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揪出暗鬼

第二天，香格里拉画廊爆出了一个惊天消息，售卖伪造的签约画家作品。作为国内最大的同时主理着中国古代，当代以及国外当代艺术品的画廊，香格里拉一直备受藏家的喜爱。因其强大的资源和覆盖面，许多精品藏家都能通过该画廊获得。同时，它又被称为国内艺术圈的金手指，向国际推出了不少新生代艺术家，目前它在国内的知名度不亚于国外的高古轩。这样一个画廊出现售假行为，不易于在国内的艺术圈投下一个重磅炸弹。顿时间，所有对艺术有所关注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甚至在微博上还形成了热门话题，以至于对艺术不甚了解的人也开始谈论此事。

下午，有消息传来，罗源因为涉嫌巨额资金违规外移，被限制出境。这个消息被埋没在香格里拉的丑闻中，但是这让汤亦心等人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也有一些人觉得好奇，明明就是不事生产的社交女王，怎么就陷入金融案件中。不过，流光溢彩的圈子每天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也没有人深究。

汤亦心拨通了安静的电话：“你的速度比我想象中更快。但是，这个会不会影响你们家和老罗总之间的关系？”

安静语调显得十分轻松愉快：“我有自知之明，可不擅长干这样的事。像罗源这种日常在名媛圈混迹的人，自然有不喜欢她的人。我只要不小心让信息流露到对方的手中，再找人去推波助澜，剩下的事就顺理成章。不过，我也没想到女人之间的斗争这么激烈，我自己都以为起码要几天才能有效果，没想到这昨晚才把信息透出去，今天下午就得到反馈。这下，有罗源忙的了。不过亦心，我想她一天连中两招，应该心里也是有怀疑的。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汤亦心笑了笑：“放心，我自己会注意安全的。真的，要不是刘叔帮忙，我都不知道香格里拉画廊的幕后大老板居然是她，更没想到她居然做了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这些信息，确实是记录在刘叔给她的那叠资料中。

安静伸了伸懒腰，在电话那头慢悠悠地回答：“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江湖，阳光和阴影并存，在钱，权，欲这三件事面前，什么手段都不稀奇。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只不过不愿意承认而已。像我们这些人，从小就听着各种传闻和故事长大，早已就见怪不怪。”

听到这句话，汤亦心的眼睛透出一种琉璃色，说不出的苍凉。沉默的汤亦心让安静觉得有些陌生。自从最近事情频频发生，汤亦心越发显得不一样，不是曾经的平和，有时狠戾如狼，有时空寂似僧，突然她有些希望Albert能陪在她身边，只有和他在一起，汤亦心才像一个正常的女孩，而不是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不知道Albert什么时候回上海？”安静忍不住说到。

“没有问他。”汤亦心始终皱着眉，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在事情结束前都不要回上海。说实话，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在上海打拼，不觉得累是骗人的。只是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信念，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不能解决的事情，愁也没有用。但是真的面对一堆铺面而来的麻烦时，她还是会感到心力交瘁。但是此时远远没有到她可以纠结郁闷的时候。和安静又说了几句，她便挂了电话。

汤亦心深吸一口气，开始思考罗源的逻辑。目前除了那些不明人士，罗源的布局她已经猜测地七七八八。这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完全明白了只要能主导别人的情绪和思想，就能从中牟利的道理。所以她做拍卖，树立权威高资源的形象，便于销售假货。她假装无脑，让王鹏为她所用，替她介入企业管理，巧妙的破了老罗总企业传男儿的固执想法。她扮乖巧，人畜无害，让老罗总宠了她20多年。如果不是因为出身被发现，她有足够的时间一点点建立自己的财富王国。也许，她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找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做丈夫，而是找了一个各取所需的男人。利益勾连的关系，有时候足以让彼此为之卖命，但有时候也不堪一击。

就在汤亦心思虑着罗源的下一步的时候，小伟急忙忙地走进办公室：“不好了，我们针对偕行旅行网站的营销推广方案，被流传出去了。现在圈内都在盛传。偕行公关那边打电话来说，要么我们取消这次的竞稿，要么在明天下午下班前给他们一份新的策划。”他显得分外焦急。这是公司好不容易搭上关系，获得一次比稿的机会。如果能拿下来，公司在业界的地位和今年的盈利就更好看了。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对公司的影响不可谓不大。甚至会让不少人开始质疑公司的专业度。

哪知，汤亦心听到这个消息不怒反笑，她安慰小伟：“别担心，在我的预料中。现在拜托你处理一件事，在公司的杂物间的工具箱下面有一个小盒子，你把里面的存储盘取出。然后带上你的电脑，来我办公室。”

小伟满脸疑惑，但是他知道这个女上司从来不做没有理由的事，所以倒也不说二话，迅速的按照吩咐去执行。

“来，用你的电脑把内容读取出来，然后你看看有谁动过我的电脑。”汤亦心指示小伟处理这件事。然后自己回到位置，继续看刘叔给的那些资料。重新又仔细分析了一遍，才发现这些资料中，有些更针对罗氏集团和王鹏。刘叔把这些给自己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个办公室里，两个人在默默得专注做自己的事。突然小伟发出一声激动的叫声：“找到了。”他抱着电脑兴冲冲的来到汤亦心身旁，指着屏幕说着：“心姐，你看。”画面上，一个年轻女子偷偷溜进了汤亦心的办公室，从身上拿出一把钥匙，开了抽屉，拿出了汤亦心的电脑，迅速拷贝了资料，再把一切复原，悄悄离开。“你让Tina进来一下。”汤亦心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好叻！”每次看到她露出这样的笑，小伟就觉得兴奋，因为又有好戏可看了。

很快，Tina走进了办公室：“汤总，有事吩咐？”

汤亦心微笑着：“请坐吧。想请你看一个东西，然后听听你的意见，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处理这样的事。”她将电脑转向Tina，按下了播放键。

随着画面一帧帧闪过，Tina的脸色越来越差。看完之后，汤亦心把电脑合上，示意小伟送两杯咖啡进来。直到咖啡送来之前，汤亦心都没有再说话。

“喝点热的，人更放松。我现在很为难，你想，要是就当没事发生过，对不起公司，对不起员工，也对不起我自己。公司今天的成绩，是所有人拼出来的。我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相信你也同意，对吗。”汤亦心顿了顿，眼神直逼Tina。“但是，依法处罚了，只怕女主角未来的前途堪忧。谁不会犯错呢？应该给人改邪归正的机会。你说，我该怎么处理？”

听到这句话，原本低着头的Tina抬起了头，她的嘴嚅动了一下，又显得犹豫，最后声音哽咽地说着：“汤总，我知错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吧。”

汤亦心绕过办公桌，走到Tina的身边坐下，巧笑倩兮：“你弄错了，我一开始就说了，这件事如何解决，听听你的意见。所以，问题如何解决，关键是你给什么意见。”

“汤总，你说，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配合。请千万别把视频交给警察。”Tina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连许诺。

“那你就好好地回答我的问题。这件事是不是罗源让你做的？”汤亦心微眯着眼，看着她。眼神看不出半点阴郁，可是却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听到这句问话，Tina略感到惊讶：“你是怎么知道的？确实是她让我做的。有一天，我在Heyday喝东西，她突然在我的身边坐下，和我聊起来。那时候，因为王鹏拒绝我，而你也在公司给我施压，所以我很不开心。看到她的时候，我以为她是来找我麻烦的。没想到，她居然和我说，请我帮忙，事成之后会撮合我和王鹏。我当时很惊讶，他们不是夫妻吗？后来她和我解释说，王鹏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她不想再强求两个人的未来。而造成这样的结果，始作俑者……”说到这里Tina有些犹豫地看着汤亦心。汤亦心示意她直接说。于是Tina继续说道：“罗源说始作俑者就是你。所以她决定报复你，让我帮她。在事成之后，她会和王鹏离婚，帮助我追到王鹏。起初我也是犹豫的，可是想到她既然能让王鹏和她结婚，那么也有办法促成我的梦想也说不定。再加上那个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那副自以为圣母的面孔，所以我就答应了。”说到后面的时候，Tina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汤亦心，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就反悔了。

“后来呢？她让你做了什么？”汤亦心神色平静。

“后来，她就让我想办法把公司的策划案拿出来。”随即，她又补充了一句：“是每一次需要提案的重要策划案。”

汤亦心冷哼一声：“还真是辛苦她了。”她知道罗源为什么要每一次的策划案而不是某一次的，因为一开始她并没有想好是否对付自己，所以她需要Tina不断的为她提供资料，以备不时之需。“在我们未达成业务中，你还把哪些提案给了她？”汤亦心继续问道。

“没有了。她收到这项资料之后就说以后不需要再做了，并且还给了我三万元。这些钱我都还没花。对了，她还让我做了一件事，她用双倍的价格取消了我们公司和刘菲菲的合作，就是明天那个。”最后一句，Tina用着接近蚊蝇般的声音陈述完毕。

这句话不亚于一个重磅炸弹，让汤亦心一下子变了脸色，踱了几步，她对小伟说：“我记得这个活动所有的营销宣传方案都说来的是神秘嘉宾，而不是直接点名刘菲菲。这样，打电话给张若一的经纪人，用两倍的出场费让她明天来救急。如果不肯，那就三倍。超过三倍，你就不用谈了，我来处理。然后和客户沟通一下，就说这是我们给他们的惊喜。同时和主持人重新顺一下这个流程，更改嘉宾名单。”

“三倍？那我们最近几个项目就完全没有利润了？”小伟有些惊讶。张若一是客户的优先选择明星，但是因为价格谈不拢，所以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刘菲菲。这么一来，客户是肯定高兴了，但是对他们来说，这两个月公司就白干了。

汤亦心看了他一眼：“怎么又犯糊涂？品牌一旦失去声誉，那就不是这些钱可以挽救的。”一语惊醒梦中人，小伟立马应下去执行。

回过头，汤亦心轻轻拍了拍Tina的手：“还有什么吗？”

Tina摇了摇头，有些无力地说着：“没有了。”她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而自己还沦落成这步田地。

汤亦心找了一个专门负责媒体关系的员工进来：“你放消息出去，就说这次的方案外流是一次意外，涉事员工主动提出辞职，为这件事负责。”说完，她意味深长地看着Tina。

待其他人离开，Tina站起身，对着汤亦心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今天下班前，辞职信就会交上来。但是，我可以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装了监控。看这个画面的角度，分明是特意为了防范别人而装。但是，我自认为自己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汤亦心笑了，笑仿佛老友久别重逢那般挽着她的手：“难道你不知道吗？只要有人行动，就会有破绽。自从我发现有人想要对我有所作为的时候，我就借着请清洁公司大扫除的时候，让人把摄像头安装上了。我自然没有神通广大到能谋算这些，但是却知道自己值得让人花心思毁灭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是我的事业。作为一个白手起家的女人，事业对我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稍微有些脑子的人，都会拿这个作为攻击的要点。既然如此，如果你是我，会不会为自己在乎的东西添加防护盾呢？”

这一席话，让Tina愣了足足有十几秒，最后她苦笑道：“如果我早发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想我会听进去你的话。这一次，我真诚的谢谢你，没有毁了我。”

汤亦心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直到目送Tina离开之后，她才拨通刘叔的电话：“刘叔，有空见面聊聊吗？”

“好的，那就高安路3号吧。我让助理订位置。九点。”刘叔的声音一如既往。

“好的。”挂了电话，汤亦心重新又看了一遍资料，最后把它们都收入袋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