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1

翌日。

李得财依然陪同谷阳前去望文观察十家住户的生活起居。

水无言则依然忐忑不安地应付吴安度，她刚在座位上坐下，秦若婵，也即吴安度手下那个十七岁的姑娘，就过来问道，“无言，你是不是把队正得罪了？他一上楼就脸色铁青，像是要杀人似的，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我问了厌秋和豆豆，他们都说不知道，那这么说肯定是你惹到他了，你今天可要万事小心。”

水无言惴惴不安地坐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吴安度寒着脸叫她去议事厅，到了议事厅，吴安度只交代了一句话，他冰冷地说，“请你去叶组委处，他有话要亲自交代你。”

水无言一时只觉被人兜头浇了一桶冷水，牙齿打颤地说，“哦。好。”说完不忘替吴安度开门，示意他先行。

吴安度依旧冰冷地说，“你自己去。”

水无言更是腿脚发冷，上楼梯都几乎是一步一步拖着脚上去的，站在叶传雨的门外又延挨了半天，不敢敲门。

谁知叶传雨正板着脸打开门准备外出，见到水无言站在门口，立即满面春风地道，“水姑娘，你来得正好，我正要让安度去请你，快里边请。”把水无言让进屋，又把门关严了。

叶传雨热情地说，“水姑娘，我听闻你和你师哥感情甚浓，真是羡煞旁人。昨天安度与我说，知县大人很喜欢你，你也知道，我们这几月为新屋村之事，闹得焦头烂额，幸好有你，才使此事有所突破，虽然还未有定论，至少也让我们看到了好迹象。安度昨天来求我说，要是你同意他的提议，你的牺牲颇大，求我答应，在他拿到县衙的批文后，送你们一栋新宅院，也让你和你师哥住得方便舒服些，我自然是同意的，对水姑娘这样的少年才俊，我商族可从来都不吝啬的。”

水无言听了，心中便知道，叶传雨是来谈条件的，但她已做了决定，她一定不会同意与知县大人上床，而且叶传雨加大筹码，这更使她想知道背后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因此说道，“叶组委，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年纪还小，还有很多事情不懂，连收地这样的小事，其中也有大学问，比如新屋村这件事，要是您愿意告诉我，究竟是什么原因您非要买这块地，把我当做自己人，多让我跟您学习，那我肯定要为您和吴队正尽心尽力办事的。”

叶传雨也像吴安度一样，听得眉头紧锁，他耐心听水无言说完，将眉头舒展开，微笑着说，“水姑娘，若我将此事告诉你，那你将是整个商族中第二人知道此事，你知道其中的利害吗？”

水无言了然，这是在威胁她，她知道以后，可能会有恶劣后果，甚至杀身之祸，但她依然坚定地说道，“自然知道，这代表无言将会成为您唯一的心腹。”

叶传雨哈哈大笑道，“说的好！那我就把原因告诉你。”又压低声音道，“事实上，新屋村本身并不值一提，我所看中的，乃是新屋村的一汪泉水，此泉历经百年而不绝，我曾亲自去尝过那泉水，甘甜可口，饮后使人心旷神怡，新屋村的老居民普遍长寿，传言与此泉水不无关系，因此我打算将此泉购置下来，命名极乐泉，再沿此泉方圆一里内建设围栏，将极乐泉高高供起，但凡想饮此泉者，必须重金采买。此外，围绕极乐泉，再在新屋村建造奢华宅院，命名名为极乐净土，在此之后，我再邀请天机楼，在厘国各地大肆宣扬，天赐极乐泉，饮之如登极乐，每日一瓢便可延年益寿，同时假造供不应求，民众哄抢之像，定会使泉水和宅院大卖，如今战事一触即发，民众皆苦，求仙问佛者甚广，但闻此泉，必定趋之若鹜。”

水无言听得目瞪口呆，就算再借给她一个脑袋，她也想象不出小小新屋村背后居然有如此大的阴谋，她定了定神，又问，“这么看来，知县大人之所以迟迟不肯同意，应该是有他的什么考虑？”

叶传雨道，“你很聪明，周大人的确有他的考虑，他如今在玖天县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他想要什么，我商族无不双手奉上，在你之前，吴厌秋，豆蔻，都已是他府上的常客，因此他与我商族在许多土地房屋上有合谋，双方各取所需，相安无事。可在新屋村之事上，他听我商族构想新颖，便知其中利益丰厚，提出泉水售卖所得，五成归于衙门，一成归于知县府，一成归于新屋村村民，可一切尚未起步，成败尚未可知，因此我不敢答应，双方为此僵持不下。直至昨日你与他一见，才见转机，水姑娘，此事成功与否，可就全在你身上。”

水无言又问，“那叶组委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秦若婵没有讨得周大人的欢心？另外，我们商族提出的分成比份是多少？”

叶传雨极不自然地挤出微笑，道，“秦姑娘的长相固然上佳，可惜她毕竟年龄太小，不懂分寸，加之在房事上，过于保守，她在知县府过了两夜便被送了回来。”至于商族提出的比例他实在不愿意说，沉思片刻，见水无言面色不依不饶，只好说道，“我向知县大人提出的是，七成归商族，二成归知府，一成归县衙。”

周归灿要求分给村民的一成分账，水无言和叶传雨都默契地未提起，水无言已被另一个数字吸引住，粗略估算，只要她答应入县府，几个夜晚便可为商族一年赚取至少十万两黄金，她想起在天机楼，她还曾为一年赚取六千两银子而感到心满意足，可现在呢，两晚，最多三晚，自己就值十万两黄金。

水无言不禁笑了。

叶传雨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