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尘埃落定
林鸟儿自从嫁给左东强，生下小燕子后，肚子就再没了动静。整整七年，她都没能再为左家添上一个孙子，左东强的娘对此极为不满，天天骂林鸟儿不争气。林鸟儿在左家不受待见，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没有生出儿子。
林鸟儿这么多年都没能为左家添上一个男丁，左家娘对她早就不抱希望了。一年前就张罗着要再给左东强找一个媳妇。
然而村里人都知道左东强的秉性，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找媒婆谈了几个外村的，人家不是嫌左东强家里已经有老婆女儿，不肯做小；就是嫌左家给的聘礼太低，左家确实拿不出再多的银子娶媳妇了……一来二去，这事就耽搁了。
林鸟儿一去世，左家娘就开始张罗着给自家儿子找新媳妇了。可是首先，聘礼的事是一个大问题。再者，人家闺女知道了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小拖油瓶，肯定不太愿意嫁的。
左家娘在权衡之下，想出了一个自以为两全其美的妙计。那就是——把左小燕卖给别人！
这样不仅能把左小燕这个拖油瓶甩了，娶媳妇的钱也有了。说不能还有富余给家里添置些别的东西。
但是要卖也得看卖给谁，对方出多少银子。有两个买主供左家娘选择。
一户是邻村的人家，想买了左小燕当童养媳；另一户，则是镇子上一家有名的风月场。
左小燕的长相随她母亲，小小年纪就有几分姿色。他们早几年就看上了左小燕，想买了去。可是，林鸟儿不同意。清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让自己女儿去那种地方。这事就这么吹了。
且说说这双方出的价格。邻村的人家家境一般，最多只能出二两银子，再送上几只家畜几匹布。而镇上那家风月场，则是出了四两银子！在与左家娘一番商议后，他们同意把银子提到五两。足足是邻村人家的两倍！
即使知道把左小燕卖给邻村人家做媳妇会更好，可谁让风月场的人出的银子多呢？五两银子娶一个媳妇绰绰有余了！左家娘很快就同意把左小燕卖给风月场。
“后来呢？左小燕怎么遭人毒手的？”
即便是这样，左小燕也不会在短短几天就死了，其中必定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原来风月场的人逼迫左小燕伺候客人，稍有不慎便换来一顿毒打。左小燕一心想逃出去。那天左小燕抓住机会跑了出来，被一群人追赶，逃跑中，没有看到前方迎面疾驶而来的马车，被马车撞到，折了一条腿。
风月场的人自然没那么好心为她医治，左小燕最后不治身亡。
“你们母子二人真是……丧尽天良！”玉拂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母子二人果然心连心，一个卖妻，一个卖孙。连结发妻子和亲生骨肉都不放过，只想着如何或许更多的利益。自私至极！
林鸟儿都还未入土，他们就把林鸟儿的女儿间接给害死了。怪不得林鸟儿死了都不安稳。竟还由此产生了怨气。这等令人发指的行为，她怎能不怒！又怎能不怨？
穷苦人家养不起孩子时，是会选择卖掉孩子的。毕竟不能看着自己孩子活活饿死。即便他们打算卖了孩子，也是尽量挑那些可靠的人家下手。争取让自己孩子以后过得好一点、少吃一点苦。哪怕买主少出点钱都行。他们尽可能多的为孩子考虑。
哪像这对母子，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那左小燕的尸体呢？现在在哪？”
“左小燕买来没几天就出了事，风月场白花了五两银子。不久后他们就找了几个打手来，要我们归还银子。因为是左小燕先逃跑才出了这事，但毕竟人死了他们也有责任。所以我们最后商量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归还了他们二两银子。”
“到手的五两银子瞬间没了一半，给林鸟儿办丧事又花了许多钱。我娘气小燕子不争气，直接随便挖了个坑埋了。就埋在秦家田间边沿那颗杨树下。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去看。”
“左东强你奶奶的！你居然把死人埋我家田里，你怎么不埋你自己家，你个杂种！渣滓！”
秦白听说左东强竟然把尸体埋在自家田间，气的破口大骂，直接上去给了左东强几拳，左东强脸都被打肿了。
“好了，住手吧。”
玉拂暖看着被秦白打的半死的左东强，出言制止了他暴怒下的行为。
“村长，麻烦您找几个人，陪着他去找出来左小燕的尸身吧。随意下葬是对逝者的不敬。没见到左小燕，林鸟儿不会安心走的。”
黄泉路上，有左小燕这个女儿陪着，林鸟儿不会太孤单。
秦家的地离这儿不远，左东强一行人很快就回来了。左东强手里还多了一个衣服包裹的东西。里面包裹的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唉！”玉拂暖叹了口气：“把棺材打开吧。”
“什么？开棺？”村民们脸色皆是一变。
先别提这开棺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就说林鸟儿前阵子闹出来的动静，棺材开了，不会有什么东西从棺材里蹦出来吧？
村长一脸为难：“姑娘，这棺材开了，不会有什么事吧？万一……”
“放心，出了事儿我罩着，她翻不起什么浪花。”
“那……好吧，周围的人都躲远一点。”
村长找了几个人把定棺的钉子拔了，就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了。
“姑娘，我们……我们怕动手没个轻重。要不还是您亲自来？”
玉拂暖知道村长这是害怕出事，不敢自己去的借口。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行。那就让我来吧。”
“好嘞。”村长一行人忙四散开去，离棺材远远地。
棺材盖子很重，得要两个人合力才能够推开。换做以前玉拂暖是绝对推不开的。不过玉拂暖在经过凤流离的“千锤万凿”之后，推开这棺材简直是轻而易举了。
棺材里的林鸟儿面目有些狰狞，眼珠突起，白眼外翻，脸色青灰，就连指甲也变得长而坚硬。显然是刚开始尸变。
玉拂暖看到棺材盖子上那几道细长的划痕就知道，刚刚突然想起那怪异的声音就是她指甲划在棺材上时发出来的。
好在怨气散了，这尸体不会再继续尸变了。否则这样廉价的棺材可挡不住林鸟儿这么抓下去。
玉拂暖默默地念了一声得罪，然后把包着左小燕尸体的布包放进了棺材里。母女团聚，算是成全了林鸟儿最后的愿望吧？
办完这些事，林鸟儿的执念彻底了了。把棺材重新订上再下葬，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