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笑看云卷云舒
这天晚上临睡前,夏天天气炎热,一时半会儿还睡不着,于跃又和老婆在叽歪了。
“哥哥老婆又意外怀孕了,他们两口子这两天正在吵架。她向娘舅投诉,哥哥说话不算数,当时说好生好二胎男方就去结扎的,他就是各种理由推脱,下个月小宝都要上幼儿园了,居然还没去做”,于跃说道。
“二次犯错,罪加一等,就是该打。但是女方再哭闹,又没人能代替她去上手术台吃苦”,陈怡说。
“哎……饱汉不知饿汉饥。婚前他们也意外怀孕药流过一个,婚后又一鼓作气地三年抱俩,还都是很顺利的顺产。现在又有了,本事也蛮大的”,他接着说。
“哎……旱的旱死,涝的又涝死。我妈在我刚满岁的时候,也意外怀孕人流过一次。后来就上了环,在我刚上学时,又戴环意外怀孕了一次。轮到我怀孕生子居然这么吃力?”陈怡也叹气。
“我们第一个也很容易啊!也怪我贪玩,如果那次你不掉下山林,估计我们孩子也该四五岁了?不定我们二胎也生好了?我终究愧对父亲啊!他有生之年没能见证我生儿育女”,他说。
“谁知道有没有因果关系。你想好了吗?剖腹产时就一并输卵管结扎掉了?”她说。
“又不是非剖不可,毕竟开膛破肚啊!能顺还是顺呗!我母亲当年顺产双胞胎也蛮顺利的。等孩子们大一点后,还是我去做结扎吧!”他说。
“真没心理障碍?你哥哥不是想了很久没勇气去做,这次又中了?”她说。
“是啊!哥哥还在一个劲地损我,你别嘴硬,有本事你生好双胞胎自己去结扎一个给大家看看呗?”他说。
“其实,我对手术没真没恐惧,男性结扎就跟拔颗智齿似的,很小的手术。就怕孩子们有什么意外,结扎了复通失败概率很大”,他又说。
“男性结扎多好,一劳永逸,再也不用买套,随身带套。女方也收益,身体上没有任何困扰,再也不用月经延迟几天就忧心忡忡,担心中招。那年我陪着母亲把节育环取出来时,可是太遭罪呢!”她说。
“其实,我们还轮不到考虑这些问题吧!眼下我们先得好好地把孩子们生下来吧!等他们稍微大一点再考虑吧!”他说。
“是啊!结扎了我就不用担心有小姑娘惦记你了,你又不能和人家生儿育女”,她说。
“嗯!孩子们啊!你们可得争气啊!再好好地再在娘胎里呆上100天才能出来噢!要好好地脑袋朝下在里边呆着,千万不要站起来噢!”他说。
【胡思乱想的夜班】
于跃最近一段时期的值夜班,居然出奇得清闲?经常一整夜没有任何急诊入院,整个病区一整夜都是相安无事?他想起他曾经在ICU呆过的那一阵子,那三个月只要他值夜班,就必然会有人病逝——有时还两人或三人结伴同行?常常病入膏肓的病人,不偏不倚会拖到在他的班上死亡,某些病人情况马马虎虎的也会不可思议地在他的夜班上情况急转直下。那阵子只要他夜班,必然忙得人仰马翻,和他搭班的护士美眉也闻风丧胆?大家私下里戏谑他——和死神共舞的小医生。就是这么邪门?
最近的夜班是笑看云卷云舒,即将为人父的他又开始回忆起自己的成长历程起来?
由于他是七月初出生,他是班级里年纪最小的孩子。幼儿园的时候,他是那个墙脚边默默无闻的小男孩,由于爱流鼻血,他参加一些对抗性的游戏,老师总是格外关照他。
上小学了,他还是那个班级里边小个子的男生,那个时代的农村,偶尔和小伙伴打闹了,他总是吃亏。他甚至连同年龄的女孩子都打不过。十来岁时整整用了两个夏天才勉强学会了蛙泳。舅舅儿子陈磊,会拉小提琴了,会摆弄刀叉了,他全都不会。
初中毕业时,命运眷顾他考入了松江二中,从此他驶入了人生快车道。进入松二时身高165瘦瘦弱弱的小男生,离开松二出落成了身高170匀称又英气的医学生。
进入大学了,第一次离开上海了,第一次没人管束了,第一次恋爱又出意外了。太多的第一次让人应接不暇,他就这样应对着,化解着,成长着。
或者说到了三十四岁,他回忆起来,他人生的很多重大的转变是明显落后于同龄人的。好多男孩子初中毕业就有170了,他高中毕业才刚刚长到;同龄人二十出头,最多二十三岁开始工作独立了,他必须比人家晚整整三五年;结婚也比同年龄同地域的男性平均年龄晚了两年;工作以后晋升主治也比同年龄同事晚两年;做父亲更是别人家晚得多了。
有的时候人真的需要有一种从容淡定的心态,来面对人生的各种起伏和变故,真的没必要太纠结当下吧!自己右手手腕背侧有一道明显的疤痕,八岁那年被小伙伴用美工刀划伤,流了不少血,在那个年代老师稍微处理了一下伤口也就过去了。由于母亲就是自己学校的老师,面对着哭得委屈的儿子,也不能发飙,对“肇事者”好好地教育了几句也就过去了。恰恰就是这个肇事者,在他漫长的学生时代,成了他最强的竞争对手又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后又和他一起携手进入松江二中。
只是自己也快做父亲了,某天自己的亲骨肉,带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出现在你面前,哭着要你主持公道时,你还能像母亲当年那么淡定吗?
【完美收官】
术后两个月去门诊复查,于医生当班,片子显示一切正常。
我说:“我不用来这里了吧!”
“是的,不用了,”他微笑着。
“呵呵……我觉得自己好像动了两次假手术,虽然手术前百转千回,茶饭不思。但是眼睛一闭一睁刀开好了,回到病房疼几个小时,又是正常人一个了。我觉得拆钢板我自己不像来开刀,而是来疗养了”,我说。
“好了,今后多多小心,不要再出意外了。但愿我们这一生再也没有医患关系,也许我们还会在某个角落不期而遇,我们还是故人是老友”,他说。
“谢谢!也谢谢陆医生,还有麻醉医生,护士”,我说。
他挥着手向我示意再见。
想起陈果的“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哪有那么高的境界,陈果好像也毕业于松江二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