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的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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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黄昏(曾木磊)

正当几人拉扯着向大院门口走去的时候,突听远处响起一声震天般的锣响,紧接着有人高喊道:“众卿平身!”

曾木磊惊得差点一跟头摔倒在地上。

“来不及了。”白燕舞的爸爸急急地说道:“你俩快进屋去。”他本来推着两人向院门口走,这时却立即转为拉着两人向堂屋走去,一边走一边急促的喘着粗气,竭力克制着道:“我们也快要发作了,快走!快走!”

曾、白两人身不由己的踉跄而行。就在这时,白燕舞父母的两眼开始充血,很快血丝就布满了眼白,继续往瞳孔中涌去。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的整个眼睛里就都充满血液,变成了血眼。此时,两人额头见汗,凭着心底的一点清明,艰难地扭转颈子,可是似乎又有什么巨大的吸引力从曾、白两人的身上发出,诱惑着他们,让他们很想扑到两人的身上,抓扯撕咬一番。

事态紧急,曾木磊抓住白燕舞,飞似的跑入堂屋。“哐当”一声,两扇门被白燕舞的爸爸拉上,屋里立即陷入了黑暗。

“小舞,用门闩。”白燕舞的父亲急急地叫了一声。白燕舞从墙边拿来门栓,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叫道:“爸爸,妈妈,可是你们怎么办呢?”白燕舞的爸爸离开大门,向院子的另一边跑去,边跑边嘶哑着声音说道:“傻丫头,不用为我们担心,发作的人大家都差不多,互相之间谁也伤害不了谁。在村子里,只有没生病的人才最危险,你们的体力不足,要是被有病的抓住了,很难脱身,快听话,将门杠起来,再迟,就来不及…吼!”白燕舞的父亲语速很急,可是还没有待他说完,病就开始发作,没有说完的话,变成了一声野兽般的怒吼。就听屋外本来向远处而去的脚步声,又回转了过来,向着房门处冲来,急促的脚步声雨点般地响起。

白燕舞还在犹豫不决,曾木磊急忙抢过她手中的门闩将门杠了起来。也就在他刚杠上的时候,门就被推得嘎嘎响了起来,幸好房门还算结实,并没有马上被推到。

透过门缝看去,白燕舞的父亲站在门外,眼中已经完全变成了血色的海洋。他神情呆滞,眼睛却仿佛能够透视一般,即使隔着大门,也是紧紧地盯在曾木磊的身上,并随着曾木磊的移动而移动。他的手不停地一下又一下,用力推着门,固执地想冲进门来。

曾木磊暗暗地抹了一把汗,幸好刚才没有走到村子里面去,如果真走出去,不知现在会有多少发病的人追着他们跑。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们的结局一定会惨不忍睹。

虽然他并不惧怕病人冲进来,但现在并不是能不能对付一两个人的问题。他本来想等白燕舞的父亲冲进来,自己就用金针刺穴的方式,将他放倒,然后再想办法施治,可是现在发病的人不止他一个。一旦判断失误,不能刺穴成功,让外面的人接二连三的冲进来,就是再多几个曾木磊,也是枉然。

再试了几次,发现她的父亲,果真象是具有透视眼一样的功能,隔着房门也能追踪他的身体。曾木磊猜想可能是由于眼睛充血的原因,让他们的眼睛发生了异变,具有了红外线一般的功能。紧接着他的猜想更深了一层,从他们的表现上看,身上可能也正在发生高热,从而引起心头烦躁,出现思维混乱和盲目的攻击性。

想清楚这些后,曾木磊急忙拉着白燕舞向楼上跑去。这样一来有两个好处,一是可以离白燕舞的父亲远一些,离开他的追踪区域,让他转移目标;二是他想站高一点,看看其他人的反应。

当他们跑到顶楼,透过窗户往下看的时候,正看到他的父亲离开大门,仰着头看着他们,挥舞着双手,龇着白惨惨的牙齿啊啊的嘶吼着,血红的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就如一具行走的丧尸。

而她的母亲却不知何时爬上了厢房的屋顶,在上面来回的奔跑,嘴里不断地唱道:“春来新绿满,红花缀鹊枝,咿咿哟哟咿……”

看到这种情形后,白燕舞紧靠在曾木磊身上,将脸捂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昏天黑地地哭泣了起来,嘴里不停地低声求道:“求求你!曾大哥,救救他们!求求你,求求你!”

白燕舞家的房子坐北朝南,正屋是一栋斜屋顶的三层高楼,左右建有两层高的厢房,也是采用斜屋顶的方式建成。他们此时高居第三层,放眼看去,整个村庄的情形尽收眼底,镜湖平静无波,倒映着天上的白云。只是看了几眼,曾木磊就发现村子里的问题,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村子阡陌交错的道路上、田野里,到处都是发病的人:

有的人平地如飞,沿着一条直线前进,碰到一人高的坎,一纵身就爬了上去,碰到几米宽的沟,“腾”的一声就跳越而过,就如脚下踩着一团弹力十足的压缩空气;

有的人却正慢慢地踱着方步,可是每一步都似带着千斤巨力,将脚下踏得咚咚作响,一团团的灰尘被震起,就如团团的云彩飘在脚边,简直就是平步青云,似乎可以一直走上云端。

而有的人却是帝王出行的阵仗,每走几步都要高声呼叫:“众卿平身!”

就在这时,从靠近湖边的一间房子里,突然跑出一个连内衣都没有穿着的赤身男人,只听他一边跑一边叫道:“苍天啊,大地啊,谁来救救我呀!”只是他还没有跑出多远,后面就赤条条的追出几个女人,很快将他摁倒在田间地头。而他的这一声吼,也如丢出了一块香饵,惊起了正在田间奔跑的众多莺莺燕燕,她们只是愣了愣神,就齐齐地向着那一堆白色肉山疯狂地赶去。

“真是惨不忍睹!”曾木磊吸了下鼻子。脑子里转着学过的众多医学知识,一条条的药方从心底流过,渐渐地组成了一个只需四味药的方子,他知道这个方子一定能对这些病人有一定的作用,但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是对这一切束手无策。因为现在他手上没有药。

他倒是想拿针走出去,找几个人试试刺穴或是刺血是否有效,但就怕到时候力量太弱,如果象那个年青人一般被某个疯子摁倒在地。在这些人的病情减退之前,他都不要想爬起来了,而且在那种情况之下,他将会受到什么待遇,就是让他大胆的想,也可能想不到万一,很可能实际碰到的恶劣之处,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一万倍。

他拍了拍白燕舞的背说道:“我们去找找看,看你家里是否能够找到药。”白燕舞很不好意思地离开了他的胸膛,及至看到曾木磊的胸前湿了一大片,羞得脸红得如晒了太阳的苹果。

曾木磊说道:“他们的这个病,应该只是发作两个小时的时间,你也不用担心,这个症状一时半刻死不了,除非他们不小心从高处掉下来,自己摔死。等两个小时之后,他们就会慢慢平静下来,我们先在屋里找找,看是否有药,如果找不到,我们明天一早,就进山去。”

白燕舞伸着头向院子里看了看,只见她的父亲仍然还在抬着血眼仰头看着天空,快速地绕着院子打转,只是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其他的地方,不再在他俩的身上。而她的母亲仍然踮着脚尖在屋顶上奔走,看她轻盈敏捷的样子,一时半刻也不会掉下去。

她痴痴地出了一会神,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转过头,却见曾木磊正拿眼睛看着她,这才想起自己应该带他去找药,这可是自己的家里,如果自己不带路,让他独自去找的话,很有可能浪费宝贵的时间。

白燕舞首先带着曾木磊来到父母的卧室,在他们平常放药的柜子里找了找,却见里面空空如也,这才想起妈妈曾经说过,他们吃了所有的药,也不见效,原来他们真的是吃了所有的药,只留下一些空盒子在这里。

曾木磊将这些药盒子拿在手中看了看,都是一些工业成品药,治各种病的都有,也不知他们是怎么吃的,竟然全都吃完了,这完全是病急乱投医的做法。

看完之后,他想了想,问道:“你们平常抓草药来吃吗?”白燕舞好奇地问道:“草药?什么草药?”曾木磊解释道:“就是用一些野外自然生长的植物,熬汤来喝。”白燕舞摇摇头道:“不曾,我们吃的药都是找城里的医生买的,不会吃野外挖回来的草。”曾木磊有些失望,这是一个完全不知道草药是何物的世界,不死心地问道:“你们会不会从野外挖一些植物回来放着,难道就没有人认为野外的植物有用吗?”

白燕舞想了想,突然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有时会挖一些青蒿回来丢在粪池里,除异味和杀虫,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看来在屋里找到药的可能性没有了,只有待病人们的病情消退之后,到森林中自己找了。曾木磊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