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白送磨刀石
有了缺损的大剑放在匠人用土方法做出来的临时模子中自然是不够重铸出一把崭新的大剑的，匠人的魔法造诣可还没有达到虚空造物的级别。
取出一条长槽，一头对着那通红的铁水，另一头搭在“大锅”上头，另接了一只长方形容器。
匠人把长方形容器微微举高，固定在“大锅”上方，再次把符文板贴在了锅底，一晶石砸了上去。
汹涌的热浪不知疲倦地再次从符文板里冲出，在“大锅”的作用下凝聚在一道，直冲向长方形容器。
匠人从工作台前起身，转身去橱柜里拖出了一只密闭的棕黄色箱子，打开之后用正方形的勺子往长方形容器中倒入了四勺金属粉末。
凯恩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魔法对事物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不过看这金属粉末的色泽，以及自己的直觉来看，这玩意十有八九就是铁粉了。
毕竟一个匠人在修复铁质大剑的时候，掏出些粉末丢入连着模具的容器，总不可能丢的是痱子粉吧。
那这匠人可真幽默，希望事后不要被他的雇主以顾客交予修复的装备之中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空气小洞和白色粉末为理由按在地上摩擦。
这位从业二十多年的匠人自然不会干出这么脱线的事情，和凯恩想的一样，他往容器中加入的粉末的确就是铁粉。
匠人思考着要不要在添加些东西，根据他的经验，直接融了大剑之后加入标准铁粉熔成的铁水，两种铁的材质上会有一些细小的差异。
这种差异不是人力可以消除的，毕竟就连淬火的时候周边空气的湿度温度都有可能会对成品材质造成影响，匠人能做的就是减小这部分差异。
所以现在究竟使用什么辅助材料来缩小差异就成了匠人面前最大的难题。
容器中的铁粉在他思考的时候慢慢变红，变亮，最后熔成了一滩白炽的铁水顺着长槽流下，缓缓流入模具。
匠人放下扶住额头的双手，现在就算想到该加什么都来不及了，木已成舟。
匠人叹了口气，回到柜台翻翻拣拣，取出一支剑柄，拉过古瑞驰的手，摆弄死物一样比对了一阵，确认自己的眼睛没有问题，拿着剑柄走到模具旁。
灰色物体临时做成的模具之中，铁粉制成的铁水和被融掉的原破损大剑混在了一起，虽然因为材质不同的关系混合的并不均匀，但那也是只有行家里手才能看出的问题。
使用体验和完好的大剑区别应该不大，因为材质不均匀而导致的各种问题……毕竟是修理货了，来修东西就得准备自己把东西领回去的时候，装备质量下降半个档次不是？
要不然就不叫修理了，干脆以旧换新吧，那样还快一点。
至于那些装备越修越强的……匠人寻思除非修复价是装备卖价两倍以上，不然他压根不想碰这种苦差事。
在原装备的基础上用大量高阶材料和心神想办法硬生生给装备提升一个档次这种事情，谁做谁钱多烧的。
……
这类事件完全可以类比成“要十斤精肉，切作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等对方切完了，再来一句“再要十斤都是肥的，不要见些精的在上面，也要切做臊子”。
等对方忙活半天，又是一句“再要十斤寸金软骨，也要细细地剁做臊子，不要见些肉在上面”。
接下来的剧情就显而易见了，不是异界版鲁提辖拳打镇关西就是反杀版异界镇关西拳打鲁提辖。
……
匠人收回了思绪，那种脑残事情他可不会做，尤其是雇主没有加钱的时候。
把剑柄往还能流动的铁水中插下，符文手套大功率运转，把匠人的手从顺着剑柄爬上来的滚滚热浪中救了下来。
匠人松手，看剑柄直直地戳在慢慢降温的发黄铁水中，用摆锤测了一下，确认是刚好插在了正中心，不偏不倚，满意地直起身子。
凯恩在匠人身后用匕首比划着，他在看自己能不能像这匠人一样一下子就能把物体直立着戳在哪儿，试了几次发现做不到。
这匠人的手实在太稳了，卖油翁的唯手熟尔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奇迹，是用时间堆出来的。
……
接下来便是一阵枯燥的等待，匠人要时刻关注剑柄和新剑身贴合的密不密切，两眼瞪的老大，丝毫不敢松懈。
凯恩和古瑞驰无聊的在另一边对起了本土神话，你一言我一语的快把光明圣典序章接龙完了。
“圣子行走在王国与王国的边疆。”
“感到人类的坚强？”凯恩有些不确定，他本就不是那种喜欢教典的人，也不对这个世界的神话故事感兴趣，要不是这一段实在影响力过大，还真不一定跟得上古瑞驰的话辙。
比如现在，他就忘了是坚强还是坚韧了。
“神的教诲回荡在耳边。”古瑞驰诧异地看他一眼，疑惑他的语调为何不太坚定。
“告诉他需要团结众人。”这一段凯恩就熟了，说的又快又重。
匠人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光明神教的教典又有新的版本了吗，上一次修订版是多少年之前来着？八十年还是一百年？最近终于又修订了？从“告诉他需要团结世人”改成“告诉他需要团结众人”了？
但这不关他的事，把眼前这柄大剑重铸完毕比什么都强。
凯恩在古瑞驰的教典接龙之中挣扎求生，有些措辞他实在是学不来，慎之又慎地自己又是编又是猜又是蒙的，好不容易接了几句。
多亏古瑞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只要听到有答复就自动接下一句，不然凯恩还真不好收场。
匠人从模具中拔出了冷却下来的大剑雏形，刚淬完火，正保温准备进行下一步降温，脑中的那本圣光教典已经多出了百来处修订痕迹了。
等到他调整好大剑的状态，开始磨剑刃的时候，脑子里的圣光教典已经有超过两百处修订痕迹了。
匠人算是确认了，那边那个使用大剑大盾的新人应该是把圣光教典序章全都背了下来，而另一个玩匕首的纯粹就是不懂装懂了。
不可能会有一次性一章修订两百多处的教典的，真要出这种事，上代教皇能够自裁谢罪。
匠人越听越无奈，把手中的磨刀石和大剑推给了古瑞驰，让他们拿着走，磨刀石的钱就不收了，大剑磨到一半自己也不磨了，让他们自己看着来。
匠人是真的怕自己对圣光教典的记忆被带偏，到时候一群人去教堂参加福音，就自己背错了序章，那得多尴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