始急冻。
梁家怎么也算是京城的豪富，梁父大小也是个官，家里还有酒楼，所以梁父就在城外修了一个大冰库。
然后梁家自己住的地方，也挖了一个小冰库，正好可以用来代替冰箱急冻！
急冻个二三十分钟后，火腿肠被拿出来放到蒸锅上蒸。
所有帮着梁瑞做火腿肠的丫鬟仆役都在厨房等着，他们也想看看驸马新做出来的这个玩意味道如何？
蒸完的火腿肠还不能马上就吃，这会吃的话，跟吃蒸肉没什么区别。
所以还得再次急冻一下，等火腿肠完全硬了之后再吃，那时候才有那种Q软弹性！
等到梁母听到喧闹赶来的时候，火腿肠已经做好了，刘二厨主动要求亲自来切。
一片一片的火腿肠看起来色泽亮丽，摸起来也很有弹性。
梁瑞看见梁母过来了，从盘子中夹起一块切好的火腿肠送到了母亲的嘴边。
“娘！你尝尝，儿子刚才想出来的美食，你尝尝看好吃不？”
梁母没想到梁瑞竟然要喂她吃，这个平日里风风火火的当家娘子难得的扭捏了一下。
她看看左右，有点不自然的干笑了一下，但还是张嘴接住了火腿肠。
这是一块五香牛肉的，梁瑞还在中间加了一点豆子。
梁母细细的品了一下，虽然不太能吃的出来牛肉味，但是肉质细嫩有弹性，咸鲜合口，外面不知道包的什么，还有一种脆生生的感觉！
她眼前一亮，点了点头满脸的笑容，“这真是我儿想出来的？很合娘的胃口呢！我儿子真是孝顺！”
自从儿子从公主府回来之后，梁母感觉跟随他多年的阴霾都消失了。
儿子不会离开她了，还变得这么能干、这么孝顺，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都有点湿润了。
“来吧！大家都吃点，尝一尝我们自己做的火腿肠！”
梁瑞看见母亲满意的笑容，然后招呼起了其他人。
周围围着的人都是弯腰一礼，口中高喊道：“谢过驸马爷！”
说来也怪，梁母没来之前，不管是以前就跟在梁瑞身边的丫鬟仆役，还是刚跟他见面的酒楼帮厨，一个个都放松的很，也没有人刻意跟他行礼什么的！
结果梁母一来，这些人立即就变得规规矩矩的了，好像刚想起来梁瑞是驸马一样。
难道自己穿越一趟，还自带了亲近光环？
“好吃！好吃！”
“驸马真是厉害！这什么肠比单吃肉好吃多了！”
周围丫鬟仆役一片的赞叹声，而且绝不是假装的，梁瑞看的出来他们是真喜欢吃。
梁母朝身边他的陪嫁丫鬟使了一个眼色，这个跟了梁母二十多年，已经可以算是梁瑞长辈的老丫鬟，不着痕迹的往后退去！
梁瑞实在是低估了这个时代人的食量，那么大的一盘火腿肠，估计有十几斤左右。
结果这些丫鬟仆役，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内就吃了个精光，其中刘二厨和小柳子动作最为迅速！
“刘二啊！驸马想出来这吃食咋样？可算美味？”
众人正吃的兴高采烈，突然门口传来一个声音，梁瑞回头一看，父亲梁桂正迈着八字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