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冲在最前面的刘自平边跑边脱了衣服，照着村民指点的位置，一头扎进河里。
待李祁峰等人赶到时，刘自平已经将人拉出了水面。
在李祁峰和村民的帮助下，落水的人和刘自平回到了岸边。
谁也没想到，落水的人竟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怀里还紧紧抱住一只博美犬。
掰开老太太的手，刘自平赶紧实施人工呼吸。
李祁峰在一旁拖过奄奄一息的博美犬，进行抢救。
万幸的是，老太太和狗都抢救过来了。
老太太一看没走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王雪琴楼着安慰她，把她往家里带。
妖妖担负起了看护博美犬的重任，围着它转。
刘小舟将围观的人赶开，关了大门，只留了村委会的干部在。
老太太哭了一阵，终于消停了。
“大姐，有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想办法，没什么是过不去的砍。”王雪琴劝道。
“唉，我现在是孤家寡人，早晚都要死的，苟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老太太叹气道。
刘小舟忙问：“你家人呢？如果你走了，他们怎么办？”
老太太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抽噎起来。
王雪琴狠狠地瞪了刘小舟一眼，轻拍着老太太的背安慰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两个月前，我儿子……呜呜……出车祸，他媳妇之前就跟他闹离婚，听说他人不在了，就来把孙子领走，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她一直不让我见孙子，这两天更是手机也打不通，我急得去营业厅问情况，人家告诉我，手机号已经注销了……呜呜呜。”
“这就过分了，怎么能不让你见孙子呢？”王雪琴怒道。
“我很难过，带着鑫鑫一直在街上走，没想到走到了河边，我一时……就……，其实，鑫鑫也很难过吧，最近都不吃饭。”说完后，老太太的情绪平静了很多。
“老大姐，你叫什么，你家在哪儿？”村干部问。
“我叫赵艳红，家在四环……”老太太回答。
“鑫鑫是这只博美犬吗？”李祁峰突然插话问道。
赵艳红点点头，说：“嗯，是的。它这个月来，都不怎么吃东西。”
“你给喂了它什么？”李祁峰问。
“喂了孙子留在家的狗粮。”赵艳红说。
“这不应该呀……”李祁峰陷入了沉思。
刘小舟注意到李祁峰的异样，问：“鑫鑫怎么了吗？”
“刚刚抢救鑫鑫的时候，我感觉到它胃的位置有一个硬块。它不吃饭，大概和硬块有关，最好去做一下检查。”李祁峰说。
“硬块？！”赵艳红蹭地站起来，抱起鑫鑫摸着它的肚皮。
“真的，有点硬，好大一个的样子。”赵艳红急的团团转，“这可怎么办，是肿瘤吗？要是小孙孙回来，看到他的狗死了，该怎么办？”
“去拍个片看看吧。”李祁峰提议。
“唉，好。现在就去。”赵艳红抱着鑫鑫就往外走，看来真是急了。
村干部忙拦住她，说：“大姐，这事不急，你看我们飞羽坪村没有兽医诊所，只有普通兽医员，你得回城里才行，你等等我去开车送你。”
赵艳红忙又跟各位道谢，才坐车走了。
折腾了半天，王雪琴这才想起还没做中饭，急急忙忙去做饭。
饭毕，刘小舟带着李祁峰和妖妖去了狗罐头合作社。
“我们的狗罐头就是在这幢四层的旧校舍里制作的。其实生产部分，只使用了旧校舍的一楼和二楼，三楼是休息室，四楼是会议室，以及我爸爸的办公室和他的休息室。”刘小舟指着一幢陈旧的教学楼介绍道。
“这楼也不算很老，我小学毕业那年才建的，想怀念下小学的时光，却也不剩下什么了。就连每天送我来上学的爸爸也不知所踪了，时间有时候真的会让人淡忘得很彻底。”刘小舟苦笑着感叹。
“记忆这种东西，你愿意想起，就会回忆起。只不过，因人而异罢了。”李祁峰顺嘴答道。
教室里简陋落后的罐头“生产线”，令他眉头深皱。
所幸的是，还算打扫得干净，没有异常的味道。
“因人而异？”刘小舟没能理解，问道。
“你回忆的东西是经过了你自己的意识加工过的，也就是根据你的喜好编辑过的影像，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可信。”李祁峰说着上了楼。
刘小舟皱眉问：“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题。”
李祁峰没有回答，在二楼随便看了看，便径直上了四楼。
“这里，你爸爸原来在这儿住的吗？”李祁峰透过窗户往里看，里面床铺、桌椅一应俱全。
“嗯，有时候他会在这儿住。听我妈说，最近一年，他基本上都在这里。”刘小舟打开门，里面飘出一股淡淡的霉味。
刘小舟推开窗户透气，深吸一口户外的清新空气，闭上了眼睛，淡淡的哀伤浮现脸颊。
李祁峰想，她是不是在想父亲了呢？
他很想问，以便确定自己在没有“读心术”的情况下，能不能猜对，但又觉得有些害怕，不该问。
于是，他问：“我能在这里住吗？”
“嗯？你要在这里住吗？”刘小舟问。
“如果可以的话，在这里……方便一些。”李祁峰说。
“你是在意刘自平说的话吗？不用担心那么多。”刘小舟宽慰道。
李祁峰摇摇头，说：“也不全是，既然跟你来了，那么我也想尽一点力。刚刚看了下，你们的工艺也很有问题，说句直白的话，除非做大，否则还是趁早想其他的路吧。”
“但你不是说，我们的产品还算好吗？”刘小舟忙问。
“还好，是说原材料比较好。但配方不合理，没有犬类所必须的微量元素，没有根据狗的大小品种进行分类。”
李祁峰双臂环抱胸前，继续说：“另外有一点，虽然没有问过你，但我想，你们的成本必定也不低，是吗？”
“确实，我们为了保证质量，用的都是最好的食材。所有……为了能多卖些，还压低了价格，盈利非常有限。”刘小舟耸耸肩。
“嗯，而且狗粮这种东西，普通大众倾向于购买大品牌，而你们价格下不来的话，批发市场也很难做。”
李祁峰指出的这一点，刘小舟也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她眉头紧蹙，脸上满是焦躁，问：“那怎么办？”
“想一想再说吧。”李祁峰现在不仅得想办法还了人情，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自己的事。
刘小舟明白这事情急不得，既然要重新打开思路，那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她给李祁峰拿来了新的被褥、洗漱等日用品，李祁峰就这样住下了。
半夜，楼下传来响动，李祁峰被惊醒，妖妖也竖起了耳朵，“难道是有贼？或者是……老鼠？”
李祁峰示意妖妖禁声，侧耳仔细，似乎就在三楼位置，是轻巧的关门声，还有脚步声。
他爬起来，带着妖妖冲下楼。
漆黑的楼道只有一盏昏黄的声控灯，李祁峰顾及脚下，没有妖妖跑得快。
妖妖一马当先，冲着其中一间用作职工休息室的教室门大叫：“汪汪汪！”
“什么人在里面？”李祁峰喝问，心想：若是以前，根本不用问就知道里面是什么人。
问了几遍，里面都没有出声。
他不敢贸然进去，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带武器。
掏出手机，打给了刘小舟：“喂，刘小舟，快报警……”
此时，教室的门突然打开了，李祁峰楞了一下，是一个脸颊上带着淤青的中年女人。
她祈求道：“别报警，求你，别。”
电话那头的刘小舟听到李祁峰说“报警”，半梦半醒的她马上就一阵激灵，翻身坐起。
“喂，你说什么？报什么警？”
那脸上淤青的女人“啪”一下跪倒地上，继续道：“别，求你。我，我只是借住一晚，我以为没有人的。”
李祁峰推开门，越过女人，往教室里张望，里面只有几张空荡荡的高低床。
刘小舟焦急的声音从手机传来：“喂，喂，说话呀，杨秦！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儿了，你继续睡吧。”没等刘小舟回答，李祁峰便挂了电话。
李祁峰叹了口气，让妖妖停下吠叫，然后对那女人说：“这里是加工厂，没法收留人。”
“求你了，就一晚上，我不会弄脏你们的床铺的！”女人哀求着，泪水从她早已哭得红肿的眼睛里流出。
李祁峰注意到，她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手指上也贴着四五个创口贴。
“杨秦！”
刘小舟慌慌张张地跑来了，在楼下的操场上朝他喊到。
李祁峰扭头一看，刘小舟还穿着睡衣和拖鞋，头发乱蓬蓬地，他皱了皱眉头，说：“上来。”
刘小舟在楼下看不清，又担心着出事，赶紧跑上楼来。
到了三楼已上气不接下气，她问：“怎……怎么……了？”
“不是让你睡了吗？”李祁峰说。
“你那电话那么吓人，我怎么睡？”刘小舟没好气地说。
“呀！”刘小舟这才发现多了个人，吓了一跳，“这怎么有人，吓死了。”
李祁峰无奈地摇摇头，吐槽道：“一惊一乍的。”
刘小舟问：“这，这位是……令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