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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次相识

我上小学的时候曾经特意翻出过我家的户口本,然后很是郁闷的看着性别栏上那个黑色的铅印字体,女。

我妈把我生成了一个女孩子,但我身边的人包括我自己,却没有人把我当成女孩儿对待过。

我哥何栋比我大两岁,从小就领着我跟一群男孩儿混在一起玩,钻狗洞、爬墙、上树、摔泥巴、灌水淹田鼠,他那个年纪的男孩儿玩什么我就跟着玩什么,只除了他们撒尿和泥的时候,我哥会像撵老母鸡一样把我撵得远远的,其它时候我还是很‘合群儿’的。

打小儿我爸给我们买的玩具只有玻璃球、啪叽、火柴枪、水枪和小汽车。

布娃娃是什么?我第一次见到这种软绵绵的玩具是在初中女同学的家里,不过我并不喜欢这个,虽然她有那么一点儿漂亮。

花裙子?这个我我妈倒是给我买过,不过我小时候只穿着出过一次门,就再也不肯穿它见人了,因为爬墙上树的时候实在太不方便啦~后来它们就都变成了---睡裙。

我跟着我哥和他的同伴,从我只到他的腰高,一直玩到了我和他一样高。上了初中以后,他出去玩儿时再也不肯带着我,我才渐渐与班里的三个女生玩儿到了一起,不再当我哥的跟屁虫了。

我长这么大,除了电子游戏和台球打得实在没有水平,爬树上墙的技能都可以打个满分。

我家在富市,也不知道是不是物极必反,富市远远名不副实,穷得很,教育资源更是落后。

别说什么省市重点,就连普通高中都没有一所,小学和初中的学校只是两溜儿平房,冬天都要靠学生们带柴、带煤,在教室里搭个炉子取暖。于是中考过后,我们只能离家求学。

1996年7月,中考一结束,我妈也不知道在梦中得了哪位神仙的指点,“闺女我跟你说,头发长了会影响智力~,咱们上高中之前把头发剪了吧!”

“纯属无稽之谈!”我反驳她。“按您的说法,从清朝往前数,上下五千年全都是智障吗?再说我这十几年如一日的头型影响学习了吗?刚好能扎上的小尾巴儿还算长啊?!”

“人家都这样说,你剪也得剪,不剪也得剪!赶紧走,今天剪完明天好去齐市,我还赶着去江边收地呢!”

“就这家吧。”我妈当先进了理发店后手一挥:“给他们哥俩儿剪个一样的,短点儿。”

那个理发的老爷爷相!当!专!业!的执行了我妈的要求,剪的果然一样短,可是我哥的头发随我妈,又黑又直!

而我的头发随我爸,不黑不棕的,还有些自来卷儿!长的时候不显,剪短了以后,所有的头发都前撅后翘的。

我哥说:“哈哈~你看起来像一只炸了毛儿的土狗!”

听到他的话我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像什么不重要~这个头型好,夏天不会热,我很满意。

第二天我妈就把我俩大包小裹的撵到了齐市叔叔家,她相当自信的认为我俩一定会考上齐市一中。

临走前,她给了我和我哥每人一百块钱:“这一走半学期,你俩拿着平时买个本啊笔啊的。”

然后她又偷着塞给我五十,告诉我:“万一来事儿了自己去买卫生棉,你说你都十五了,就算是随我也该来了啊!钱不够就跟你老婶儿要,你爸已经把你和你哥的学杂费、生活费都给你老叔汇过去了。”

我唯唯喏喏的应了。我是已经十五了,是月经一直都没有来,可老妈你想起来就问,问的我都一听这个话题就掉头跑,大姨妈能不跑吗?人家就算已经走到半路上了,听到你这么能啰嗦也得吓得调头。

我和我哥最终还是像我妈以为的那样双双考上了齐市一中。我想主要是因为它并不是什么省重点市重点,而就只是一所很普通的普通高中。

1996年9月1日齐市一中报到,我到的特别早,学校大门口的布告栏里贴着分班的红榜,旁边只有零星几个学生在看,并没见有陪同的家长。

高一总共八个班,每个班的学号都正好是到五十结束,文英一班、二班、理英三到八班。

我分在五班,我哥在二班。

没想到齐市一中高一刚入学就文理分科,我可真挺意外的。

虽然我爸总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我从来没往心里去过,学不好数理化我也不怕,大不了我就去学文科。

布告栏上清楚地写着一二三四班在新教学楼的一楼,五六七八班在三楼。该看的都看过了,我就转身往新教学楼走。

我爬到二楼转角的时候,从三楼走廊拐下来一个女生,白色长裙飘啊飘的,真是个漂亮的人啊~

错身而过时我就像棵向日葵一般,脑袋随着她的身影向后转去。

但就像玫瑰花的美丽令人着迷,想要摘取却并不容易,觊觎这世上任何的美丽都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一饱眼福的我后脑勺儿又没长眼睛,一脚踩空后“咚~”的一声,膝盖就跪倒在了台阶上。

我正痛得呲牙咧嘴表情扭曲时,她突然回过头来,起先愣了愣,然后便轻轻一笑下楼去了。

“我的形象~~~毁于一跪啊。。。”我抬起揉膝盖的手捂在了脸上,正在心里哀嚎,突然顺着指缝儿看到又有人下楼来,我立刻爬起来端着一脸若无其事的表情继续上楼去了。

教学楼三楼,八到五班一字儿排开,八班靠楼梯,五班在最里。教室里面人不多,座位是二、三、二的摆法,最后一排是二、四、二,桌椅都是单人单张。

进门过道边儿的第一排坐了个男生,“是你?”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他长得挺让人印象深刻的,皮肤很白,眼睛很大,还穿着昨天那件白T恤,正是虐得我找不着北的街机高手。

我朝着他走了过去,可能过道有点窄,也可能新教室我不太熟悉,但我认为最大的可能,应该是我发现自己和他同班太过兴奋,我不但撞在他的桌子角上了,而且力道实足,疼得我条件反射低头捂腿,立刻就两眼泪汪汪儿。

“呵~”边儿上传来一声儿轻笑:“哭了?”

“没有!至于么~”我立刻抬起头来。

与他四目相对我才发现,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波光闪闪的。我很是疑惑,难道是我视线模糊不清的关系?他明明在笑,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睛看起来充满了潮湿感?

我一边使劲地把泪水眨回眼眶,一边又打量了他几眼,然后顺势就在他身后的座位坐了下来。

我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磕磕碰碰,我知道其实就是自己太粗心大意了,但知道是一回事,我就是细心不起来。

就好像身上不带着点儿青紫就不敢出门见人似的。开始我妈还紧张兮兮的给我擦个药,教训我几句注意安全,时间长了我妈看到我身上哪里青了紫了,要么就跟没看见一样,要么就会对着我吼:“你瞎吗?你瞎吗?你瞎吗?”

“妈!我瞎不瞎您不知道吗?”

我妈每次都气的抄起笤帚就想抽我,我一见她的动作就跑没影儿了,站那等她抽?我傻么~我傻么~

八点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有着稀疏山羊胡的男老师走进了教室,他站在讲台上敲敲桌子,咳嗽两声后开始讲话,“敝姓刘,刘致远,我是你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

简单介绍过自己以后,他就让我们去楼道里男女分开,按大小个儿站成了两列。

然后一男一女,一对儿一对儿的进教室,从第一排开始落座。

要不说,人越缺少什么越在意什么呢,我哥一天恨不得量八遍他的身高,天天跟个长臂猿似的把自己吊在门框上,终于在暑假的时候胜利到达一米七,于是我就知道我也一米七了。

我乖觉的站在了女生队伍的最后一位。男多女少,我身后的几位男生只能男男组合。

我进去的时候教室里只剩最后一排没坐满,我夹在四人座里愁眉不展,我不喜欢这个位置,最后一排只有我一个女生,还多了一张桌子。

过道特别窄,我恍惚感受到我的大腿已经兴奋到颤抖,它如果会说话一定会双手合什,“啊!身经百战又如何?老子毕竟是肉做的!求桌椅大哥绕了我~”

我左右看了看,只有最后一排的窗边还剩下一个空位,听说是中考分数不够交赞助费入学的,班主任说他等军训过后就直接来上课。

看来‘钱也不是万能的’,军训他是‘享受’不到了。。。

排完座位,班主任宣布明早八点举行开学典礼,要求提前十分钟到操场集合。

学杂费交完,全体解散。

第二天早晨,我在操场上一群不认识的人中努力搜寻,终于凭借班主任标志性的山羊胡子找到了革命的队伍。

还是排座位时的配方,只是变成了男女各两列。

开学典礼就是学校各位领导一顿冗长的发言,听得人昏昏欲睡,反正我是一个词儿也没记住,甚至连校长叫什么都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