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南征北讨

在他们出征之前，关羽曾携刘备手书，前往幽州太守刘焉府中。

太守刘焉不知他的来意如何，于是将关羽引入厅堂接见，问他所为何事而来。

关羽向太守施礼后问道：“我们听说太守如今正在四方求士，是真的吗？”

刘焉一见关羽，觉得他威风凛凛，绝非常人，也就没有责备他的唐突之辞。他回答：“正是！我已派人在各地路口驿站高悬榜文，招募仁人志士。莫非你也是响应檄文，前来应征的英雄吗？”

关羽回答：“正是！关某见如今天下受难，黄匪横行，军队连败，百姓遭殃。而国主无力，贼人得利，苍生无助，黎民泣泪。”

关羽此言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我等众人蒙受国恩已久，在此非常之时期不能袖手旁观，偷闲于草庐。而今我与张飞等二百多位仁人志士，集结成队，拥刘备为盟主，希望纳入太守的麾下，以尽报国之心。不知太守能否应允，准许我等投靠？”

说完，关羽双手呈上刘备手书，请太守过目。

太守闻之，非常高兴，道：“今蒙诸位豪杰前来相助，此乃天助我也，刘某不胜感激。刘某诚心欢迎之至，又怎么会推辞呢。待众位将士来临之际，刘某自当泼街扫城，遍插彩旗，恭候大驾光临。”

“如此说来，关某感激之至。我等即刻投靠而来。”

关羽告辞了太守，旋即回府。他还特意禀告太守，自己的结拜兄弟张飞曾在此地犯案，在城门闯关、在市集伤人、在楼桑村也误伤了太守的属下众人。关羽请求太守念在他是爱国义士，愿为国剿匪杀敌，宽恕他的罪行。

太守应准，自此也再没有捕吏前来上门查问。而且，似乎太守有令，当刘关张等二百将士浩浩荡荡从楼桑村向涿郡县城出发时，沿路并未遇到任何阻碍。抵达城门之时，还见到城墙之上遍插彩旗，守兵差役列队相迎，真是阵势浩大。

沿路之上，有些百姓认出队伍的首领是刘备和张飞时，都不禁瞠目结舌：“哎？我看那个前面打头儿的不是村里卖草席的刘家后生吗？”

“是啊是啊！他旁边骑马的，就是那个卖猪肉的醉汉啊！如今他倒挺威风的！”

“没错！就是那个卖肉的张飞啊！”

“哎哟，那个卖肉的原本还欠着我的酒钱呢，这下可要不回来啦！”

众人议论纷纷，酒贩子却不住叹息。

不久，一行人就浩浩荡荡来到了涿郡府衙。沿途之上，又有众人感其精神，投靠到了日月旗下。因此当队伍抵达府城时，人数已经达到数百人之众。

太守刘焉亲自降阶迎接刘关张三将，并在当晚于府内大排酒宴，欢迎义军将士光临。

太守刘焉在正厅接见了刘备等将士。他发现刘备虽然年仅二十多岁，却少年老成、沉着冷静，颇有些刮目相看。再得知刘备乃是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时，更是频频点头，高呼难怪如此，对刘备的两位义弟关、张二将更是优待有加。

正值此时，哨兵来报，有号称五万余众的黄巾贼在青州（今山东省，济南以东地区）大兴山一带猖獗作乱。太守刘焉速派校尉邹靖为将官，拨付大军，前往平乱。

关羽和张飞得知此事后，立刻向刘备建议：“如此酒席欢宴并非长久之计。如今黄巾匪徒猖獗，我们不妨主动向太守请缨，加入剿匪阵营，出征杀敌。”

刘备点头应允：“你我兄弟不谋而合！我这就向太守请战。”

当下求见刘焉，表示剿匪的决心。刘焉闻言大悦，不仅准其参战，更任命他们为校尉邹靖的先锋。

于是刘备这五百余骑的队伍，首次披挂上阵。他们志在必得，一路飞奔，赶到大兴山下。而此时，五万黄匪贼兵早已据守险要，以守为攻。并在山谷峡地之中，开挖了不少长期阵地。

此时正是初夏时节，雨季已过，满山绿草。贼兵有心恋战，拖延战时，又占据地利之优势，善于纵横奇袭。各州的黄匪也闻讯赶来，企图一举断掉官军退路。如此前后夹击，官军难免深陷重围，极易被就地歼灭。

刘备思虑至此，便同关、张二人共商对策：“二位贤弟，敌阵如此凶险，我们要好好考虑如何应战。此番出征，乃是我们义军的首次应战，如能首战告捷，才能鼓舞士气。太守刘焉、校尉邹靖也一定想考验一下我们的手段，观察我们的实力。如今我军为先锋，就不能恋战，若陷入长期对阵的局面，则对我军不利。我想出其不意，杀入敌阵，迎头痛击，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原当如此！”

关、张都点头同意。于是他们下令，将五百余骑布置成变化多端的乌云阵，在逼近山麓时才突然擂鼓呐喊，以山呼海啸之势向贼军挑衅。

贼兵早占据了半山腰，他们架起铁弓，连发弩箭，以守为攻。

“这股来兵不过百十号人，看起来也不像朝廷的正规军。不知他们是从哪儿凑来的乌合之众。咱们这就下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贼军副将邓茂守关，他号令骑兵，打开寨门，俯冲下山，来至阵前，大声叫骂：“哎！你们这帮吃糠咽菜的土包子！是想充当炮灰，为官兵垫背的吧！我说你们啊，别被那帮当官的给蒙骗了，为他们卖命有什么好处！我劝你们啊早早投降，献上战马和兵器。我呢，会替你们向大方程远志将军求个情。看在我的面子上赐给你们头扎黄巾，加入我们的队伍。从此你们就能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何乐不为！总比你们这帮干瘦猴子吃不上喝不上要强得多！胆敢不从，老子立刻将你们统统歼灭，杀你们个片甲不留。有耳则听，有口则答，你们倒是回话啊！”

这时，来军阵前有人应声而出，刘备拍马上前，关羽、张飞护其左右，来到绿地中央。

“大胆狂徒，无良鼠辈！”

刘备策马上前，来至主将程远志面前。他对着蠢蠢欲动的黄巾大军，振臂高呼：“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兽族嚣张长久的先例！纵使一时贼党乱政，以暴力夺权，终究失败，化为白骨！尔等听好了！我等乃是弘扬正义之义军，看这日月幡旗高高飘扬，誓将光明重回人间。你们速速投降，不要白白丢了性命！”

程远志闻言，仰天大笑：“你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近来不知死活的家伙越来越多，少说废话，纳命来！”

说罢，他挥舞着人称八十斤重的青龙刀，策马冲向刘备。

刘备并非骁勇善战的猛将，见敌人冲来他立刻回转，而护在一旁的张飞大喊一声：“竖子看招！”

他举起蛇矛长柄冲上前去。张飞这新锻造的蛇矛顶端安着牙形钩子，他举矛一挥，向贼将程远志当头劈下，连人带马，断成两截。

“大胆狂徒！来人啊！给我冲啊！”

贼兵副将邓茂一见主将被斩，怕兵卒乱了阵脚，立刻一边招呼一边冲向刘备。护在一旁的关羽怎容贼人造次，他拍马上前，断喝一声：“竖子！前来送死！”

关二爷挥起偃月刀，砍向贼将，只见血光横飞，邓茂也被立斩于马上。

瞬息之间，贼兵两员主将被斩，剩余残兵群龙无首，抱头鼠窜。刘备率兵乘胜追击，将余党包围歼灭。斩获贼首一万有余。投降的贼兵收容归编，斩获的首级高挂村口，以震慑敌人。

——“天诛如斯！”

“首战告捷，此乃吉兆！”张飞兴奋地对关羽说道，“二哥，我看咱们照这样下去，不到半年时间就可以剿灭各州贼军了。到那时候，各县各州都能插上咱们的旗帜，日月飘扬。造就咱们这立国安邦的乐土时代指日可待。这可太好啦！咱们这个仗打得如此顺利，我还没出汗就结束了，不过瘾啊！”

“三弟，你这话就错了！”关羽摇摇头道，“你要这么想就是大错特错了！不要以为每次上战场都能如此顺利，这世上万事可不都这么简单啊。”

随后，刘关张率领义军，离开大兴山，一路凯旋，返回幽州。

太守刘焉得知大获全胜的消息，喜不自胜，他命五百乐工列队城门，大吹赞歌，又在城门上遍插彩旗，并亲自出城，迎接凯旋之师。

回到幽州不久，刘备的兵马尚未来得及休整，又闻青州城来的快马报告：“大事不好！有请太守，立刻增援！”

“来者何事？”

太守刘焉打开使者奉上的牒文，原来是青州太守的求助之信：

此地黄巾贼徒于县郡为祸作乱，青州城池被困多日，恐遭烧城之险。如今形势危急，急待友军前来增援。

——青州太守龚景

刘备闻讯，又主动请缨：“我等义军，愿往救援。”

太守刘焉闻言大喜。他立刻调拨校尉邹靖的五千余骑作为援军，又命刘备义军充当先锋，即刻出发。

此时已是夏季时分。

当刘备义军赶到青州城外时，发现城外有数万贼军，他们高举黄旗，旗幡上画着八卦图案，围困城池，声势震天。

“贼军狂妄，不过如此！”

刘备依仗初战告捷的经验，又想如法炮制。于是他率领五百骑兵，冲进敌营，没想到此番竟大败。军队损失惨重，退至三十里后，暂且休养。

“看样子，这股敌人，实力很强。”

刘备在营中与关羽一起谋划战略。

关羽献策道：“敌众我寡，如此以寡敌众，我们唯有善用兵法。”

刘备从善如流，立刻派人前往剿匪大将邹靖的帐中共商对策，重新制定战略。

根据新的战略，由关羽率千人作为右翼包抄，张飞率千人隐于山坡之后，暂时按兵不动。

以邹靖和刘备为首的主要兵力作为中军，正面进攻，佯作对敌人主力发起总攻态势。然后再把握时机，故意落败而逃，诱敌深入。

“追呀！”

“杀呀！”

黄巾大军果然中计，他们一味追击，错失阵形。

“来得正好！”

待敌军进入包围圈后，刘备拨转马头，转身迎击。而此时，关羽和张飞率领的两支队伍，从右翼和后方杀出。一时山坡之上，旷野粮田中杀出众多兵士，敌人主力被完全包围，全部剿灭。

战况惨烈，血流成河，天地都被这一场混战染得一片血色。

“别让贼人跑了！速速追赶！”

官军一路追击落败的贼军，直至青州城下。

“援军到啦！”

青州城守兵见增援部队前来，立刻打开城门，冲出杀敌，加入战事。

黄巾军慌不择路，逃至城下，纵火烧城。却不料被官兵前后夹攻，反被火焰吞噬，全军覆没。

事后，青州太守龚景诚挚道谢：“若非友军及时赶来，此城恐怕早已陷落贼人手中，变成他们恣意妄为之所了。”

他下令重赏三军，又大排酒宴，庆祝胜利。一连三天三夜，城里夜以继日的狂欢，歌舞升平。

待庆祝结束后，邹靖号令队伍，班师而归：“承蒙太守好意，我等现在要告辞回幽州去了！”

这时，刘备趁机向邹靖请辞：“刘某有一事相求。很久以前，在我尚为孩提之时，有一位卢植先生来到我老家楼桑村暂居过一段时间。他为我的启蒙老师，教导我读书写字，兵法之道。刘某时常感念先生恩德。最近听闻卢植入仕为官，封中郎将，现奉敕令在遥远的广宗（今河北省）作战。听说那边的贼兵乃是黄匪首领张角所直属的主力部队，必定恶战难堪。因此刘某准备赶赴广宗，以还师恩，协助剿匪，以助恩师一臂之力！”

刘备请求邹靖将军将此形势转告太守刘焉。

刘备所率本是义军，因此大将邹靖并未阻拦：“既然如此，你且率兵赶去增援吧。邹某这厢的军粮物资，你也可以任意使用。”

习武之人，自是痛快。邹靖说完，立刻辞别而去。

话说卢植那头，他官拜中郎将，获得朝廷印绶，率五万官军领命剿匪。他率军一路从都城洛阳来到黄河下游的广宗原野，平定匪患。

“你说什么？有一位刘备来访？这刘备到底是何许人也？”

卢植听到下人来报，一时诧异，左思右想不记得刘备是谁。

此处虽为战地，但不愧是打着汉朝征旗的军营大寨，硕大的将军营位于一座大庙正中。院里院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兵士众多，戒备森严。

“正是！来人自称名叫刘备，字玄德，求见大人一面。”前来通报的传令兵如实回禀。

“他一个人前来求见？”

“不，他身后带着五百多号人马。”

“来了五百人？”

卢植更是满脸惊诧，问道：“如此说来，这位刘备带来了众多手下一同求见？”

“正是！他有两员副将，名唤关羽和张飞，年纪轻轻，威风凛凛。”

“这刘备到底是谁呢？”

卢植再三回想，仍想不起到底哪里认识的刘备。传令兵道：“我刚才忘记说了。那人还说，他老家是涿县楼桑村的。说将军当年在那里隐居时，曾蒙受先生教诲，学习读书写字。”

“噢！我想起来了，他应该是那家制卖草席的刘家后生。这么说起来，已经过去十多年了，论年龄，当初那个少年应该已经长成一个有为青年啦。”

卢植不禁缅怀过去，于是下令请刘备进来相见。五百兵士在门外等候，关张两位被引到厢房歇息。

不多时，刘备走了进来。

卢植一见之下，立刻认出了故人：“哦！果然是你！变成大小伙子啦。”

“十年不见，先生一向可好？学生听闻先生名满洛阳，着实为您高兴啊。”

刘备说着，几步来到卢植面前，拜倒行礼，如当年从师时一样恭敬。

落座之后，他向恩师卢植表达了自己的报国之志，希望能够加入恩师的军队，同官兵一道，为国效力，共同剿匪。

“你此番来得正好啊！刘备，你能心念当初的点滴师恩，专程前来率军增援，我感到十分欣慰。你虽为义军，已似朝臣。既然你怀有如此爱国之志，那我欢迎你加入我军，来一起建功立业吧。”

在卢植的首肯下，刘备及其率领的五百义军被纳入剿匪大军。经过一番侦察，刘备发现贼军主力为官兵的三倍之多，且兵强马壮，优势非常。他在卢植营中已盘桓两个多月，仍无出力之处。

而官军也只得以守为攻，白白拖延时日。

“我看啊，这些洛阳官兵，虽然武器精良，衣着华丽，但个个都是毫无斗志，整天满脑子想的只是都城里的老婆孩子，美酒佳肴。”

张飞见这两个月毫无建树，也总对刘备发牢骚：“我说大哥啊，咱们再跟他们混在一处，自己都变得松懈了。咱们要不早早离开这里，去寻别的地方剿匪，让弟兄们痛痛快快去上阵杀敌吧。”

刘备觉得不妥，他们刚刚前来投靠老师，如今毫无建树，又怎能径自离开。

不久之后，卢植忽然召唤刘备，向他交代有关军机要情。

卢植告诉刘备：此处地势险要，对贼军布阵有利，易守难攻。若官兵想要一举攻破，恐怕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得不偿失。因此他们也不得已，安营扎寨，做出一个打算长期作战的态势。而当时，贼军总帅张角的两个胞弟，张宝和张梁二人正在颍川（今河南省许昌）一带作威作福。

当时，皇甫嵩、朱儁两位将军也奉了洛阳朝廷之命，率领官军前去颍川剿匪。但是两兵对阵，胜负未决，陷入苦战。相比之下，颍川战事吃紧，如得援军，突破僵局，则对广宗之地的战事大大有利。一旦此地的贼军听到张梁、张宝二将战败的消息，就会害怕退路被断，而失去斗志，溃逃而去。

“刘备，为师想请你前往颍川，不知你意下如何？”卢植商量道。

“刘备遵命！”刘备此次前来，原本就为了增援恩师，因此对恩师的嘱托一口答应。

他立刻整备人马，率手下五百骑兵，以及卢植派来的千余兵卒，共一千五百人，日夜兼程，赶往颍川。

不久，刘备一行就抵达了颍川阵地。他们立刻求见将军朱儁，奉上卢植牒文，并真诚表示：“我等受卢植之命，前来增援。”

“哼！也不知你们是从哪里凑来的杂牌军！”

朱儁冷漠地回应道：“行啊，那你们就好好干吧。等回头要是有了军功，说不定就能编入正规军，到时候能得到朝廷的赏赐，说不定还能当上地方小吏。”

张飞闻言十分生气：“他们怎么这么小看咱们！”

刘备和关羽只得好生安抚，然后赶往前线阵地。

义军一行赶到前线之时，在军粮军务等方面都备受冷遇，但是给他们分派的战场，却对着贼军主力，正是官军最为头疼的艰难战场。

刘备立刻前往观察地势。一看之下，他发现这里的地形与广宗完全不同，官军的阵前是一大片平坦的原野，其间密布湖沼。

时值盛夏，野草和野黍子生长茂密，有一人多高。而贼军就以野草为掩护，时不时地偷袭官军阵地。官兵对此束手无策。

“我倒是想到一个办法。”刘备看罢阵地，与关羽和张飞共商对策。

“此计甚好！大哥还会孙子兵法，真是高明！”关张二人听罢大加赞赏，对刘备十分佩服。

于是，当晚二更时分，他们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派部分兵力悄悄迂回到贼兵后方，接近敌阵。关羽和张飞则率军悄悄摸过漆黑的原野，潜入敌营。

“冲啊！杀呀！”

兵卒们趁其不备，在靠近敌营时才突然爆发出呐喊之声，每个兵卒都背着十支火把，点燃后拥进敌寨，宛如无数火球，向黄巾进攻。

黄巾多日参战，已经放松警惕，如此深夜遇袭毫无防备。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刘备义军趁机将火把掷向敌寨，一时火光冲天。

火光之下，草木成灰，营地混乱，抱头鼠窜的贼兵也尽被火焰吞噬。

这时，从火焰尽头忽然冲出一队人马。他们打着红色旗帜，不似黄巾贼匪。打头的一员大将红盔红甲，就连佩剑马鞍都是红色。煞是醒目！

“喂，来将通名！你们是敌还是友？”关羽冲到刘备身旁保护，向对方大声喊道。

“你们是官军还是贼军？”对方也在怀疑他们的身份，一时暂停了队伍。

红旗军里有人回道：“我等乃是洛阳南下的五千骑官军。你们莫不是黄匪贼人？”

刘备闻言，暂留兵士在后方，只让关羽张飞护其左右，驱马上前：“战场混乱，多有失礼，请将军海涵。我乃刘备刘玄德，来自涿县楼桑村，率领义军，起于草莽。矢志奉公，前来剿贼。敢问对面将军如何称呼，愿闻大名！”

听到刘备的介绍，对面那位红盔红甲的将领面露微笑：“多谢刘公如此客气，待我近前说话。”

说着他催马向前，宛如一位红衣夜叉。其身后围绕着同样红盔红甲的七名侍从，一起走向刘备。

但见此人年纪尚轻，皮白肉薄，细眼长髯，胆量超人。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智谋和勇气。

他谦虚地自报家门：“我乃曹操，字孟德，小字阿瞒，又名吉利，沛国谯县（今安徽省亳州市）人士。我乃大汉相国曹参第二十四代之后裔，大鸿胪曹嵩之嫡子，在洛阳官拜骑都尉。此次奉朝廷之命，率五千骑官兵赶来增援。恰幸贵军施以火攻之计，我等趁机追剿逆贼，斩获贼人首级无数。如今两军会合，当同为天下太平，共唱凯歌。”

“如此甚好。那就请曹将军举矛，带领两军欢呼吧。”

“曹某认为，今夜之大胜，全因贵军火攻而得。这欢呼理应由玄德先生指挥才是。”曹操谦虚地相让。

“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共同举矛，一起指挥吧。”

“如此也好。”曹操不再推辞，与刘备一起并辔立于两军之间，三次举矛，众将士三呼万岁，震动山河。

野火四处蔓延，将贼军营寨焚烧殆尽，无处安身。散落贼兵只得慌忙四散，逃得毫无踪影。

“这仗赢得痛快！”曹操回首笑道。

得胜收兵，两军打扫战场，准备归营。刘备和曹操两骑并驾在前，进一步攀谈。

曹操方才的一番自报家门毫无自夸之意。刘备也因此对他充满敬意。在两人的交谈中，曹操指点江山，轻松自如。他既笑晋文公全无匡扶之才，又嘲赵高王莽无计无谋。虽然他夸夸其谈，自视甚高，但论军事才能曹操确是熟读《孙子兵法》，论学识他又以孔孟儒家弟子自居。刘备越和曹操攀谈，越感到他的才识渊博，智慧深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与其相反，颍川大将朱儁对刘备的大胜毫无嘉奖，待刘备归营后，他立刻下令：“如今你们这一仗将盘踞颍川的贼军打散。他们此番定会前往大兴山，投靠广宗张角的队伍。到时候卢植将军就会深陷麻烦。汝等须立刻赶回广宗，助卢植将军一臂之力。时间紧迫，今晚人马稍事歇息，明早立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