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狭路相逢
朱询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怀疑的神色,摇摇头说道:“什么七虫七花十日不死丹,我、我猜不信。”
他嘴上虽说不信,但说话时的语气却已支支吾吾,嘴唇颤抖。叶谛笑道:“好啊,你不信也就不信便是。我现在已经解开你的穴道,你为何还不动手杀我?”
叶谛将千机伞往身后的包袱上一插,叹息道:“只是如果你动手杀了我,自己也要死定喽。哦,对了,不仅死定了,还会死的很难看,浑身上如同有一千只蜘蛛在自己身上到处乱爬,到处乱咬,啃完骨头再吃肉,然后折腾个十来天才一命呜呼。朱兄,你觉得怎么样啊?”
朱询此刻脸上已全无血色,手脚发软的跌坐在地上,只觉此时身上已有一只蜘蛛在到处乱爬,咬的他半边身子都发了麻。更何况叶谛好不容易才突然出手制住自己,却这样轻易的便将自己放了,显然是因为他有恃无恐,料定自己不敢反抗。
朱询心中越想越怕,一粒粒汗珠从他英俊的脸庞上滴落下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
“你”了半天,却始终说不出第二个字来,叶谛走到他的身边,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两下,笑道:“朱兄,可想好了?若是要想解药,便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如何?”
朱询听到解药这两个字,便如同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瞪着叶谛不住的点头道:“好、好,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叶谛点了点头,忽的豁然站起身来,瞪着朱询厉声道:“那海南派究竟有什么秘密,那白毫银针究竟又是什么东西?快说!”
朱询没料到他上来便问这件事,目光闪躲,脸上露出犹豫神色。叶谛冷笑道:“你若是回答时有半分犹豫,或者被我听出什么不对,嘿嘿。”
朱询当即说道:“我说、我说,具体海南派究竟有什么秘密,我、我也不知道太、太多,玉机子只、只说跟掌门师伯练功有关,那白毫银针是、是福建的一味名茶,生长极为不易,我派人找了三个月都没找到。我……我知道的就是这些。”
叶谛目光闪动,喃喃说道:“白毫银针,一种茶……海南派的掌门要这种茶做什么呢?跟他练功又有什么关系?”
叶谛沉吟半晌,又问道:“这长乐坊背后的靠山,可就是那海南派?”
朱询道:“不是长乐坊的靠山是海南派,而是这长乐坊本就是海南派的一个秘密分舵,一来用作探听情报之用,二来也可以帮助海南派做些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事情,比如……”
叶谛冷笑道:“比如做些欺男霸女,买卖妇孺的勾当,是不是?”
朱询面有愧色,低声答道:“是,是……”叶谛冷笑道:“这海南派好说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派,竟在私底下做这等下三滥的事情,当真是好不要脸。”
朱询哪敢答话,只得拼命点头,过了半晌,叶谛伸手一把抓住朱询的衣领,说道:“走,先将那沈楼给我交出来。”
叶谛将朱询推在前面带路,自己则缓缓的跟在他的后面,朝着出口走去。待得二人走出密道,叶谛目光四扫,果见屋中只剩下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婢,玉机子二人却都不在这里。
叶谛道:“让她们去告诉张栎,将沈楼带来。”众侍女见朱询身后跟着一个人来,本要上前作揖问好,谁知朱询却厉声道:“去,快去,告诉张栎把沈楼给我好生生的带过来。”
众女见朱询面色狰狞可怖,都吓得不敢作声,低低的回答一声:“是。”随即便慌忙退了下去。
叶谛生恐玉机子二人此时突然返回,到时自己想拿朱询做人质怕也无用,朝着朱询道:“前面带路,咱们先上去再说。朱兄,我劝你最好老实点,莫要拖延时间。若是令师回来了,恐怕我拿你当人质也无用,你师父一剑把我杀了不要紧,解药可是不在我身上的……”
朱询面色大变,只因他也深知玉机子的性情,对叶谛所说的话深以为然,连忙说道:“是是,咱们这就上去,张栎那厮此时必定也在楼上。”
二人一前一后从来时的地道中走出,叶谛这次自然没有带上黑色的面纱,只见这一路曲折百转,一阶一阶楼梯时缓时陡,又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方才走到楼上。
叶谛不禁又暗暗戒备起来,生恐遇上什么埋伏,此时那张栎已经带着一个身形狼狈,满脸血污的汉子走了过来。张栎满脸都是惊惶神色,一只手还吊在胸前,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这沈楼本就是他因为私怨方才设计陷害来的,而为了能方便折辱沈楼,张栎又特意将他藏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因此这朱询倒也的确不知此事。方才那女婢传话让张栎把沈楼带给朱询,张栎登时便吓得是屁滚尿流。原来这朱询平日里待手下本就极为严苛,张栎此番又是不守规矩,以为自己是被人告发,诚惶诚恐的将那沈楼带了过来请罪。
谁知刚一见到朱询,便看到他身后站着的叶谛,脱口而出道:“是你。”不待叶谛答话,朱询身影一闪来到张栎面前,二话不说一掌狠狠扇在张栎的脸上,张栎随即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一头昏死过去。
叶谛微微吞了口口水,暗暗道:我滴乖乖,这朱询的武功着实不赖啊。脸上却是不动声色,走到那满脸血污的男子身旁,低声叫了一声:“沈老板?”
那男子目光略显呆滞的瞧了叶谛一眼,眼神空空洞洞,似乎已根本没听懂叶谛所说的话。叶谛心中一酸,轻声道:“沈老板,是沈夫人她委托我来救你的,沈夫人你可记得?”
那男子目光涣散,似是思索片刻,忽然如同想起了什么似的,喃喃道:“娘子,娘子,我、我对不起你们啊……”竟突然坐在地上失声痛苦起来,一个堂堂七尺的磊落汉子此时却哭的像个孩童一般。
叶谛面色不善的瞧了朱询一眼,后者讪讪一笑,道:“少、少侠,人也已经带到了,那解药在哪?”
叶谛拉起沈楼缓缓的朝着门外一步步退去,头也不回的跟沈楼低声道:“沈老板,你可还认得回家的路。”
沈楼听到回家这两个字,目光顿时亮了起来,一把挣脱叶谛的手臂,嘴里嘟囔着回家回家,头也不回的朝着城南方向踉跄着跑出去。叶谛追之不及,又见身旁朱询带着一干人手盯着自己,笑道:“朱兄,这解药嘛,嘿嘿,根本就没有解药。”
朱询面色大变,失声道:“什么?”
叶谛身形陡然掠出,一个起落间便已在屋檐上,朗声笑道:“朱兄本就没有中毒,何来的解药一说?哈哈,告辞告辞,不必远送。”说着也朝着城南方向掠去。
“追,快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