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婚夫妻（5）
太皇太后本来被气得直抚胸口，陛下也紧张着，听了宋梧期的话，太皇太后的语气才略缓和了一些，说道：“哀家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也不在意这些了，但将来这天下都要靠你们年轻人撑着，若是有人要兴风作浪的话……哀家还没死呢！”太皇太后看着花锦绣，转口道，“阿期的这个王妃叫花……花什么来着？”
陛下提醒道：“花锦绣。”
“对对对，花锦绣，哀家瞧着是个好孩子，和阿期啊郎才女貌，甚是合适。”太皇太后端起茶杯，浮了浮水面的茶叶，轻抿了两口，说道。
“先前是曾孙媳妇儿不识规矩，喊错了老祖宗，还请老祖宗恕罪。”花锦绣赶忙跪下请罪，曾祖母的辈分，她先前居然喊太皇太后奶奶！
太皇太后是先帝的嫡母，年轻时就随太皇太上勤王，膝下虽无儿无女，但地位却颇重。
贵妃自觉没趣，幽怨地望着陛下，说道：“臣妾知错了。”
“啪！”的一声，贵妃的脸上便出现了一个极红的掌印，她瘫倒在地，满眼恐惧地看着面前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寒声说道：“哀家说过，这宫中娘娘里，如今你的位份最高，又掌有协理六宫的权力，这种狐媚子的手段就要收敛起来！”
“这么些年了，皇帝要如何宠你哀家都不曾管过，你的儿子未加冠就封王哀家也没有给他设置过任何障碍，可你为后宫之首当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太皇太后素来慈样，可此时她的脸上只有万分的严厉。
贵妃擦掉眼泪，努力挤出一点笑容，声音却颤抖着“臣妾知道了。”
太皇太后接着转了过来，看着宋梧期和花锦绣，淡淡说道：“皇帝忙于政务，你们这些做人儿子的也该为父分忧才是，还有像阿晨，今年也十九了，阿曦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纳吉了，更别说你们如今也都成家，他的婚事你们做人哥哥嫂嫂的也要多操操心。”
“是。”花锦绣哪里见识过天家之怒，早已被刚才的那一幕震慑住心神，嘴里怎么发出声音的她都不记得了，还是宋梧期默默握住她的手才像是给她吃了一剂定心丸。
“还有黛妃啊，你也不要老跟哀家在佛堂里念经，空闲的时候，多尽尽你为人妻子、为人母亲的责任才是。”太皇太后的语气温和了许多。
黛妃应了下来，忽然见她的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
太皇太后心如明镜，又怎会不清楚他们的心思，轻声说道：“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黛妃看了一旁的花锦绣一眼，低声说道:“年前长公主派人来，说樱落自小爱慕阿期，您也知道，长公主身子自小不好，如今也只得这一个女儿，所以她希望祖母能给个恩典，让樱落成为阿期的侧妃。”
长公主宋云然是当今天子唯一的妹妹，也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孩子，可惜她十七八岁就非那江枫渔不嫁，彼时的江枫渔不过一个小吏，得前大理寺卿器重，有幸进宫几次，太皇太后自然不允，为此长公主哭闹过好几次，太皇太后这才松了口，于是在江枫渔四十五岁高龄得了大理寺卿的位置，才让他们完婚，长公主近三十七岁才生下一个女儿，名：樱落，颇得大家宠爱。可长公主为此也差点送了命，因此江枫渔说什么也不许她再经历一次。
“噢？樱落这丫头也是哀家自小看着长大的，人嘛也是落落大方，让她当侧妃已是委屈，可这正妃之位……”太皇太后有自己的顾虑，尚书府自然不足为惧，那丫头虽然无辜，但她更舍不得自己的宝贝当妾，而且如果想要宋梧期顺利坐上那个位置，老太师的支持必不可少，朝中重臣多是出自老太师门下，都对这位老师颇为尊重。
黛妃这才出了个主意：“祖母，这事儿其实不难解决，樱落虽为侧妃，但可封她为平妻，享正妻的荣耀，如此也不算委屈了樱落这丫头，在王府里她们以年龄分姐姐妹妹。”
“噢？”太后十分诧异说道:“这样啊，不知锦绣丫头觉得如何？”
这话一出，旁边的贵妃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连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皇帝也看了过来，说道：“樱落比锦绣年长一岁，这……”
花锦绣接受的现代教育，自小就觉得婚姻里应该是一夫一妻的，这平白多一个平妻，还要她管那个人叫姐姐，可她是小辈，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便将目光放空到远处，瞧着湖面水光潋滟……
系统又不合时宜出了声——
［提醒宿主，扔掉宋暮宝贝的任务还未完成！］
有了！
花锦绣本就是个蛮横的千金大小姐，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使出来也不算丢人。
想罢，她推开宋梧期，径直跳下了湖，冬日的湖异常得冷，遑论她还不会游泳，这无异于是在拿命赌！
众人错愕，还是宋梧期二话不说就跳下去救人，把她捞上岸的时候，他的手还在发抖，她迷迷糊糊看见了，只是不知道是担心她出事还是那湖水真的冷彻入骨。
太皇太后愣住了，她不是没有听过花锦绣的恶名，可上次见她分明还是个善良心软的小姑娘，怎么一夜不见就成这样了，难道她一直都在伪装自己吗？
还是皇帝先急着喊太医……
皇宫后花园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太皇太后忽然起身说道：“哀家乏了。”身旁的嬷嬷宫女们赶忙上来扶着，浩浩荡荡往回宫的路上走去。
看着太皇太后的舆驾缓缓转入宫墙后，众人才散去。
宋梧期他们也坐着马车沿路而返，途径大道时，一阵风将车幔吹开，暮色四合，白日关门的一些店铺也开张了，依红偎翠，笙箫琴音从楼里幽幽传开。
彼时花锦绣攀在宋梧期怀里，安安静静睡着，她很安心，他也很知足，这是他想要用一辈子去守护的女孩儿，她忘了自己有什么要紧的，她喜欢别人又有什么要紧的，只要他在，他就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睡梦里，花锦绣喃喃说着什么，细细听来大抵是：“……我家柒公子……好人……七月枇杷……好吃……”
他笑了，温柔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即吩咐小厮替他告假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