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走吧,带你去客房。”
她有两年没开口了。
泪水瞬间模糊了灵踏的眼睛。
原来雪落的声音可以如此清晰,近在咫尺的温暖也让人无法拥抱。
臂弯里的小姑娘,泪眼婆娑,不是为他。
灵踏,虚揽着辛伊不让她摔倒,看着那修长的身影走近。
湿淋淋的黑发有点僵,如墨的眼睛似漩涡勾人,有点妖,但气质清冷,每一颗衬衫扣都散发着禁欲和矜贵。
“住宿”,透过口罩的声音不是很清脆,语气格外生硬,他连面前杵着的人都没看一眼,眉头微皱。
辛伊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舔了下唇,推开灵踏扶着的手,轻轻的啊了一声,似乎没想到开口嗓子会疼,抿抿唇,不说话了。
眼帘下垂,遮住眼角细碎的光,抖了抖身上的雪,将埋在雪里的脚挪出来,可腿太僵站不稳,又跌落到地上。
灵踏连忙将人抱起,走进屋子。
她抓着灵踏的袖子,偷偷的往后看去,对上了那双暗沉的眼眸,又迅速藏回自己。
余笙呵笑了一声,心口猛地一缩,又变成面无表情。
他低头,迈出修长的双腿。
屋子里很暖和,窗户上雕着霜花,折射出五彩斑斓的灯光,桌子上的茶杯冒着热气,舒缓的音乐流淌出温馨。
灵踏将人抱到火炉旁的圆形沙发上,眨眼间将热水塞到辛伊手里,捏着她的脸,语气恶劣,“喝点水,看你这出息!”
这傻丫头,明明浑身灵力却都不分出一点点来御寒。
北峪的雪也不差那点灵力去融化啊。
灵踏走进辛伊的卧室出来后,一股脑儿的将暖宝宝和毛毯扔到辛伊怀里。
小姑娘窝在圆绒的懒人沙发上,小小的一只像慵懒的小猫咪,看着他时,一双大眼睛萌态十足,灵踏朝她哼一声,自顾自的坐到火炉旁添柴。
不一会儿,炉子里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夹在音乐声中若隐若现。
辛伊喝一口水,再透过升腾的水汽看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余笙。
少年棱角分明但眉骨不显,眼窝不深,眼睛狭长眼尾上挑,顾盼间波光流转,鼻梁高挺鼻头圆润,薄唇淡粉,微抿时透出一股清冷气质。
脱掉羽绒服后,衬衣更显身材,西装裤无一丝褶皱,微微露出黑色羊毛袜。
屋子里有点……静。
辛伊看一眼余笙,喝一口水,又看一眼灵踏。
杯子中的水热气都快没有了,她也就喝了不到五分之一。
灵踏气呼呼的瞪了她一眼,走近余笙,一脸不情愿,“走吧,带你去客房。”
余笙放下杯子,站起来,点头示意。
看着走远的身影,辛伊忍不住捏紧杯子。
他明明没有看她一眼,可是却让她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这是一间温馨的屋子,不像是客房,似乎特意为了谁留着。
两年了,她出落的愈发精致,一撇一笑都生在他的心坎上,当年窝在他怀里的小姑娘,如今竟然当着他的面,被别人公主抱。
想想,就呼吸困难。
他想过所有见面的场景,唯独没想过她一句话都没有,对他。
一向自律的他,从未熬夜的他,失眠了。
想到一墙之隔就是她,睡不着。
当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站在了辛伊的房门口。
看着门把手。
嗯,如果,门是锁着的,他就安安分分回自己屋,开着的话……
“咔哒”,推开了门。
余笙低垂着眼,遮住眼底暗潮。
他并未踱步到辛伊的床头,就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小夜灯下奶萌的姑娘,然后扫视整间屋子。
这个房子给人特别暖的感觉,这间屋子更甚。
整个地面铺着洁白软软的地毯,木制书架占了整面墙,书架不远处立着欧式复古叠层花架,种着的花即使不是同一个花季却竞相盛放。
床头的小夜灯发着暖光,不晃眼睛也并未照亮整个卧室。
走近,听到她的呼吸声,余笙心跳砰砰,似乎要冲出来,极度兴奋。
等自己闭上眼睛时,余笙才意识到已经躺在了辛伊的床上。
小姑娘翻到他旁边,呼吸间,莫名的缠绵悱恻,以及心安。
辛伊的眼划过一滴泪,埋在余笙的怀里,整个人都在抖,那种克制到极致又忍不住的压抑,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堵。
余笙轻轻吻着小姑娘的额头,眼里泛着晶莹,暗哑低沉,每一个字都敲在心坎上,“乖宝,乖宝……睡吧,哥哥陪着你。”
这是他们一别经年后,睡得最安稳的一个晚上。
余笙睁开眼睛的时候,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没有要处理的工作,学校那边也请了假。
身边躺着的是心心念念的,一如既往爱懒床的人。
还是记忆中眉眼弯弯的可爱模样。
不想动,只想一直温香软玉在怀。
抬眼就看到墙壁上的素描画,没有上色,都是一个少年,穿着白衬衣,有的在笑,眼睛里的光温柔的似乎能溺人;有的端坐在沙发上,抿着唇,眼神慵懒不怒自威;还有靠在墙上歪头痞笑的样子,一看就在打什么坏主意。
让他想想啊,这个表情,他能打什么注意呢?
当时,好像是她搂着明歌的胳膊走在去宿舍的路上,天聊的太嗨都没发现堵在拐角的他,当时,还听到她问明歌,为什么亲嘴要伸舌头?
当时差点气死他好吗?到底是谁带坏了“小朋友”?还有,怎么能问其他人呢,他可是很乐意身体力行的。
最后,怎么惩罚了人来着?
好想拉回了家,好好的言传身教了一番。
……
满满的一面墙,都是他啊,是余笙。
直到拐角里,出现了一个穿着湿答答的鲜红裙子的小姑娘刺痛了他的眼。
画上的人,眼神空洞望着天边,躺在地上的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一个被人抛弃的破布娃娃。
那边的少年鲜衣怒马,风华正茂;角落的少女无所依亦无人问津。
辛伊睁开眼睛,入眸的就是少年心疼的眼神。
余笙收紧了双臂,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的狠劲。
辛伊眨巴眼睛,无声询问,在呢,我在呢,你怎么了啊?
余笙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眼里泛着疼惜,“没事,哥哥就是想你了。”
俩人洗漱完出去后,灵踏正在厨房里,餐桌上放着牛奶和粥,还有各色小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