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包罗万象的锅
一群人便前呼后拥地前往异界小吃店，店里现在就楚幼岚这么个小姑娘，吓得小脸煞白：“你们要做什么？”
“小姑娘你别怕，有人来砸我们云江县的场子，想请秦老板出手，你们老板人呢？”食客们七嘴八舌，大意是这样。
楚幼岚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来闹事的就好：“我家老板刚刚出门了。”
食客们怔了怔，逼问道：“那秦老板有说过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呀，老板去哪儿，用不着跟我报备呀。”楚幼岚一脸无辜。
“哈，肯定是听到我来了，就当缩头乌龟跑了！”丁五味拍腿大笑。
“我老板才不是缩头乌龟！”小姑娘气鼓鼓地表示抗议。
“啧啧，难道你见过你老板的乌龟？”丁五味有些恶趣味，调戏着小姑娘。
楚幼岚虽然没听懂，但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气得都快哭了。
丁五味这会儿膨胀过头，殊不知房梁上盘着一只黑猫，一边磨着爪子，一边幽幽盯着他。
食客们虽然不愿承认秦飞临阵脱逃，但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像往常的这个时候，秦飞不都在出摊做生意吗？
就在此时，有人忽然喊道：“秦老板回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秦飞左手提着一只鸡，右手拎着一只鸭，背后还背了口大铁锅，不由脸色一黑，我去，真特么像一只乌龟。
“秦老板！”食客们纷纷上前迎接。
“今天大家来这么早？”秦飞看着有几个眼熟，以为是顾客，张罗道，“大家找位置坐吧。”
“秦老板，还坐什么坐啊，火烧屁股了！”众人七嘴八舌地说了丁五味吊打云江县美食圈的事情，并请求秦飞出战。
“这样啊……”秦飞思索片刻，“小店小本生意，各位要是不吃饭的话，还请离开。”
秦飞只想安安生生经营小吃店，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想掺和无谓的争执，也没这个责任。
况且云江县的美食圈技不如人输了，受此屈辱后必将知耻后勇，反而是一种好事。
无论众人如何劝说，秦飞置若罔闻，挤开人群，进入店里把身上的东西放了。
不料秦飞看见眼泪花花的楚幼岚，当即沉着脸：“谁欺负你了？”
楚幼岚摇了摇头，旁边的食客倒是添油加醋把丁五味的脏话转述了一遍。
秦飞一言不发，穿上了围裙，洗着手，这才说道：“丁五味是吧，挑战规则是什么？”
丁五味看众多食客的态度，这个秦飞应该是最后防线，只要将其攻破，景州菜将会彻底统治云江县。
好不容易见秦飞松口，丁五味也懒得讨价还价，直接就梭哈了：“一人一道菜，谁支持多谁获胜。赢了我把四家酒楼的地契给你，输了，你把小吃店给我。”
“酒不酒楼的无所谓，我就要一条，你若输了，让我撕烂你的嘴？”秦飞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但众人听了只觉毛骨悚然，没有人怀疑他在开玩笑。
而且秦飞的话透露了一个信息，他之所以接受挑战，并非为了云江县美食的荣誉、公理大义，甚至四座酒楼的地契。
只是因为这个丁五味惹得小吃店的小店员不高兴了。
一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评价。
楚幼岚心里一甜，也就不委屈了，痴痴看向那个男人。
房梁上，黑猫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丁五味觉得秦飞这个要求有意思，直接答应下来：“没问题，四座酒楼，再加上你说的这一条，赌你的小吃店。”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丁五味自信不可能有人通过厨艺战胜自己，况且他还有底牌没出呢，无论开出什么条件都无所谓。
“行，我接受你的挑战！”秦飞也答应下来。
丁五味总算和秦老板刚上了，食客们热血滚滚，奔走相告，越来越多人闻讯赶来，小吃店门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一群人还在为秦飞打气，不料就在此时，丁五味不知从哪儿搬来一口滚烫的酒坛，架在了火炉上：“我先前挑战第二家酒楼的时候炖上的佛跳墙，就拿来对付你吧。”
一听佛跳墙之名，食客们当即就傻了，这道大名鼎鼎的景州菜，就算没有吃过，那也是听过的。
据说佛跳墙蕴含鱼翅、鲍鱼、海参、花胶等等最名贵的海产，然后辅以山间顶级的香菇、笋尖等野味，加上猪肉、鸡肉、蹄筋等等肉材。
只选陈年绍兴酒坛，这样一坛炖下几十种甚至几百种的食材，煲出来的汤，颜色清亮，具有肉的浓香，又有海鲜的鲜味，还有山珍的异域风情，哪怕是神佛闻见，也要打破清规，跳墙出来尝上一口。
经过一些人的渲染，众多食客看着那坛佛跳墙，口水直咽，仿佛吃了就能飞升仙界一般。
“你们说秦老板还能赢吗？”
“麻辣小龙虾和炒田螺虽然新奇，但比起佛跳墙这道神级名菜，我看差了些档次。”
食客们的信心已经被佛跳墙击沉。
但秦飞并未受外界影响，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先是尝了一口中午就炖下的骨头菌汤，色泽白郁，味道鲜美，非常适合作为鸳鸯锅的清汤锅底。
接着，秦飞开始熬制红汤。
先烧一锅牛油，将辣椒、花椒、以及秦飞调配的卤料放入其中爆炒，待得炒出香味，倒入骨头菌汤，一勺秘制辣酱，小火炖上阵子，辣香扑鼻，一锅红艳艳的牛油汤底便算熬成了。
接下来汤料装锅，不得不说，张铁匠手艺就是好，这鸳鸯锅不仅厚实，形态也完全符合秦飞的要求。
秦飞左边倒入清汤，右边倒入红汤，泾渭分明，的确像那太极两仪。
秦飞将鸳鸯锅端到门外，架到了炉子上。
食客们原以为秦飞会做拿手的小龙虾或者炒田螺，甚至那道密不外售的酸辣粉，但万万没想到，秦飞端出了这么一锅汤。
哪怕这汤锅造型独特，一半清，一半浊，闻起来也很香，但在万汤之王的佛跳墙面前，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有食客急了：“秦老板，这是什么名堂，你的啤酒小龙虾呢？”
秦飞未作理会，命楚幼岚将下午串好的食材拿出来。
等火锅汤底烧开后，便一串串的放入其中。
倘若不是在厨艺对决中，食客们或许会觉得秦飞的这道小吃很新奇有趣。
可佛跳墙炖下了百十种名贵食材，并非胡乱搭配，而是按照一定顺序熬煮，相辅相成的，岂料秦飞竟然不自量力用一堆普通食材炖汤，也没什么章法，岂不蹿味？
丁五味摇头失笑，这就是云江县最后的防线？胜之不武啊！
特别是当秦飞拿着一串猪大肠往火锅里下时，有食客认了出来，当即干呕出声：“卧槽，快拦住秦老板，他要吃粑粑。”
“秦老板，既然答应了切磋，拜托你认真点好不好？”
秦飞本来是不想搭理的，但被吵得头痛，回应道：“我哪里不认真了？”
“你吃粑粑。”
“洗干净了的，你要是再说一句，信不信我砍死你？”秦飞磨刀霍霍，那食客才闭了嘴。
过了阵子，鸳鸯锅再次咕嘟咕嘟沸腾起来，差不多同时，丁五味的佛跳墙也开始冒白气，两种美食的香味交织在一起，食客们眼前一花，仿佛瞧见了一个幻象——
一尊高大巍峨的佛，手掌化为天幕，以毁天灭地之势，狠狠压向一男一女。
但那对男女并无畏惧，手牵着手，冲天而起，一黑一白两道光线交织，逐渐融为一体。
轰隆一声，阴阳二气直接洞穿了大佛的掌心，天地虽大，再无阻碍。
……
众多食客打了个寒颤，纷纷醒过神，为刚刚的幻觉感到不可思议。
丁五味冷哼一声，身为美食行家，从嗅觉上来判断，佛跳墙并不能完全压制秦飞的鸳鸯锅，那就味觉上见真章吧。
之前已经炖了接近一个时辰，现在正是出炉的好时机！
丁五味单手一提，就将酒坛子从火炉上提到了桌上，摆开八个碗，分别盛上一勺浓香的汤料：“请诸位品鉴。”
秦飞的火锅串串也熟了，先把炉火撤掉，然后威风凛凛说到：“两文一串！”
想借厨艺切磋蹭吃蹭喝，没这么便宜的事。
食客们瞠目结舌，大家本来决心偏袒一下秦飞，哪怕串串的味道稍微差点，也会给小吃店投个友情票，结果秦老板说两文钱一串，从气势上来说就输了啊。
食客们摇头，纷纷来到佛跳墙的旁边，这可是传说中的名菜，有钱都不一定能吃上的呢，今天能借这个机会免费品尝一下，可以吹一辈子。
食客们端起碗，先是吹了口凉气，然后呷了一口。
浓郁鲜滑的汤汁，夹杂着百十种变化，不断拍打着口腔牙龈，食客们没忍住哼出声来：“佛跳墙真的好好吃啊！”
“我觉得云江县多开几家景州菜馆蛮不错的。”
众人已经沦为了美食的俘虏，早就忘了什么云江县的美食荣耀了。
众人把汤碗舔了一圈，这才恋恋不舍，走向秦飞的鸳鸯锅。
一想到锅里面煮了猪大肠和牛肚之类的恶心东西，味道肯定古怪，关键还要给两文钱才能品尝，食客们感觉越发不好了。
若非今天身为大众评审，给我钱也不会吃的。
众人耷拉着脑袋，宛如死囚赶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