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四)游学之逼婚
七日一到,牛牛就立马出关了。
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宁启瑜和蒋山长。
他实在放心不下众人,心里虽知道外头很安全,但或许是闭关前没有万事安排妥当,便总是觉得心中不安定,闭关期间也隐隐有些分心。总担心有什么纰漏,众人出什么意外之类。
一找蒋山长,才发现真出事了。
京城蒋家本家的三少爷不知怎么的和那王侍郎家的大小两位公子混到一块儿去了,也不知具体是发生了何事,只知这位蒋三公子带着那王二公子狎妓,那王二还打伤了九王爷的亲信。
这下可不得了,王大公子将事儿都推到蒋三身上,说是蒋三唆使王二如此行事云云,王家又素来与九王爷亲近,蒋三当即就被九王爷给带走了。
现下只需那王大公子改口,王家替蒋三美言几句,这事儿也就大事化小了。
可这王琮却有个条件,就是与蒋家结亲。他要娶的不是别人,正是蒋玉雁。
所以蒋家本家见蒋山长去信求助,希望本家能面圣请旨,为民请命。蒋家可觉得这真是瞌睡送枕头,正愁没理由给蒋山长这边来信呢。立马就以此时为筹码与蒋山长交换,大概就是让蒋玉雁嫁到王家去,蒋家本家给蒋山长谋个京官,并向皇帝上书,叙述永州之窘境,请旨赈灾云云。又说了许多蒋王联姻的好处,总之就是,你把蒋玉雁卖给蒋家,我给你好处。
牛牛听了这信的内容,差点给气笑了。
心中不由得有一股无名怒火升腾了起来,恨不得当即就到京城去,掐断那蒋三与王二的脖子,他们打伤了人,凭什么最后竟要赔上蒋玉雁的终身?
也不知蒋家到底还有什么把柄在那王家的手里,一个蒋三就让整个蒋家这样轻易就范了,实在不可思议。
而且牛牛此时对蒋山长也有些怨言了,这种事情竟不拒绝,莫非那顶乌纱帽就这样重要?还是冠冕堂皇的天下苍生比较重要?自己都管不了了,还有心思管苍生呢?还在那愁闷,有什么可愁闷的?就该立即回信,拒了蒋家一群人的痴心妄想才是。
可牛牛又不知该怎么和这位心系天下一腔热血的先生说这些话,不由得也愁了起来,甚至情绪波动,觉得体内灵力暴走,有股发泄不尽的怒气。
当下就拉着宁启瑜几个商量这事儿,刘诚自然气愤,痛骂那蒋家不要脸。
“山长的本家可真是忒不要脸了些,前些日子咱们在京城时,可没怎么将山长放在眼里,他们家里的那些个姑娘也没有谁对玉姐姐特别亲近的,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家那么多姓蒋的姑娘不去嫁给王家,偏惦记咱们玉姐姐,真是可恨!”刘诚一脸愤愤,末了还说:“改日若是再遇上王琮那厮,我定打爆他的狗头!好一副人摸狗样的衣冠禽兽!竟打起我玉姐姐的主意了,也不看看他配不配!哼!”
刘诚越说越气,气得就差立马奔袭千里,去找那王蒋两家拼命了。
被他这么一骂,牛牛反而清醒了些。冷静下来与宁启瑜探讨。
“小鱼儿,平素这些个人情往来,你宁家最是知道,你也比我们懂些,按你说这个事该如何破解?”牛牛问。
宁启瑜沉吟一二,说:“其实也不难,只要山长不同意,想来本家也不能越过山长替玉姐姐做主。只是……”宁启瑜似乎想到什么为难之处,眉头也紧紧皱起来。
刘诚听不得宁启瑜卖关子,立马追问:“只是什么?你快说啊!”
宁启瑜白了一眼刘诚,看着牛牛的脸,认真的说到:“蒋山长毕竟只是旁支,而蒋山长这一支也不独他一个人,他也有兄弟姐妹,若是他这次不同意这样的好事,他的兄弟姐妹是否会怨憎与他?其实……若按世家惯例来讲,玉姐姐联姻王家是最便宜的了,毕竟只是舍了一个女儿,却能得本家一个大人情,且那王家门第不差,玉姐姐算高嫁。所以,我担心山长出于为家族考量,怕是很难拒绝这门亲事。毕竟他这一支已经被排挤了多年,有重回京城为官的机会,可是大不易的。”
牛牛听完这些,只觉得荒谬。
何以一个家族的未来竟然不是要在外做主的男人努力,而是要用在闺阁中的女儿来换取了吗?那这样的家族又有什么未来可言?其以女人换来的荣光又能持续多久?
蒋山长竟会这样没有远见吗?
牛牛不信。
可牛牛还是生气。
当下也不想再好好商讨了,直接到白勤闭关处冷静冷静。
白勤这边周身灵力能运转后,便按牛牛所说的,运转三个大周天便歇一刻钟。
此时正好在闭目休息。
见牛牛一脸怒容的进来,白勤险些被牛牛那股子邪性吓得前功尽弃。
当即满脸堆笑的问:“您这是怎么了?前头出去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子就这么大脾气了?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牛牛想了想,心里也不知道和谁倾诉,就和白勤捡着说了几句。
白勤一听立马了然了。
感情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长动了凡心,可偏偏他看上的姑娘被人家先下手了,这是上火着急呢。
随即白勤乐呵呵的说:“嗨!仙长,这不过小事,待我丹田恢复了,回到京城与天机子说一说,天机子心地仁善,想来会体念这天下苍生的疾苦,也会喜欢你那位山长的品性的。到时让他与陛下说几句,比旁人说个千万句都有用。”
牛牛听了白勤这话,很是惊喜,当即抓住白勤那瘦成一把干肉的胳膊说:“你说真的吗?这样蒋玉雁就不用嫁给那王琮了是吗?”
白勤笑眯眯:“是的是的。”
牛牛觉得他那颗悬着的心,立刻就归位了。
长舒一口气,拉着白勤说:“那你赶快运转灵力,我给你加重药量,早点恢复!”
这下白勤笑不出来了。
运转三个大周天,他就觉得有些受不住了,再加重药量,不是要了他的老命吗?
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马拉住牛牛的手说:“哎哎、您别着急啊,我闭关前就与天机子传过讯,与他说了这里冰灾的事儿。不过想来他也早就算到了,只不过我再白话一句。想来明日就有答复了,或许到时候圣旨就下来了呢。”
牛牛将信将疑:“真的?那你之前怎么不说?”
白勤尴尬一笑:“这不是觉得不着急吗?反正这天灾的事儿,咱们顶多捐点药品物资,也拦不住天要结冻不是。所以我以为等着闭关结束了再说也是一样嘛。”
牛牛白了一眼白勤,也不提加药这事儿了,只说:“那你自个儿先休息着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嗖的一下到院子外头去了。
牛牛当然是为了找蒋山长才这么急着跑出来,他可生怕蒋山长想不开,万一同意蒋家这昏了头的主意呢。毕竟他闭关好几天了,谁晓得蒋山长咋想的,特别被宁启瑜那么一说后,更加觉得这世界的人都不靠谱。
蒋山长见牛牛才走没多久又回来了,就问他什么事。
牛牛也不绕弯子,直说了白勤是京城白家人,与陛下关系亲近,他已经将永州城的事传到京城去了,陛下不日应该就会有旨意了。
蒋山长听了果然笑逐颜开,连说好好好。
而后似乎调侃又意味深长的看着牛牛问:“你小子这回怎么对这些事情这么上心了?平素只见你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见天只看你钻研着你的药材和医术,没有心思管旁人,这回倒是积极得很,竟关心起我这个山长的愁绪,晓得替我这个老人家排忧解难了啊!”
牛牛:……
那还不是怕你把自己女儿卖了吗?
当然这话不能说,牛牛恭敬的答了句:“山长说笑了。”
然后就不再开口了。
蒋山长似乎知道牛牛到底为了什么一反常态的关心起这些个“俗事”了,只低声说到:“我蒋俞旌一辈子虽没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但却得了个天资聪颖的女儿。即便是一辈子只能在穷山沟里当个教书匠,也断不会卖女求荣的。”
牛牛听了这话,险些这句“那你为啥一天天愁眉苦脸的”就要问出口,不过到底忍住了,只看了一眼蒋山长,默默讲这话咽了回去。
最近大约是被刘诚那傻缺传染了,连脑子都快与他雷同了。唉!
蒋山长却似乎知道牛牛的疑问,轻笑着说到:“这几日为师可是愁坏了,这永州已经冻了十六七天了,若是再无救济之策,只怕倒是流民不暴动,城中的百姓也要冻死了。可我一直也没有个对策,实在苦恼焦心得很。再加上本家这么一要挟,就更是难过的很了。好在你是个福将,这事儿若上达天听,应该就快要解决了吧!”
蒋山长又拉着牛牛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乐呵呵的放了牛牛走。
最后反而是把牛牛说得一头雾水了,整个人云山雾罩的。
什么叫你能挂念玉儿我心里很是感念?
什么叫竟有人还能叫你动了凡心,可见是铁树开了花?
什么和什么啊?
这一块长大的小伙伴,放在心里不是正常的吗?
若是换了刘诚或者宁启瑜,我也不会放任不管的好吗?
不过,他们都是男子,娶个妻子不好,再纳个妾就是了。十苍大陆那些个大能不也是一个道侣几个妾吗?都不要紧不要紧。
到时说不得还能多喝几轮喜酒呢!
牛牛想着,心里越觉得蒋山长想得太多了。可心里却很不得劲,像是被人揭开了遮羞布般,哪哪儿都不对了。当即回到房间,第二天也不想出来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