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二)杏果成亲
大约天下的老师都一样吧,生怕学生放假就忘了读书,给牛牛任课的几位先生不约而同的在放假前几天,加重了课业。
牛牛觉着,这也是他比旁人记性好太多,才能勉强抽出些时间来炼丹修炼。若是正常的读书人,不挑灯夜读,头悬梁锥刺骨的,只怕这么繁重的任务,是打死都完不成的。
君不见,好些同窗,在刚游学回来时还红光满面,哪怕一路风尘仆仆舟车劳顿后,也精神抖擞。这会儿,一众人都消瘦不堪,面如菜色。
刘诚几个自然没有瘦,毕竟牛牛这里有各类灵兽灵泉滋补着,蒋玉雁也经常给几个开小灶,比众人不知过得滋润多少。
就这,刘诚还天天嚎着肚子饿,自己瘦了云云。
这么忙忙碌碌的过了一个月,正打算月底放假回家去,牛牛就收到了张栓的来信。
大致内容就是让牛牛给算一算,下两个月有没有什么好日子,杏果该成亲了。嫁妆都备好了,亲事也商量妥当了,就差一个好日子了。
杏果那个定亲的对象,牛牛还没见过,但生辰八字看过,挺相配的,也就没说什么。杏果可以成亲了牛牛也是心里有数的,便立马给杏果选了个好日子。
然后张栓也提了一下牛牛与蒋玉雁的事儿,大约就是说现在冬梅还在相看,做弟弟的总不好越过姐姐先定亲,问牛牛急不急着定亲,若是着急定下,他就带着一家子到府城来将定亲宴办了,定亲礼也给蒋家送过去,总要有个态度。
牛牛自然理解,但他觉得他定亲不急,而且已经在蒋山长那里过了明路了,只需等冬梅相看好了,家里再做主就是了。
眼见就要放假了,便没有回信,想着到时自己回家一趟就是了。以他如今的速度,从府城到青石镇也不过一瞬的事情。
四月底放假三日,牛牛赶回青石镇将自己给杏果的那份嫁妆放到了家里,给选了三个日子让张栓挑一个。一个是五月十七,一个是六月初四,一个是六月二十一。张栓想早点将亲事办了,但还得和男方商议商议,就没有当即拍板说哪天。
这些事情交代好,牛牛也差不多要回府学去了。不过走时教了贺氏用羞鱼螺,虽然他们不能印记神识,但他们可以直接滴血让法宝认主。认主之后贺氏几个就可以通过自己的羞鱼螺向牛牛那边发出消息了,不过到底是凡人,最大限度一天只能传一句话,大约二十个字的样子,超出了这羞鱼螺便没有能量传出音来,只能闪光。
牛牛回府学后,自然还是按部就班的过着读书的平凡日子。待五月初十,便收到家里的传讯,说是杏果的婚期经两方商议,定在了六月初四。
五月底的月底假期,牛牛便没有回家了,而是向先生请了四天六月的假,从六月初二至初五。因是杏果成亲,刘诚宁启瑜也都跟着请了假,来张家喝喜酒。加上蒋玉雁也和杏果比较要好,便也一起来了。
一行四个就在初二这天回青石镇了。
早上出发,傍晚就到了,牛牛还觉得慢,只苦了刘诚,每回坐马车,都晕得稀里糊涂,就差说胡话了。好在他晕车也不吐,要不然牛牛只怕会扔下他自己先走了。
回到张宅时,里里外外似乎都新扫过一番了,许多地方还贴了红剪纸,有喜字的,有喜鹊登梅的,有大胖娃娃的,或是年年有余的。总之,整个张宅看着就四处洋溢着喜气。大娃与小妞在门口玩,见牛牛回来,高兴的迎上来喊舅舅。
于是屋里的人也都知道牛牛回来了,不过家里来了许多亲戚,大家手头也都没空,张栓便只是高声招呼几人,让牛牛自去做自己的事情就是。牛牛不懂这些事情,不打扰家里人忙活这些琐事,和一众亲戚问了好,就将宁刘蒋三人带到清和居去说话了。
晚饭过后,众人调侃杏果,直将杏果羞得满脸通红的跑回房间去不出来了。
杏果走后,牛牛就见贺氏渐渐红了眼眶,也跟着去杏果的房间了。
牛牛也知道,贺氏是舍不得女儿的,尤其杏果性子要强,她更是有了更多的不放心,这是要私底下去和杏果说知心话了。
张栓倒看不出有什么伤心的,一派乐呵呵的模样,顺便感谢宁刘二人来参加杏果的喜宴,顺便与一众亲戚闲话。
第二日一大早,杏果就起来了,简单吃了些水分少的早饭,接着就是被一众人捯饬,知道快到中午才好。
不一会新郎那边就吹吹打打的一个大队伍往张宅来了,牛牛老远就听到了动静。这一瞬间,牛牛才觉得,他二姐是真的要嫁人了。
牛牛作为小舅子,自然是要拦门的,这也是牛牛第一次见到这位二姐夫。
二姐夫姓陈,家就在青石镇上,家里有几间铺子,也算是有些家财了。但比起张家,还是多有不及。张家给杏果的嫁妆也是比着春花的嫁妆单子来的,只私下贺氏补贴了些头面首饰,牛牛也给了些好东西。大面上都与春花差不离。即便是这样,这份嫁妆也算是很了不得了,寻常人家,嫁个女儿,能有二十两的嫁妆就是顶顶有面子了。
所以牛牛见这位二姐夫态度很是谦和,陪着来迎亲的也都很是客气,并不像当年柳家那般亲戚那般倨傲无礼。这点让牛牛还是比较满意的。
随后拦门中,牛牛就适当问了几个问题,发觉这位二姐夫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人,读过书,讲的话也还算有些水准。各方面简直超出柳远这个大姐夫不知道多少倍。这么一对比,牛牛心里总算舒坦些,没有那种姐姐要出嫁时的失落又高兴的复杂感了。
牛牛虽然心中满意了一些,但并不甘心就这样让这个二姐夫进门去。
于是又问:“西市有个屠夫,家里妻子在子嗣上有些艰难,于是他便将妻子一封休书赶出家门,全不顾十几年同甘共苦的情谊,不知在二姐夫心中,子嗣与妻子,哪个更为紧要呢?”
那陈业被牛牛问得一愣,想着讨好小舅子说妻子要紧,可心里想着小舅子可是有神医的手段的,莫不是他二姐真的在子嗣上有碍吗?一时间有些作难。
思索半晌,觉得自己就是看中杏果的品行才决定求亲的,想来又这么厉害的小舅子在,生孩子总是早晚的事儿。便答:“自然以妻为重,有妻才有子。”
牛牛颔首,又问:“若是无子,会纳妾吗?”
陈业头大,但是他们家也没有纳妾的习惯,何况也没那个家业去享受这些,便回:“不会,家中兄弟有几个,并不会因为我断了香火。再不济到兄弟的子嗣间挑一个过继了就是。”
牛牛皱眉,觉得他答得太快,不够真心,又问:“若是你父母不喜欢我姐姐的性格,叫你纳小或是别的,你该如何?”
陈业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该怎么答,很快回:“家父家母都十分满意张二姑娘,想必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即便有,我作为丈夫,总该理清是非曲直,再下定论。”
拦了一会,从日常生活问到生意学问,牛牛直把这个准二姐夫问得满头大汗了,见时辰差不多了,才将这个二姐夫放进去了。
当初春花出嫁时,自己还小,这种考问的事情都交给了族兄,主要就是交给了张致文。张致文碍于他爹张柱的要求才来参加春花的婚礼,对许多事并不上心,牛牛想插手但是他的话又不够有分量,这让没有亲自上场的牛牛很是遗憾。若是那时他能多多考问过,杀杀柳家的威风,那柳老太太想必也不敢那么出格了。
春花的婚事,一直都是牛牛心中的一个疙瘩。虽现在疙瘩快要抚平了,但到底想起来还是不爽快。所以牛牛在杏果的婚事上,操了许多心,从开始相看,就被他否决了许多家。
杏果出门时,是牛牛背出去的。
春花成亲时是张致文背的,那会他还没长够身量,家里人不敢把这样大的事情交给他。如今杏果出嫁,牛牛才轮上这样的差事。
在被杏果出门时,牛牛发觉杏果的眼泪掉在自己的后脖子上。这颗眼泪,就这么在他的后脖子上淌开,似乎淌到心里去了。
牛牛也不禁问自己,他所期望的家人都过上的幸福日子,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姐姐们都出嫁去了,自己能过问的就少了,她们若是又不称心不如意的时候又该如何?成亲到底是不是她们真的期待的幸福生活?
不过杏果在三日后的回门,让牛牛稍稍放了心。
看起来,杏果的婚姻比大姐春花的好太多了。
一个人过得好,那笑容、眼神,都是不一样的。
虽说现下春花也是苦尽甘来了,但到底白受了几年苦,哪怕是自己已经修为越来越高,让家里越来越富裕,也没能帮她改善处境。她的一切好坏,全仰仗她的丈夫。
不过看着杏果坚定又自信的目光,牛牛觉得大约这就是不同吧。杏果是不会在自己这样有底气的情况下,还去受那些闲气的。她应该能更自立些,也更快活些吧。
明显杏果也是有福气的,成亲不过五个月,就往张家传了喜讯来,说是有喜了。
为此,牛牛又专门请假回去看了她。
见她一切都好,脸色红润,言行间比在家时更快乐活泼了些,牛牛这颗放不下的心,才终于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