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询问
“马队，现场已经勘察完毕，血液DNA的检验结果最快明早出来，您看...”法医姐姐说道。
马如是手指夹着的香烟早已自燃到烟嘴处，还有少半根烟灰粘连着。
意识到有人同他讲话的他这才恍然回过神来，站直了身子，与此同时手里的那根烟嘴落到地上加入了其他烟嘴和灰烬的队伍。
“啊...勘察完了。”马如是有些缓不过劲儿来，“发布通缉令吧，通缉刘全有（狗头保命笑）。”
“我不是在问...”法医姐姐欲言又止，心疼地点了点头，“好。”
...
心理诊所。
许父看着低头沉默着的许其清，叹了口气，“其清，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许其清回道，“只是有些不敢相信罢了。”
他平淡着看着桌子，心中却浮想联翩。
那么多血迹...究竟做到了什么地步才能...
刘晓雅每天还要上学打工，却一直没有被发现...是那头畜生刻意避开了会暴露的位置...可是，一个小女生的身上究竟能有多少不易暴露的地方？
许其清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不一样吧。”许父突然道。
许其清愣了一下，“什么？”
“我说，这和你在书籍或电影里看到的感觉不一样吧。”
“我本以为会是一样，”许其清紧握的手发出声音，“可...这种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痛...”他一下子软了下来，瘫坐在椅子上，“我才发现，当苦难降临在你身边，人人都无法豁免。”
说完，父子俩都沉默了。
许久，许其清才又说道，“爸，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去刘晓雅家里？”
许父却摇了摇头，“这个不需要解释给我听。”
...
警局，审讯室。
一边坐的是马如是和另一名警官，一边坐的是...许其清。
是他...许其清没想到坐在马如是旁的竟然是昨天晚上那位管理局的人，原来涉入警察也是他们解决超自然事件的方法之一。
竟然是他...卫然也没想到，坐在自己对面的竟然是昨天晚上行动的目击者之一，为什么会这么巧？
“姓名，年龄，性别。”卫然问道。
“许其清，21岁，男。”他回答的时候一直注视着马如是。
他从老马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些东西，没想到却由卫然直接说了出来。
“我是京城派来协助调查七二四连环杀人案件以及连续自杀案件的专家，可是我刚到这里的第一天便遇到了新的一起疑似杀人的家庭施虐案，所以，身为第一发现者的你总得跟我们讲讲你为什么会到那里去，又为什么会，”他看了一眼老马，“把津港警局的队长叫了过去。”
许其清皱了皱眉，严肃地说道，“刘晓雅是我暑假家教的学生，有一天晚上她突然给我打了奇怪的电话请假，我感觉到不对劲便去了她家。到了却很久没人应门，最后是她父亲开的门并说刘晓雅只是生了病且已经睡了，她父亲的举动有些反常，但当时我没多想便回了家。”
卫然那笔在桌子上有规律的敲着，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那你今天为什么要过去？还要带着警察？”
“因为很奇怪。”
“奇怪什么？”
“自那天后她便断了所有联系。”
“也许只是不打算继续上补习班了呢，我看她的家庭条件不好，又是...这种情况。”
“不仅仅是我，”许其清摇了摇头，“我问了她所有的同学，都没有任何的联系。我还去了她之前打过工的地方，也是在那天之后便再也没去过。”
“所以你怀疑她失踪了？”
许其清生气地锤了一下桌子，自责道，“都怪我，明明那天晚上就注意到了不对劲，却偏偏直到现在...才...”
卫然凝视了许其清许久，才合上了本子，“好，以后有需要我会继续联系你，请保持联系畅通。”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
仅留下老马和小许二人。
“总之，”马如是虚了虚眼，开口道，“你先回家吧，看来上面很重视这两起案件，估计你爸的顾问也不好弄了。”
“好的，马叔叔。”
...
许其清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他本以为即使会出现这样恶性的发现后，也是为案件的突破给了一个方向。却没想到竟然有管理局的人插了一手，还是用的光明正大的身份。更巧的是，昨天晚上也是他对许其清进行了记忆清除的。
其实刚刚的谈话很有风险，许其清不知道对方究竟有没有发现了什么。
对方的问题是“为什么今天会带着警察去刘晓雅家里”，重点是“今天”、“带着警察”、“刘晓雅家”的原因。
对方看似重点在问后两点的原因，实则不然。
他绝对认出了自己就是昨天的目击者之一，虽然已经经过了记忆清除，但该做的检验还是要做。
然而许其清没有被消除记忆，却不能被对方发现。于是他在对话的时候使用了流氓逻辑，并引领着对方在谈话的方向。这样的话，表面上看起来是对方在问，许其清在答，其实是许其清在答他想让对方问的问题。
许其清避开了“今天”这个重点，并着重讲了“为什么带着警察去刘晓雅家里”的原因。
好在正常人在面对审问时也往往会因为紧张的原因答非所问或答偏，而对方也没有狠狠抓着“今天”不放。
总之这次的询问算是风平浪静地过去了，然而正如前面所说，许其清并不知道这究竟是真的风平浪静，还是仅仅局限于表面。
...
“遥。”走在无人路上的许其清问道。
“有事说。”
“既然鬼物是阴气留滞人间所成，那它肯定会害怕阳光吧。”许其清说道，“那么在白天里，鬼物们都生存在哪里？”
“行了...想要我找那个小女鬼就直说，拐那么多弯弯干嘛？”遥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有一些可爱。
“你在白天也能找到？”
“废话。”下一秒傲娇遥上线。
...
“马队，血液结果已经出来了。”法医姐姐急忙忙跑了过来。
“出来了？”马如是有些惊讶，“不是说最快明天才能出结果吗？”
法医姐姐一手拍拍胸脯喘了口气，一手把结果递了过去，“我也不清楚，这好像是...”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上面，又俏皮地笑了两声。
“好吧，”马如是撇了撇嘴，“不愧是上面派来的...专、家。”
“房间内的血液DNA与刘晓雅吻合，确定是刘晓雅的血液无误，而且...除了那些器具上残留着的血液比较陈旧，房间内绝大部分的血液残留时间不会超过15天。”
看完的马如是深深地叹了口气，“太好了。”
“嗯？”法医姐姐有些疑惑，“什么太好了？”
马如是闭上了双眼，缓缓说道，“相比于长时间持久连续的施虐，我更希望她是一次性承受的。”他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至少在最后一次她便永久地解放了，而不是继续在那暗不见日的狭小空间内承受着永远没有尽头的虐待。”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一次性出那么大剂量的血，她还是有希望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卫然突然出现，拿过了血液结果，“而现在，我们只能想着如何找到她的...尸体。”
马如是睁开了双眼，凝视着卫然。
卫然无动于衷，继续看着结果。
让法医姐姐空气都有些凝固的几息过后，马如是又闭上了眼，并用手指揉搓着自己的晴明穴，“总之，现在先通缉刘全有，并寻找一下...刘晓雅。”
“不用了。”没想到卫然直接回道，“刘全有在七月底就已经死了，这件事情先放一放，重点还是要放在连环杀人案和自杀案件上。”说完，他便走了。
又是沉默的几秒钟。
“那...我也走了？”法医姐姐呆呆地问道。
马如是点了点头。
人都走后，他把整个身子都瘫在椅子上，双手在身上摸索出了香烟。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火红的星光一直烧了大半。
呼。
透过浓浓的烟雾，他仿佛看到档案上那个十分漂亮的女孩正在腼腆地笑着。
他何尝不是希望她还活着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