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摊牌（8）
薛贵仁大快朵颐的吃，李馨安陪着他也大口大口的吃着，一边吃，一边娓娓动听的聊着摆摊时发生的趣事，薛贵仁津津有味的听着，吃着，觉得今天是妈妈和他在一起最开心的一天。
薛贵仁像往常一样收好碗筷子就进了厨房，然后洗完碗筷子，李馨安把肉切好以后剁成肉末准备包饺子。他们像以前一样在厨房里一边聊天，一边做事。此时李馨安仿佛忘记了她要跟他摊牌的事。厨房里弥漫着快乐温馨的气氛，很有家的感觉。
洗好碗以后薛贵仁洗完手并把手在帕子里擦干净要跟她一起包饺子，李馨安却阻拦道：“你还是去写作业吧，这点活我一会儿就干完了。”“明天反正不上课了，我们一起包吧，这样快点。”薛贵仁一手拿好饺子皮，一手拿着筷子夹了一些馅子放进饺子皮里说道。贵仁的话无意之中提醒了她。李馨安猛然想起她的决定，她难过的想：“这个时候跟他摊牌倒是一个好时机。”于是李馨安清了清喉咙，一边包饺子，一边朝他勉强一笑说道：“贵仁，妈妈跟你说个事。”“什么事？”李馨安思忖片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硬着喉咙说道：“其实，谢贤之确实是你的亲妈。”“啊？这？你以前不是一直否认吗？”薛贵仁想起谢贤之在学校门口的纠缠以及谢贤之在家里来的事错愕不已，不知道妈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为什么又一百八十个转弯。“对不起！”李馨安看到贵仁吃饱以后那红润的脸庞现在却如白蜡一般，一副惊讶不已的样子立即向贵仁道歉，然后哽咽着自责的解释道，“那时我只想到我自己，是我太自私了！”
“那我又是怎么到你家的呢？”薛贵仁皱着眉头疑惑不解的急切的问道，他手里握着饺子皮，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困惑地看向李馨安问道：“那我和哥哥为什么这么像呢？”尽管妈妈这么说了，但想到自己跟哥哥那么像，他还是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薛贵仁起伏不定的心此时平静下来，不以为然的笑道：“妈妈，你们一定弄错了。”他想起谢贤之找了他之后，他也确实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但想到他和哥哥无论是眼睛，还是脸型，跟哥哥都很像，于是就打消了这种疑虑。薛贵仁想起那时他还特意从抽屉里翻出他和哥哥合影的照片仔细的看了看。李馨安抿嘴一笑说道：“傻孩子，你不懂，在一起久了模样就会像这家的人。”李馨安这句话打破了此时的沉寂。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个时候却要承认这件事，此时他既伤感又难过的低沉的问道：“那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因为我不想你跟着我再过这种日子了，你的亲妈无论是住房环境，还是学习环境都比我……”“我不去。”薛贵仁皱着眉头，把筷子用力地往馅子里一插，不等李馨安说完就立即大声拒绝道。
李馨安看到薛贵仁拒绝的这么干脆决绝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埋头包饺子的他。她想起他刚刚问的“那我又是怎么到你家的呢”，还没有回答。她微微颤抖的手快速的包着饺子，以此来掩盖那颗狂乱不安的心。她一边包，一边说道：“我记得那天一大早出去买菜，看到一个男的鬼鬼祟祟的，然后把一个破框子往那个垃圾桶旁边一扔，接着就听到哭声从那里传过来，我好奇的走近一看你那时满脸通红通红的，一摸你的额头，天哪，你的额头烫烫的，我想一定是人贩子看到你有病以后还得花钱给你治病，又怕暴露，索性就把你扔了算了。于是，我抱着你立即往医院赶，”李馨安看着薛贵仁听得那么入神，微微一笑接着说道：“治好你也确实花了不少钱呢。后来，你哥哥喜欢上你了，我们呢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人，所以就收养你了。”薛贵仁心中的疑团终于解开了，他终于知道谢贤之为什么总说他是她的亲生儿子了。但刚解开这个疑团，另一个疑团又出现了：谢贤之怎么就这么肯定他就是她的亲生儿子呢？妈妈又怎么知道谢贤之就是我的亲妈呢？
于是他把心中的困惑一股脑儿说了出来。李馨安沉思片刻，难为情的勉强一笑答道：“也怪我那时太自私，你小的时候你妈妈曾经到我们家来过，那时她说你的后背的中间有三个痣连起来像个圆形我就确定你是她亲儿子了。”李馨安说起以前，脑海里就回到了他们小时候，她陷入回忆里，然后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但我不承认，那时静秋与你朝夕相处以后比以前开朗快乐多了。家里总有你们的打闹声、追来跑去声、欢乐声，你融入到我家里没有陌生感和生疏感。当时我们就想着静秋能有个伴，如果你跟你妈妈走了，静秋肯定会不开心不快乐的，因此，为了躲开她，我卖了房子躲在这个偏僻的地方以为她再也找不到了，可没想到她还是找来了。”李馨安说完以后，心里一阵失落和难过。
薛贵仁听了以后心里五味陈杂，强忍着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溢满眼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哭。是为自己的身世，为了生了他的妈妈，还是为了养育了他这么多年的妈妈？李馨安看到贵仁想哭的样子满是怜爱。但既然谢贤之已经找来了，他们就必须面对现实。她望着这个破旧的房子说道：“现在她又找来了，我如今也想通了，她毕竟是你亲妈，我也是做妈妈的人，我能感受到她的那种迫切的心情，所以，”李馨安尽管心里很不舍，但她还是忍痛割爱的说道，“你明天还是回到你亲妈那边去。我也算是给你妈妈一个交代了。”薛贵仁的眼泪情难自控的滑落，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扔下筷子健步如飞的跑到房间里关上门，扑在床上呜呜的哭泣着……李馨安把手中的筷子插在馅子的大碗里赶紧追过去，薛贵仁却把她关在了门外。她举起手想要敲门，但想到敲开门以后她还能说什么呢？她艰难地把举起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在心里长长的叹口气，然后咬着唇，闭着眼，此时的她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把头和身子靠在门边，听着贵仁从屋子里传出来的哭声，她的眼泪也不禁夺眶而出，她含着泪喃喃的说道：“哭吧，孩子，你好好哭一场吧，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