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中庭有流苏

说来奇怪。

这地方竟有一座别致雅苑藏在草木幽深之中。

以往办案时，长孙无尘来回也不在少数，自问从未见过这座院子。

站在门口，视线越过围墙，可看到其中有一座阁楼。

更为奇怪的是阁楼近在眼前，看似只有一步之遥，白星君带路，长孙无尘也足足走了一刻钟！

到真正可以进门时，诡异的感觉汹涌而来，仿佛这座院落学会了刻意躲藏，若无人指路，即便站在门口也进不去，有妖灵居所之意。

门上匾额，题字“雪阁”。

大门紧闭，却闻清香，那是一种素雅洁净的花香，闻之令人迷幻，仿若看到漫天皓雪，置身天地苍茫，可此时正是九月秋深，哪来的花香？

满腔疑惑时，白星君在旁先做提醒：“这位先生素来雅静，寻常不见外人，在下为你们引见，至于他是否出手相助，则由他自行决断，我等不可强求。”

一般有本事的人都有脾气或怪癖，这是自然。

不自然的是，当白星君捏起门环，礼扣三声，咿呀门开，初看去，空无一人；再看去，一只黑猫跳下门后台阶闲庭信步往里走，背对着他们，感情是这位猫先生开的门？！

长孙无尘和长孙离境面面相觑，在他们的认知里，最多狗会开门，不能再多了，不能是猫。

前面那黑猫似感到了他们的讶异，颇为不屑的回头瞧一眼，舔了舔胡须，继续往里走。

白星君安抚两人的情绪，“先生擅神鬼妖灵事，在他府中所见皆不足为奇。”

两姐弟见怪不怪，由长孙无尘答道：“不，我们在想那只猫会不会说话。”

长孙离境一脸严肃地猜测：“它应该能听懂我们说话。”

白星君：“……”

看来他对这两姐弟的心理承受能力存在一定低估。

但让长孙无尘两人目瞪口呆的事物，还在进门之后。

院子里正在“飘雪”。

是白色如米粒大小的细长花瓣。

门外所闻香气来源于此，这时沐浴其中，更觉清丽宜人，如坠云天，无比奇妙。

这一切的来源，都是院中一株巨大的流苏树。

这树花开如霜雪覆盖，民间故而称为“四月雪”，如此巨大的树株，起码得长三百个年岁。

树下青草在雪中浮现，微风拂起花草作涟漪，檐角轻摇风铃得妙曲，凑成妙不可言的美景，此间主人，雅趣至此；雪阁二字，如此贴切。

“流苏花期应该是四月，九月怎么也开得如此尽兴？”

长孙无尘所学甚杂，对各种植物杂木亦有了解。

白星君：“中郎将‘尽兴’二字用得极好。在下说过，先生神通，府中所见皆不足为奇。”

长孙无尘微微点头，为这一树霜雪惊艳时，那黑猫已消失不见。

白星君在中庭止步，向前方阁楼行拜见礼，恭敬作揖道：“在下冒昧来访，先生宽恕叨扰之罪。”

阁楼门扉无故自开，此处应有管弦丝竹之声。

与其说是先生，不如是位公子！

容颜素雅的是白，墨玉凝辉的是眸，眉宇间极尽洁净，蕴藏白雪千山，瞳孔却有星辰千万，刹一抬头，便有倾倒众生的惊绝。那一袭白衣则是浑然天成，头上簪带束发，腰间玄符相配，气质如月晕开，公子高洁。

白星君这位名动长安的四公子之首，在他面前也略失去颜色。

长孙无尘初看此人，特别是那双眼睛，没由来涌上一阵熟悉感，倒像是在哪见过。

细看方知，岂止见过，却还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