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霹雳战车

当孙策病逝时，东吴上下因失去一位英主，无不茫然若失。

而年轻的新主孙权广纳贤才，辅佐国事，东吴的国防和内政更加繁荣昌盛，可谓民之幸事。

孙权治国的一大策略便是，首先与河北袁绍断交。

这个策略是诸葛瑾所提出的。他曾长居河北，因此他对袁绍帐下的各种内部矛盾了如指掌。他认为此时应该果断与袁绍断交。

另一方面，孙权假意归顺曹操，但他实际上只是等待时机，便会讨伐曹操。

诸葛瑾定下如此策略，孙权便按照部署。

东吴的新政已定，河北使者陈震盘桓许久后仍然毫无收获，最后只得无功而返，悻悻而归。

而曹操方面，也面临新的变动。曹操听闻孙策病逝，东吴上下动荡不堪时，觉得是个好机会。他立刻召开会议，首先提议：“此乃天赐良机！我们应该立即派大军讨伐东吴，你们如何看？”

侍御史张纮立刻反对，他说：“丞相焉能乘人国丧之时，擅动兵马？此举不仅不符合您丞相的身份，而且自古以来，未有先例。”

曹操闻言，心中羞愧，觉得自己此举确实冲动了。之后，他不仅绝口不提此事，还派出特使对东吴新主孙权多加封赏，封孙权为讨虏将军兼会稽太守。张纮也被授予会稽都尉之职。

曹操与孙权制定的政策，两相呼应，在孙策死后更是保持一致，可谓一拍即合。但河北袁绍方面却怒不可遏。他先前派去东吴的使者陈震无功而返不说，东吴竟还与曹操两厢交好。曹操甚至也肯摒弃前嫌，对孙权封官加赏。这两家对手互相扶持，联合一体，袁绍的河北军便倍感孤立，焦躁不安。

“哼！那老夫便先要对付曹操！”

袁绍一声令下，将来自冀州、青州、并州和幽州等地的七十万河北大军开赴官渡（今河南省开封附近），气势汹汹地摆开阵势。

袁绍也亲自披挂上阵。他身着华袍，率领着先锋军便离开冀州城，奔赴战场。其手下重臣田丰对此深感忧虑，极力规劝袁绍莫要攻打官渡：“主公如此倾巢而出，造成内部空虚，恐怕容易招致大祸。属下以为不妥。请将军将官渡的兵力撤回，转攻为守，方为上策。”

逢纪与田丰素来不和。他听到田丰如此谏言，便立刻反对：“你在大军出征之际，竟说出如此不吉之言，莫非是要诅咒主公出兵不利？你怎么就知道此战会招来大祸的？如此不祥之言，亏你说得出口！”

袁绍在出兵之时，十分在意一点点的吉凶征兆。他见帐下重臣出此不详之言，又被逢纪挑拨，立刻勃然大怒。他不仅怒斥田丰荒谬，还要将田丰砍头治罪。

众臣苦苦哀求，袁绍才饶其死罪。他气哼哼地下令：“将田丰戴上颈枷，打入大牢。待我凯旋之时，再治他的罪！”

袁绍说罢，立即带兵出征。

途中，行至阳武（今河南省，原阳附近）时，沮授又谏言道：“曹操有意速战速决，因其后续军粮补给严重不足。属下以为，我方在官渡部署密集，容易陷入对方的诡计。虽然我军人多势众，但曹操的手下也不容小觑。”

“住口！你也想学田丰，说这些不祥之言吗？”

袁绍大怒，下令将沮授也戴上颈枷，打入大牢。

就这样，河北的七十万大军在官渡方圆九十里的山野之内，布阵列兵，与曹军对峙。

这一日，战马扬起的烟尘遮天蔽日。两军鼓声大作，旌旗翻飞。士兵们手持兵刃，整齐肃立。枪尖箭头闪烁着寒光，宛如天空中的繁星一般。

正午时分，太阳高挂天空。

袁绍的阵中，擂响三通战鼓。

军旗翻飞，将士列队。只见大将军袁绍催马向前。他身披金盔金甲、锦袍银带，胯下一匹骏马，名叫“春兰”，马身上的雕鞍也遍镶螺钿。袁绍一身戎装，派头十足，威风凛凛，不愧为河北的第一名门之后。

袁绍来至阵前，张口讨敌骂阵：“曹操在哪里？快出来见我！”

曹军的阵营，宛如铜墙铁壁一般。许褚、张辽、徐晃、李典、乐进和于禁等武将各率队伍，严阵以待。人马相接，宛如一道坚实长城。在这长城之中，忽然一人的声音骤响：“曹操在此！你就是河北袁绍吗？幸会幸会！”

一人一马，行出阵前。此人便是曹操，那个令天下大乱之人。

曹操首先发难道：“袁绍啊袁绍，老夫原本禀明天子，将你封为冀北大将军。你不好好管理河北治安，反而兴兵叛乱，这是为何呢？”

曹操作战前总是摆出一副奉圣命平乱的旗号。袁绍闻言，气得满脸通红：“大胆曹贼！还不住口！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假借天子之诏谋私人之利，滥施朝威。你名为当朝丞相，实为朝廷逆贼，罪不容赦！袁某历代先祖都乃汉室第一直臣。如今，袁某便要替天行道，为天下人将你这逆贼除掉，以慰民心！”

双方的作战宣言一出，高下立见。袁绍之言理直气壮，更加铿锵有力。

曹操闻言，只得匆匆应了句：“休得多言！”

便立刻拨马回阵。他高举马鞭，下令道：“张辽，出战！”

“末将得令！”

曹军阵中，立刻弓弩齐发。张辽跃马而出，直奔袁绍大军杀去。

袁绍身后立刻跃出一将，他大骂道：“不知死活的家伙！快拿命来！”

此人正是河北勇将张郃。张郃一边骂阵，一边上前迎战。

两将挥舞兵器，斗在一处。你来我往，打了五十个回合，仍然难解难分。

曹操在后面观阵，见到对方越战越勇，心中纳闷：“啊？这是哪里来的怪人？”

许褚见状，再也按捺不住，他挥着大刀，前去助战。河北军方面也立刻有人迎战。一员大将高叫着：“呔！让你见识见识我高览的厉害！”

他催马而出，直扑许褚而去。

此时，站在将台上观战的河北老将审配，发现曹军正在暗中兵分两路。两路人马各约三千人，企图夹击己方侧面。他便拼命晃动令旗，大叫道：“变阵！”

一切似乎都在河北军的预料之中。他们之前埋伏下的弓箭手和铁炮队立刻出击，取得奇效。

霎时间，天崩地裂，炮声震天。河北军投出无数矢石、铁丸，将偷袭侧面的曹军打得人仰马翻。负责侧面袭击的是夏侯惇和曹洪。两将猝不及防，只得狼狈撤退，但却为时已晚。曹军连连败退，被打得溃不成军。

“乘胜追击！”

袁绍下令，全线追击，大获全胜。在头一日的战斗中，河北军首战大捷。曹军则不得不全军退守到官渡河对岸。日薄西山时分，战况已见分晓。

官渡的地势险要，因此成为了河南北方唯一的要冲。

官渡背靠高山，官渡河在山脚下蜿蜒三十余里，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曹操在河岸一带架设起鹿砦，打算依仗此地势之险展开防守。

两军对峙，仅有一河之隔。

“如此看来，河北军想要过河，都难于登天。”

曹操占据天险之利，颇为自负。

袁绍见状，也有自知之明：“看来我们要想强攻官渡是不行的。”

因此，两军虽然对阵，却一连几天，未放出一枪一箭。

但是，似乎在一夜之间，官渡的北岸就冒出了一座新的土山。

原来这是袁绍的战术，他下令二十万兵力齐动员，填土造山。大约花了十天时间，他们就在河岸上堆出一座山丘来。

“袁绍打的是什么主意？”

曹操这厢心中纳闷。他和帐下诸将不时抬头眺望，看着对岸的土山堆得越来越高。众人议论纷纷，却始终摸不着头脑。

“你们看！敌人在土山上还架设了岗楼。”

“果真是岗楼！河北军费了这么大力气，架这个土山到底想干什么？”

没过多久，袁绍的河北军就以实际行动解开了曹军的困惑。他们首先在绵延的土山之上修筑了五十余座岗楼。又在每座岗楼上安置了五十名弓箭手。一声令下，五十个岗楼上万箭齐发，箭如雨下，落在河滩对岸。

曹操见状，不由得目瞪口呆。无奈之下，他只得下令将人马从河岸后撤，退到山后以免受伤。

“准备渡河！”

袁绍见曹军后撤，立刻按原定计划开展下一步行动。他一边命人连夜拆除鹿砦，一边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伺机渡河抢滩。

曹操面对袁绍的攻势，心中难免惶恐。他本以为可以凭借官渡河之天险，将河北军拦在对岸，没想到如今敌军破阵有望。

正在他犹豫不决之时，幕僚刘晔献计道：“启禀丞相，我军目前的首要任务就是摧毁敌人的假山和岗楼，否则就非常被动。属下建议，我们可以立刻制造发石车，这样便有望破敌了。”

“发石车是什么？老夫却没听说过。”

“所谓发石车，乃是属下老家一个不知名的老铁匠发明的。他利用火药的原理，可以将巨石发射到天上爆炸，十分有杀伤力。”

刘晔一边说着，一边在纸上绘制说明。

曹操闻言，十分欢喜。他立刻命人将那位老铁匠请来，让他指导数千名工匠日夜不休，加紧制作。终于造出了数百辆发石车。

战争带来了武器的升级换代。虽然发石车还无法同现代武器匹敌，但在冷兵器时代，这个技术革新已经具有了跨时代的意义。

曹操命人在河岸上架起几百辆发石车，同时点炮。发石车的威力便立刻显现出来。几百支炮筒齐鸣，几百块大石射在空中，越过河流，打在敌人的山丘和岗楼上。将河北军辛辛苦苦搭建起来的工事一一摧毁，化为灰烬。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厉害？”

发石车不仅令敌人闻风丧胆，就连曹兵都对这厉害的武器心存敬畏。

“这家伙好像叫‘霹雳车’，据说是海外那些蛮夷之族使用的火器。”

有人装模作样地吹起牛皮，但众人却信以为真。于是，这霹雳车的叫法便流传开来了。

不过河北军很快便开展了新战术，又让曹操很头疼。

河北军组建了一支“掘子军”。

所谓“掘子军”，便是如同地鼠打洞一般，靠挖掘地道打通到敌军阵地之下。河北军以前也曾运用此战术，在攻陷公孙瓒的易京楼时发挥了奇效。当时他们也是在城外挖洞，地道直通城内。士兵们通过地道入城，之后在城中纵火得以攻城。

在官渡之战中，“掘子军”也想通过挖地道来破敌。不同的是，如今两军之间横亘着的是一条官渡河。所幸河水不深，地道挖得深些便可成功。

这个运用“掘子军”的战术，是审配提议的。

“如此甚好！”

袁绍拍板，立刻命两万多人齐挖地道。地道进展的速度很快，从河底穿过，直奔曹军阵地而去。

曹操很快便意识到河北军的行动。因为对岸阵地上布满小土堆，想必是挖地道时掏出的土所堆成的。小土堆星罗棋布，宛如蚁巢一般，一看便知必有蹊跷。

“对方要挖地道，咱们该如何防御呢？”

曹操向刘晔问计。刘晔笑道：“这有何难？他们这套把戏早就过时了。我们只消在阵地前沿再横向挖出一道长沟，再将官渡河水引入。有这沟壕拦截，敌军的地道就不起作用了。”

“果然妙计！”

曹操立刻下令挖沟。不消几日，曹军阵前便挖好一条横向的防御沟壕。

袁绍听闻探子来报，得知曹军如此部署后，只得匆匆废掉掘子军的战术。

双方各施攻防，陷入僵局。八九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

两边都是大军压境，时间一长，军粮补给便难以为继。

曹操几欲撤兵，放弃官渡，退守许都。他犹豫不决之下，便派人回京，征求荀彧的意见，再做决定。

正在这时，徐晃手下有个叫史涣的人，他捉拿了一名敌兵。经过徐晃再三拷问，敌兵终于吐出内情：“如今，河北军中的军粮吃紧，袁大将军便派出大将韩猛筹措粮草。韩将军已从各地征收了谷物粮草，即将运往前线。小人原是被派来探路的，为保障运粮队伍能够顺利通过。但是没承想小人不慎，划伤了脚底。因此脱离了队伍，才被您抓了过来。”

徐晃判断，此人并未撒谎。他立即将此事报告给曹操。

曹操听后，拊掌大笑：“真是天助我也！这批军粮来得正是时候，刚好为我所用。这个叫韩猛的人老夫倒是知道。此人虽有一身蛮力，却脾气暴躁，容易轻敌。有谁愿前去，劫取军粮？”

徐晃立刻应道：“丞相不用叫旁人，请让末将带史涣前去。”

曹操点头应许，准了徐晃的请求。鉴于劫军粮需要深入敌区，曹操不仅派徐晃率领两千士兵打先锋，还派了张辽和许褚二将率领五千余骑兵在后方接应。

当晚，韩猛带队，押送几千辆车和驮粮的牛马，满载河北军的军粮而来。他们趁着夜黑风高，连夜赶路，沿山路而行。

突然，从四面八方的山谷间传来了阵阵呐喊。

“糟糕！有埋伏！”

韩猛大惊。虽然他率领手下押运粮草，早有防备，但此时山路崎岖，视野不明，牛马受惊后四处乱跑。他们尚未遭遇敌军，运粮的队伍已先乱了阵脚。

徐晃早就设下埋伏，他们趁乱向敌军投掷了硫磺和烟硝。这些易燃物一落在粮草车周围，便立刻引起大火，将河北军的队伍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牛马遇火，疯狂嘶叫。军粮遭劫，火光冲天，人仰马翻，一片混战。

深夜时分，大火映红了西北天空。

袁绍站在帐外，遥望天际，心中纳闷：“西北方向出什么事了？”

不久，韩猛手下的残兵败将纷纷逃回阵地，报告袁绍：“大事不好！军粮遭劫了！”

袁绍闻讯，心中大惊，他也恼怒韩猛办事不力。

“韩猛这个人！真是个废物！”

袁绍顿了顿，立刻高声呼唤：“来人啊！张郃在哪里？快将高览也叫过来！”

袁绍命人招来张、高二将后下令，命他们立刻出发阻截敌军，务必收回军粮并歼灭曹军。

“得令！属下宁可拼得粉身碎骨，也绝不让曹军有好果子吃！”

张高二人立刻动身，他们各率大军赶赴战场，截断了曹军的退路。

那厢，徐晃顺利烧毁了军粮，正得意扬扬地返回驻地。迎面碰到赶来兴师问罪的高览、张郃二将。他们一见到徐晃之军，便高嚷道：“大胆曹军！胆敢烧我军粮，你们休想逃走，拿命来！”

两人下令，将徐晃的部队团团围住，又纵马冲入敌军。

他们迎面见到徐晃，问了一声：“来将可是徐晃？”

他们未待对方回答，便各自抡起兵器，左右开弓，夹击徐晃。但是打着打着，他们却发现自己的手下越来越少，纷纷逃窜。两人心中纳闷，却也只得跟着逃跑。原来是增援的曹军到了，他们赶来支援，正杀得河北军措手不及。

张辽和许褚各率一军，总共有五千骑兵赶来支援。他们呐喊震天，将河北军打个落花流水，望风而逃。

高览见势不妙，大吼一声：“快逃命吧！”

然后他自顾自地逃之夭夭。张郃也难以抵挡，叹道：“我也难以抵挡啊！”

于是赶来阻截的两位河北军大将各自逃跑，不见踪影。

徐晃与张辽和许褚汇合后，悠然渡过官渡，回到自家阵地。

曹操对徐晃大加夸奖，而徐晃却面露愧色：“丞相过奖了。末将虽然有功，却并未完全取胜。”

“此话怎讲？”

“末将只将敌人的军粮烧了，却没带回分毫，害我军还无粮草充饥。”

“那又如何。谁让我手下的大将个个胃口如牛啊！”

曹操只得开个玩笑，权作安慰。其他将领也无奈苦笑。但是此番徐晃重创了河北军，令曹军士气大振，因此也算是他的大功一件。

袁绍见好不容易筹集的军粮被曹军白白烧毁，异常震怒。他立刻下令：“来人啊！给我砍了韩猛的人头，挂在门前示众！”

众将苦苦哀求，才保得韩猛一条性命。但韩猛被免了将军之职，贬为普通士兵。

此战失利后，审配提醒袁绍道：“如今乌巢吃紧，需派重兵把守，严加保护。曹军若缺军粮，饥饿难当，乌巢必然为其目标。”

乌巢位于邺都之地，是河北军囤积军粮的重地。袁绍闻言，心中惶恐，于是他立刻派审配去乌巢，检查军粮。他又紧急任命淳于琼为大将，立刻率领三万骑兵，赶赴乌巢，驻守粮仓。

淳于琼生来嗜酒，此人性情狂躁、桀骜不羁。他手下有吕威、韩莒子、眭元进等人。刚赴乌巢之时，淳于琼整日告诫自己和属下，绝不可饮酒失态，以免误事。但时日一长，他觉得乌巢地处天险，易守难攻，于是便放松了警惕，整日同属下一起饮酒作乐。

河北军中，有一人名叫许攸。此人入伍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才混到掘子军的一个小头目，官职远不如同龄人。许攸身无寸功，怀才不遇。

许攸久久无法升职的原因，恐怕只怪他是曹操的老乡。袁绍怕若重用他，以后会生祸端。

因此许攸每次醉酒后，总会说些当年的旧事。他说：“曹操那小子我熟得很！想当初，他在乡里要么四处打猎，要么勾引姑娘。他穿的衣服很讲究，下馆子也很豪爽。曹操当年算得上乡里的老大，我当年跟着他一起混日子，也算是跟他有过交情的。”

每当许攸说起曹操来，总显得得意扬扬的，但闻者无不嗤鼻。

没想到这个许攸，却凑巧捡了一份军功。

这一日，许攸率队出去侦察。路遇一名形迹可疑的男子，便将他抓了回来。

没想到将此人拷问一番后，竟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曹操曾派人携自己的亲笔信赴许都，就军粮之事征求荀彧的意见。因荀彧迟迟没有回信，亦无军粮送来，曹操便再修书一封，着人急送许都。曹操写道：军粮吃紧，士兵几乎要被饿死，命荀彧立即调配军粮送来。曹操特意命人将亲笔信缝入信使的衣襟里，以防泄密。没想到，这个信使却被许攸抓住了。

“启禀袁大将军，请给许某派五千骑兵，以供调遣。”

许攸觉得，他抓到了信使，又拿到这个情报，是他升官发财的大好机会。他可以借此一举打消他人的不屑，又能立下军功，因此便直接求见袁绍，恳请让自己带兵出征。

许攸在袁绍面前呈上了曹操的亲笔信，还有信使的口供。袁绍看了这些证据后，并不应允，反而问道：“许攸，你要五千骑兵做什么？”

“属下打算率领这五千骑兵，立刻从小道而去，直捣敌人的心脏许都。”

“混账东西！你说得倒轻巧，要是你都能打下许都，还要老夫和诸位将军做甚？你以为打仗那么容易吗？”

许攸毫不放弃，依旧极力说道：“请大将军明察。属下以为此事定能成功。您想啊，荀彧为什么没有立刻将军粮送到前线呢？那肯定是因为他需要集合部队去运送军粮。如今曹军前线的军粮吃紧，若再耽搁下去，曹军就会被饿死的。如此算来，如今押运军粮的曹军大部队必然已经离开了许都。因此目前许都的兵力空虚，正是突袭的好机会。属下率兵前去，定能取胜。”

袁绍闻言大怒：“你小子，说这话莫不是瞧不起我们诸位大将的智谋？这些事你说得轻巧，听着好像显而易见一般，但你怎能体会其中深意。这难道不会是曹操的计谋吗？这封所谓的亲笔信说不定是别人伪造的呢。”

“绝无可能！这封信绝非伪造，属下认得曹操的笔迹。”

但是袁绍依旧不为所动，许攸一直苦苦恳求，希望袁绍能派兵给他，以立战功。

袁绍在中途离席，去接见审配派来的使者。此时他身边一位手下轻声耳语道：“您不要听那个许攸说的话。此人身份卑微，如此要求已经属于僭越。而且听说他在冀州时便行为不端，不仅欺上瞒下，收受贿赂，还经常沉溺酒色，令人厌恶。”

袁绍听罢，应道：“嗯，我明白了。”

当袁绍回到帐中，见许攸还在进谏时，他瞪起眼睛训斥道：“许攸！还不速速退下！老夫说了不准，你再说什么也没用！”

许攸无奈，只得悻悻退下。他满心愤懑，恨不得拔剑自刎，但他眼珠一转，便起了异心。他骂道：“好你个袁绍！连个立大功的机会你都不给我，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

许攸见在河北军中无法建树，便改了主意。他当下便藏在堑壕之中，等到晚上便带着五六名手下，趁着夜色渡过官渡河，跑到曹军的地盘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