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道正术正

“日本人铸刀，都用匠人的名字命名。铸刀大师正宗有一个弟子，叫村正，也是一个铸刀奇才。可惜他心术不正，后来被正宗逐出师门。但是村正一直不甘心，所以始终潜心研究铸刀技术。后来，师徒两人分别出了出了一把好刀，并分别依铸刀人姓名取名为正宗，村正。传说中，曾经有人为了测试这两把刀哪一把比较强，于是便将刀插在一条小溪流，然后将叶子漂流至刀锋的位置，叶子在接触到村正刀锋的瞬间，就轻易地被划成两半，证明了村正的确是把好刀。然后在对正宗测试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叶子漂过去时，叶子不仅没有被切成两半，反而看起来像是刻意偏掉了。于是大家又多测试了几片叶子，完全都偏到远处，看起来像是不敢靠近一般。于是人们都说，正宗是一把比村正更为强韧的名刀，因为它的霸气居然厉害到连叶子都不敢靠近。”刘叔给汤亦心缓缓讲述。

“这个传说是真的吗？太不可思议了。”汤亦心惊讶地问着。她接触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事，知道有些大神级的匠人做出来的器物确实不同凡响。否则中国自古也不会有干将莫邪的传说。

“谁知道呢？但是，是不是真的重要吗？”刘叔眉眼一挑，回答道。

“也对！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认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重要的。刘叔，你认为道更重要还是术更重要？”汤亦心轻轻晃了一下杯子。

“道，是直指人心。术，却是计法。”刘叔为她斟上茶，并在桌上用手指沾水写下了“计法”二字。

“计法？”汤亦心不解。“不应该是技法吗？”技法是客观的，可是计法，则多了人心谋算的意味。

“得道多助，所以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是术，则意味着我们做事是不是能更聪明地达到自己的期望。这个世界，用什么手段不是重点，抓住目标对象的软肋，才能让你立于不败之地。如此，能不用心，能不谋算吗？”刘叔笑着看着她。

“也就是品德，手段和方法。但是，哪个更重要呢？”汤亦心觉得这个问题还是不够明确。

“秦国一统六国，最后却王朝不长。你说呢？”刘叔示意她茶快凉了。

汤亦心点点头，不再询问，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推茶三盏，两人入席用餐。“心心，你还没告诉刘叔，最近在忙什么呢？”

喝了一口川穹白芷鱼头汤，汤亦心一边盯着刚端上来的扬州炒饭，一边回答：“还是在忙这些工作，和以前没什么差。接了两个案子，一个赚钱，一个不赔钱。”

“有男朋友了？”刘叔示意佣人给汤亦心添些红酒。

“咳咳咳……”汤亦心一下被刘叔的话给惊到。今天怎么回事？大家都来关心一下自己的感情生活！

“慢点喝，慢点喝！”刘叔好笑地看着她。

“额，你怎么知道的啊？”汤亦心有些难为情地看着刘叔。

“你呀！什么都写在脸上。刚刚喝茶的时候，你看了手机三次，每次都笑得那么甜蜜。还有，做事情那么理性的你，不太会做只是不赔的事。能让你这么做的，应该就是你喜欢的人了吧？”刘叔轻描淡写地分析着。

“刘叔，什么叫‘不太会做只是不赔的事’？听起来好像我很功利似得。”汤亦心不满地抗议。

“你？你离功利还差得远呢！只不过对员工像护仔一样，就怕赚不够，给他们的工资少了，就这一点，你想想你做过几单赔钱的？”刘叔手快，把鱼头腮部旁边的肉夹下。“上次这块肉被你抢去，今天幸好我手快。”

“刘叔！！！被你一说，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还有，我都这么无用了，你还和我抢鱼肉。”汤亦心眼巴巴地看着那块肉进到刘叔的嘴里。

“不是你一无是处，也不是你不懂为商之道，是你不够狠！仁慈厚道的生意，有，但是少得很。大部分的生意都有避免不了争夺和血腥。有的发生在你的眼皮底下，有的你看不到。”刘叔把另一块鱼脸肉夹给汤亦心：“来，小吃货！”

“叔说的对，这些我也知道。所以我只能尽量去做……也许，也许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一个纯粹的生意人。”她突然想到Albert和他的生意，还有那个喜欢他的女人。

“心心，有任何需要，都和叔说。”他从认识这个女生到现在，她一直努力地保持着简单的态度在对人对事对生活。在他那个杀伐决断的世界，这个女生是一个极少数的存在，所以他视她为亲近人。

“好！谢谢叔！”汤亦心收起刹那的晃神，对刘叔开心地笑笑。刘叔，不管对外人多严苛，却始终以长辈的身份保护她教导她。这是她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