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不能不离开
“我知道。”
吴迪想不到该对他再说什么，只简略的回道。
他不喜欢跟人强辩，任何事情，只喜欢让别人看到结果就行。
明王见他这样回自己，有些沮丧，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说，这小子怕是铁了心要离开了，绝不会在这里守着长雪和北冥过日子。
“好花堪折直须折，莫使金樽空对月。”
明王想起长雪奶奶曾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扔给吴迪，要他“自省”，说完，就气呼呼的离开了。
独留吴迪一人在这假山之上。
吴迪幻化回猫形，在院中又踱步良久，才决定回去休息。
和他预料的一样，进门前他就远远闻到了长雪的气息，犹豫片刻，他还是缓缓的走了进去。
“臭猫，哼，你去哪里了？”
长雪坐在一把椅子上，目光涣散的不知道再想什么，听到门吱呀一声被吴迪顶开，再见到吴迪，立刻又兴奋起来，目光移回到了吴迪身上，明明很紧张，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吴迪觉得屋内气氛顿时有些窘迫，长雪装作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吴迪知道，那些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他们彼此的关系再也无法回道当初。
“没事，到处转转。
对了，你知道吗？
有一种功夫叫做什么去骨花肉？”
吴迪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长雪。
长雪疑惑的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这种功夫。
“都温刚才用了那招，现在据说只剩一点残灵了。
他，可能是为了离开这里。
听说有个什么规矩是这里的人不能离开这里。”
吴迪说到一半，就忽然发现长雪变了脸色，眼中又突然有泪水在打转。
吴迪先是疑惑不解，片刻又以为是长雪听到都温这样有些伤感。
“我知道，这些刚才你们都说过了。”
长雪却忍着泪徐徐说道。
吴迪这才想起，可不是吗，刚才和明王的对话长雪早就全部听过了。
“你是不是想再次提醒我，我不能离开这里。
我也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
你真的不打算带我离开这了吗？
即使我什么也不会跟你要，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我什么也不要，真的什么都不要也不行吗？
我只想陪着你，你去哪我去哪？
也不行？”
长雪终于再也忍不住，泪又絮絮的不停落下。
吴迪这才傻了眼，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己这么无意的一句话竟然触动了她。
“不是，不是。
我根本没这个意思。”
吴迪沮丧的慌张立起两个前爪做出摆手的姿势，他真忍不住要惊叹女人鬼神一般的逻辑了，这是怎么就联想到这了呢？
“那你的意思就是还会带着我了？”
长雪立刻又破涕而笑，全神贯注的看着他急问。
吴迪更崩溃了
“呃。。。。。。
不是，不是。
我。。。。。。”
他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这个“送命题”。
长雪的表情瞬间又黯淡下来，吴迪也觉得在无话可说，屋中的气氛又随着长雪不停的抽泣压抑到了极点。
“其实，我也不是真的就想缠着你。
只是，我和我娘在人界生活了这么久，我一直都把那当成了家。
可现在，我以后又要天天呆在这里度过余生。
我还是一块“石头”的时候，我娘跟我讲过好多好多人界有意思的事。
她总说，人间有一个好甜好甜的水果，叫做糖葫芦。等我真正的出生时，她就会买好多好多给我。
她还给我讲，人间有个地方叫做网吧，我爹都没去过，是她偷偷下山发现的。
那里有好多好多跟我们一样的女孩子，可以不用像在妖界一样，女人必须藏起来，不能跟男人在一起。
她们和她们最深爱的男人甚至可以在那里呆一个晚上。
玩一个叫做什么游戏的东西。
每个人都可以跟自己最爱的人组队一起，保护彼此，帮彼此诛杀每一个想伤害他们彼此的人。
但哪怕杀一天一夜，我娘说，也不会真的死一次，真的死一个人。
那个叫做网吧的东西，里面好像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在里面你可以不是你了，是你想成为的人。
在那里，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你在那里不管做什么都可以，那个世界里的人，彼此谁也不会真见到谁。
他们也根本不管跟他们在一起的是人还是妖。
我娘还说，你们那里有好多好多很高很高的房子，像一座座小山一样。
但他们又不用去爬山，坐在一个叫电梯的小盒子里，就会被直接送上送下的，跟仙法一样厉害。
那个房子里装了好多好多的人，他们在一个个小格子里不知道在干什么，但他们好幸福，每天都不用出去，我娘说，在那个房子里住的人，她们好像都会法术。
每天想要吃的东西只需要在一个叫做手机的宝物上敲一阵，很快就会有穿着黄衣服或者蓝衣服的人给他们送来，还正好都是他们想要吃的。”
“那。。。。。。。
应该叫做外卖。”
吴迪忍不住打断她，教育她道。
这个他太熟了。
长雪不满被吴迪打断，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又继续讲到
“反正他们很幸福，我娘说，她们要想见别人，都不用跑去找他，也不用使任何仙法。
还是在那个手机法宝上敲一敲，就鞥看到彼此现在什么样子，在干嘛了。
哪怕他们离的很远很远。
她们不仅能互相看到彼此，还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长雪满是羡慕的回忆着她娘所说的这一切。
吴迪的心却越来越揪。
这不过都是他原以为最普通的生活，他实在没想到，这些竟然会是长雪这么羡慕的。
要知道，在人界，多少人更羡慕妖的长寿，羡慕仙的神通广大，甚至是羡慕魔的不平淡。
终南幻境也许是因为大家都只要拼命保命，不吞噬别人，就等着被别人吞噬，人人只有心情变的更强，哪有什么心情发展什么“科技”，搞什么“基建。”
吴迪在心里许下了一个小小愿望，在实现了自己使命以后，他要彻底改变一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