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开始
在三进正屋大堂里,岳丈白虎坐在大堂的中间,象征着他作为白家的主家地位。
由于身体虚弱,白婉儿坐在身后扶着,公孙飞坐在右边,在岳丈面前,还摆放着用铜制的火盆,正燃烧着木柴。
而岳丈白虎左右两列坐着五人,是按照年龄大小排列,就席而坐。
白彪父子两人分别站在两列末尾。
位于左右两列的五人,是和岳丈白虎同辈分的,他们父亲和白虎的父亲是亲三兄弟,只不过白虎的父亲是长子,就继承了白家的家产。
而这五人的父亲,只是继承了白家少量的遗产,然后分家出去,与主家白虎保持某种距离。
虽然进入战国时期,天下已变,礼崩乐坏,瓦釜雷鸣,以周朝以礼制天下,变成了以力制天下。
各国的国君为了国家强盛,不被他国吞并,对于国家的继承人,不再是遵循立长不立贤,而是着重于继承人治国的能力,也就是立贤不立长。
但是,长子制在民间根深蒂固,没有改变,一个家的主产业首先是长子继承。
然后,把一些余下的家产平均分给其他次子,再分家出去。
这样做的好处,除了家产不会因为后代的分割,变得弱小而失去了竞争力。还有就是家族成员会和平相处,减少纷争,有先来后到的家规。
也就是说长子就是这个家族的延续,是一个家族的未来。
虽说古代的长子制继承让长子受益,但是,责任也非常重大,如父母过早去世,则是担当父亲的责任,去肩负着家庭的生活以及家族的未来,也就是说长兄如父。
而白家就实行长子制,白虎与白彪分家时,身为长子岳丈白虎就继承了白家家产,而白彪就只是分了一家白氏酒肆和两家布行。
岳丈白虎强行打起精神,环视着五位族员,缓缓说道:“各位,今天让大家从百忙之中来到主家,是有事情告诉大家,我白虎长病未愈,时日不多了,想必大家已经知晓了吧。”
听到这样的信息后,五位族员面露惋惜,纷纷说道:
“虎哥,真的无法医治吗?”
“虎哥,要坚持下去啊,再找有名的医生医治啊。”
“对呀,虎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大家会帮你找有名的医生。”
…
岳丈白虎释然道:“各位白家兄弟们的好意,我白虎心领了,不用麻烦各位再找医生了,因我白虎50有三,恐怕命数已到,已经无药可治,且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所以我白虎先行一步。”
岳丈白虎说完后,那张枯黄的大脸怆然一笑,拱手感谢白家兄弟们。
五位族员都沉默,摇头表示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此时,屋子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只听见火盆里燃烧木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安静片刻,接着,岳丈白虎以白婉儿的身份,说道:“以后,白家能否继续传承下去,白家产业能否继续壮大,就要靠各位在坐五位长辈对我女婿和我女儿支持和指点。”
岳丈白虎说着就朝坐在两旁的公孙飞和白婉儿使眼色。
公孙飞和白婉儿同时列出,跪在五位族员面前,拱手尊敬说道:
“以后,长辈们多多照顾白婉儿。”
“小婿公孙飞以后由各位长辈任意差遣。”
公孙飞和白婉儿说完后,就立即磕头朝向五位族员,表示自己的诚意。
五位族员立即站立起来,扶起白婉儿和公孙飞,纷纷说道:
“哎呀,我们也是白家的人,维护白家是我们责任。”
“是啊,我们身为你们的长辈,一定会大力支持主家。”
“对,祖父历尽千辛万苦留给后代的祖业,我们作为长辈,一定要让白家产业继续传承下去。”
…
岳丈白虎长笑道:“有了五位长辈的支持我女儿和女婿,我白虎可放心去了。哈哈…”
公孙飞和白婉儿,五位族员默默地各自回到座位上,沉默不语,心中一片悲痛。
就在这时,恶心的白彪父子顿时嚎啕大哭:
“我的好大哥,我阿彪舍不得大哥,我们白家不能没有你…”
“大伯,小侄难以接受大伯,就这样离开…”
岳丈白虎见了白彪父子两人,挥手就像是赶苍蝇一样,厌烦道:“你们两人不要哭了。”
白彪父子两人假惺惺擦拭眼泪,面向五位族员,哭哭啼啼地说道:“各位白家的兄弟,我阿彪看见我大哥长病未愈,我作为弟弟,心中真是难受啊。”
白彪说着又大声哭起来…
五位族员明显也受到了白彪的情绪感染,眼中泛泪,纷纷边擦拭着眼睛,边安慰着:
“阿彪啊,虎哥以后不在了,你要靠自己了。”
“彪哥,真是有情有义,不愧是虎哥的弟弟。”
“阿彪,以后你大哥不在了,主家的事,你要担当一些。”
…
白彪擦干眼泪,突然,眼中闪过一丝阴冷,脸色阴沉地说道:“各位白家兄弟,趁今日聚在主家,我白彪今日有话想说。”
面对白彪方才一脸悲痛地哭泣着,对岳丈白虎依依不舍,而现在脸色突然变得面如寒霜,说话的语气也如此严肃,白彪的姿态一瞬间的变化,反差如此之大,让人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
五位族员很是惊讶,这白彪到底是想说什么,就看向白彪好奇催问道:
“阿彪,有话就直说,”
“是啊,彪哥,要说什么?”
“阿彪,是什么话,就直说。”
…
公孙飞知道白彪的本意。
得到5位族员的关注后,白彪就硬气了,装出正气凛然的姿态,昂然道:“今日白家兄弟都在,有你们做主,我白彪才敢说实话,”
“我白彪想说的是,我大哥之病,根本不是身体疾病,而是这家伙公孙飞克我大哥之命,才长病未愈。”
白彪怒道,指着公孙飞。
公孙飞一脸冷静,没有回应,只是看着白彪到底要如何表演。
岳丈白虎立即怒道:“阿彪,我因年老,才生病无法治愈,切莫在族员面前胡说八道。”
…
而五位族员听到白彪之言,既惊讶又怀疑,开始交头接耳,议论道:
“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这个,虎哥的病情应该不是和这个有关吧?”
“这个不好说,说不定是这这样,新来的女婿与我虎哥命里相克。”
“哎呀,自从虎哥病了后,这家里仆人们开始私下纷纷议论,不过,现在嘛,是得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原因。”
“不可能,你们别瞎说!虎哥亲自挑选的女婿,怎能会出现这样的事!”
…
面对五位族员有的相信,有人不相信,白彪就趁势继续编造道:“各位白家兄弟,起初我大哥白虎病了之后,家里仆人的谣传,我也不相信,会和这上门女婿有克。”
“但随着我大哥病情加重,请遍咸阳城有名的名医,都无法医治,”
“我阿彪就开始怀疑,这病是不是和这位上门女婿有关?”
“于是,我阿彪就顺着这样的疑问,慢慢地思考,”
“我大哥白虎身体一直好好的,之前没有任何身体不适,一餐吃好几碗饭。”
“为什么这家伙公孙飞,一到我白家,我大哥病倒了,而且就连名医也无法治愈,”
“直到现在,我大哥病危…”
“请问在坐的白家兄弟,面对我大哥的病危,无法治愈,你们如何感想?”
“你们是不是像我白彪一样,非常着急,希望我大哥尽快恢复健康,”
“并且,找出我大哥的病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大哥长病未愈。”
“而我白彪,现在确定就是这个上门女婿公孙飞,克我大哥之命,让我大哥病危。”
白彪说这些话时,可谓做到声貌并具,时而悲伤,时而愤怒,目的就是让这编造,让他人看起来非常真实。
面对白彪这样如此精湛的表演,五位族员确实被蒙蔽了,不知如何回答,互相你看我,我看你,那意思就是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为什么这个上门女婿入赘到虎哥家,虎哥就病倒了,而且就连名医也无法治愈,这可真是奇怪!
这就是五位族员态度动摇之处。
岳丈白虎怒拍案几,喝道:“阿彪,此荒谬之言,别再说。”
岳丈白虎气上心头,立即剧烈地咳嗽。
白婉儿立即轻拍着岳丈白虎的后背,边斥责道:“二叔,请不要说了。”
白彪根本不理岳丈白虎和白婉儿的愤怒的反应,继续乱说道:
“我大哥现在病糊涂了,我侄女白婉儿太年轻,被公孙飞这家伙迷住了,根本不懂,而所谓旁观者清,为了我大哥的康复,这些话我必须说出来!”
白彪现在不怕,敢直接说出来,是因为家族成员在,他所以才如此放肆。
岳丈白虎被白彪气得说不出话,白婉儿也无可奈何。
有一位族人问道:“阿彪,你这么说,有何依据?这位上门女婿克我虎哥之命?”
白彪说道:“在我大哥长病期间,为我大哥算了一卦,卦象显示,家中女婿公孙飞克我大哥之命,只要把此人驱赶,我大哥立即恢复健康。”
“简直一派胡言。”岳丈白虎从咳嗽中,硬生生说出心中的愤怒。
面对岳丈白虎怒斥,白彪作出很委屈的样子,面向五位族员,求援道:
“各位白家的兄弟们,我大哥长病,恐怕现在是真的病糊涂了,辨不清是非,连他亲弟弟的话也不相信!”
“请各位白家兄弟支持我阿彪,让巫师给我大哥占卦,找出病因,让我大哥早日恢复健康。”
白彪激昂说完后,拱手一礼面朝五位族员。
白彪这样急切救兄的举动,让五位族员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于是,态度开始动摇了,窃窃私语交换意见:
“这虎哥的病危,或许和这位上门女婿有关,应该占卦,看看是否这样的原因…”
五位族员经过一番讨论,支持白彪请巫师为岳丈白虎占卜。
因为在战国时期,人们无法以科学的视觉去解释天地万物的变化,对此就产生了敬畏之心。当面对命运抉择,就会征询天地神明的意见,去印证想要的答案…
而占卜就出现了…
…
面对五位族员的劝说,岳丈白虎明显受到族员的压力,以后白婉儿和公孙飞要想掌管白氏产业,真的离不开这五位族员的支持。
岳丈白虎也不得不低头,只好无奈答应。
白彪使了一个眼色,白光立即走出正屋大堂,向白家大宅门外走去,巫师就在白氏大宅的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