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打场
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
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
妇姑荷箪食，童稚携壶浆。
相随饷田去，丁壮在南冈。
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
时间进入六月份，田里的小麦一片金黄。
庄稼汉提着磨好的镰刀，戴着草帽，天刚微亮就去地里割小麦去了。
在九十年代初期，农村割麦大多还是要靠镰刀，至于收割机这种机械，下洼村这边还没有出现。
别说下洼村了，就是整个咸安县，也就只有县城北面的国营农场那边才有那么两台收割机。
“小宁、小容，起来吃早饭了！”
刚过早晨六点，放了半个月麦忙假的江南习惯性的早起，简单的洗漱一番，来到厨房做好早饭，就喊两个弟、妹吃饭。
“哦！这就起来！”
迷迷糊糊的江宁无精打采的从床上爬起，上厕所、洗漱、吃饭。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姐弟三人就已经吃完早饭。
“小宁，你提着饭菜吧！”
江南将准备好的饭菜放到一个小竹篮里用干净的毛巾盖住，自己则背了一壶水，然后和江容姐妹二人一人拿了一个篮子，篮子里还放着一把剪刀，锁上家门向村外走去。
田间小路上，不时有路过的车辆掉落小麦。
江南、江容姐弟二人一边向前走着，一边捡起地上和路边的小麦。
将捡起的小麦简单的整理一下，用剪刀一剪，扔掉麦秸，只留下麦穗放入篮子里。
等来到自家地头的麦场时，已经满满两篮子的麦穗。
将麦穗倒在麦场上，拍了怕小手，江南就朝正在地里忙活的江启枫夫妇大喊起来：“爸、妈，该吃饭了！”
“这就来！”
江启枫起身应了一声，又弯腰割了几把麦子，这才和李芬转身来到地头的麦场。
六月初的早晨虽然还有几丝凉意，可因为忙碌的原因，江启枫夫妇二人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江启枫去井边打了一桶水回来，将脸上、手上、胳膊上的灰尘清洗干净，提着放着饭菜的小篮子来到树荫下蹲下，直接张口大吃了起来。
早晨不到五点钟就起床忙活，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江启枫夫妇的肚子早就已经饿的‘咕、咕’直叫。
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吃完早饭，又坐在低头上歇息了片刻，江启枫夫妇就又起身去田里继续割麦子。
此时自家田里还没有小孩子能做的活计，江南就提着篮子带着弟弟、妹妹一同回家，将碗筷洗涮干净，继续出门去田间小路上捡小麦。
如此，过了三天的时间，家里十亩地的小麦也终于被江启枫夫妇紧赶慢赶的给割完了。
接下来就是打场。
江启枫将一车又一车的小麦拉到地头的麦场上打场，江南则带着江容、江宁两人在田里弯腰，将遗落下的小麦一根根捡起来。
江宁虽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灵魂，可身体到底只有四岁。
弯腰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小麦，江宁就感觉自己已经累的不行了……
“姐，我去歇一下！”
没强迫自己，小脸被晒得有几分通红的江宁直起身子对大姐江南说了一声，就来到麦场旁的树荫下。
拿起放在那里的水壶喝了一口还有几分温热的白开水，抱起一把麦秸放在树荫下，直接坐了上去。
麦场上，江启枫开着拖拉机拉着磙子，将摊在地上的小麦一遍又一遍的碾压。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的时间，江启枫将拖拉机开到一边熄火，然后和李芬一人拿一个大铁杈，将麦场上的小麦翻上一番，再开着拖拉机碾压一遍。
江启枫兄弟三家，只有一台拖拉机，用起来自然有些紧张。
不过好在兄弟三人早就形成了默契，不约而同的将打场的时间错开。
这边，江启枫刚将麦场上的小麦碾好。
那边，大哥江启阳就开走拖拉机去田里拉小麦了。
而三兄弟中最小的江启航，正在自家麦场上扬着麦呢！
将麦场上的麦秸仔细抖了一遍，江启枫夫妇就用铁杈将已经抖落干净的麦秸挑到麦场一边的空地上堆了起来。
然后又将麦场上的小麦聚拢在一起，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爸、妈，我先回家做饭去了！”
眼看着已经中午时分，大姐江南来到树荫下歇息一小会儿，起身和父母说了一声，就带着妹妹江容一起回家做饭去了。
六岁的江容虽然还不会做饭，但打个下手，烧个锅还是可以的。
麦场上，江启枫夫妇正打算扬麦，不想这个时候竟然没风。
没风怎么扬得起麦？
索性，江启枫夫妇也来到树荫下喝口水歇息一下，顺便去井边打了一桶水消消暑。
“西瓜！”
“换西瓜喽！”
“又大又甜的西瓜！”
……
正歇息着，江启枫耳边传来一阵吆喝声。
抬眼一看，见是有人卖西瓜，二话不说江启枫便将商贩喊到自家地头，讨价还价一番，就用自家新鲜出炉的小麦换了几个西瓜。
回到地头，拿起水桶去井边又打了一桶水回来，将其中一个西瓜冰在里面。
等过一会儿大女儿江南和二女儿江容来地里的时候，再切开吃。
那滋味，想想都觉得喉咙发干！
这个时候，农村地区能用来消暑的东西并不多。
除了西瓜意外，就只有冰糕、雪糕了。
可冰糕、雪糕只有小孩子喜欢吃，大人们吃的次数很少。
最主要的，冰糕、雪糕没有西瓜解暑，而且吃多了容易拉肚子。
所以通常情况下，大人们就会买来几个西瓜消暑。
这边，江启枫用小麦换了几个西瓜。
另一边，大哥江启阳和三弟江启航也都换了西瓜。
谁家都不例外。
即便是再抠门的人，这个时候也会换几个西瓜消暑。
烈日炎炎下，干着这样重的活计，如果没有一点东西消消暑，那谁受得住？
“李芬，别歇了，该扬麦了！”看到头顶的树枝开始摇曳，江启枫喊了一声，直接起身去麦场里拿起木杈扬麦。
等麦壳被扬出去的差不多了，再换上木锨继续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