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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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各凭本事(十七)

臣下都能议论的事,皇子们怎么会不知道。

三皇子一直没回府,后院里的妻妾,前院里的幕僚都急得不像样,再一打听是跪在养心殿的,又猜测他是犯了众怒惹恼了陛下才会这个样子,陛下喜怒无常摸不准脾性,说不准明儿天亮这三皇子府就没了。

九皇子也收了信,一众人关在书房里许久不见出来;或许是问问近来有没有人和老三扯上关系了吧。

父皇心狠,一旦下了决心要惩治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回想两年前,老六本是他们当中最聪明最有人望的,父皇也委以重任,许多人都说他是皇子中该最早封王号的,说不定来日成年更是得力还能染指东宫。

宫里没有皇后,一众皇子都不是嫡系,既然没有嫡长那自然是立君立贤,以至于当时的内阁大学士吴文章把女儿嫁进了六皇子府。老六不负众望成为众皇子中第一个封亲王的人,号:恪。圣旨以下,只等一个月后的册封礼,谁知就在那节骨眼上老三把他给卖了,举证说吴文章的小儿子科考偷题有负盛名。

大学士的儿子出了差错,学士的位子保不住了,连他那个靠真本事而一榜中举的大儿子也从前科榜眼的之处划了下来,勒令永世不得再考,小儿子则是发配边疆做伙军去了。

没有实证能证明老六牵涉其中但难免有包庇罪的意思,但圣旨不讲情面当夜就被扯下了亲王封号,罚了三年俸,看起来虽还是皇子之身但却再不相同了。

这么些年老三和老六不合,背后就是这么个仇怨。——老六有没有心思尚且不知,这夺嫡之心老三是早早显露出来了,又怎么能眼看着老六成为皇子中封王的第一人。

虽有前怨但两人这一两年也没再生事出来。这倒不是老六宅心仁厚,不过是他们这些皇子都被父皇之威手段之狠给吓坏了。

当时重惩吴学士一家,有些人为吴大公子可惜,他本是真才实学的前科傍眼为人灵变也是个好交朋友的,好些人为他出头求情,陛下却下旨把这些人也给查办了,或多或少都有些罪名。

连举告有功的老三也是:你六弟生母出身还不如你的母亲,他都如此胆大半天竟敢包庇科场舞弊之人,毁国之制,伤才之心,想来你也不差。

最后把一众皇子都查了。

老三虽没有科场舞弊,但却收了不少州府贿赂被罚跪陵食素半年,其他兄弟幽闭在府思过。

这一下老三算是把大伙得罪了个遍,谁会去埋怨陛下呢。

皇帝在卫姁死后的第二年就开始广为选秀,除去平叛的那段日子,其余的每天都定着时辰让人侍寝,似乎迫不及待希望有皇嗣一般,以至于从老二开始到十一皇子之间的年纪都没差多少,几乎是同年或相佐个两岁,谁都不服谁。

这一回老三又生事端,即便是九皇子平日里的模样再如何地悠然自得,再如何地与世无争也不得不小心。谁知道老三又怎么了,万一又说了什么话想绊倒谁,岂不是又连累了众兄弟,都不是一母同胞竟次次都要被他连累。

过了半夜众人才从书房散去,九皇子走了出来,神情虽然疲惫却没有顾上歇息只觉得满心忧虑挥之不散。

孟琛在廊下望月,只觉得月亮好远,触碰不及。

九皇子知道,他是来等他的,挥手屏退左右,三两步走向他,在他身侧坐了下来。

“我听说,三皇子进宫时是想给陛下进献陇苏的舞姬。”

孟琛看着有些紧张,九皇子知道他是透过这件事担心着谁。

这一会儿也没什么好安慰谁的了,明白同他讲:“你都听到了,我也不用瞒你。”

“三哥进宫确实是送舞姬,但进了养心殿说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到现在还跪在养心殿门外。”

“这也不是头一回,上一次是两年前,我们几兄弟几乎无一幸免,皆被牵连,即使我们毫不相干。”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宫里还没有传出什么消息,你姐姐自然是安全的。”

“我自顾不暇也没法再这个节骨眼上带你进看她,只能说你可以先放心。”

他说了一连串的话,可说来说去他也不知道养心殿里三皇子说了些什么,又如何能肯定姐姐住在养心殿里就一定是安全的。

孟琛想起上回进宫看姐姐,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何况帝王身侧,哪里是他们能探听得到的。

不免感叹:“是啊,你也是自顾不暇。”

九皇子知道,他心里一直记着带他姐姐孟逸歌回陇苏的事,但这事也没法细说,总不能告诉他:你别埋怨我,你和你姐姐进京都是我父皇的意思,不是我拿你姐姐做棋子。

“是,事出至此,我自顾不暇。”九皇子觉着以孟琛的性情用安慰的话是没用的,不如挑明了局势,告诉他:“你也心知肚明,任谁都没有用。”

“琛兄,你要想带你姐姐回陇苏,除非你有能耐和我父皇对弈谈判。”

谁人位高权重,都不如你自己位高权重,寄托希望给别人,事发皆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谁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得罪天子来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