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要做饭
致命的能量束没射出去，白纯的手抓住了聚变枪的枪身，高强度的枪管瞬间弯成了九十度，内部的晶板也传来电路短路的“噼啪”声。
刘伟揉了揉眼睛，白纯什么时候移动过来，并毁掉他手里的聚变枪的，他没看清，只觉得一股风吹过，这一切就发生了。
接着，让他更匪夷所思的事发生了，聚变枪正在融化，像被扔进了数千度的熔炉，塑料部分水一样流淌到地上，金属部分也在发红变形。
就在刘伟眼皮子底下，那把聚变枪以可见的速度变得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他愣了一阵，才想起把被烫得生疼的手缩回来，放在嘴边直吹气。
“以后不要再玩枪了，太危险。”白纯把散发着焦糊气味的聚变枪丢到了店门外，然后拎起刘伟也扔了出去。
力量比雷蒙德明显要大，刘伟又“砰”的一声撞在装甲车上，把厚实的车门砸出了一个坑。
两名跟班都吓了一跳，跑出去架着刘伟跑远了。
“刚才怎么弄的？”雷蒙德看着白纯，眼神不解，用手融化一支聚变枪，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怎么弄的你就别管了，我现在有急事，”白纯推着雷蒙德出了门，把卷闸门“哗”地拉了下来，隔着门喊，“雷蒙德大哥，你先回去，装甲修好了我视讯你……”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雷蒙德的伤还没包扎，又把卷闸门拉起来半尺，把那卷应急止血带丢了出去，“你自己包扎一下伤口吧。”
“出什么事了？”雷蒙德隔着卷闸门问。
“没事，没事，你别管了。”白纯把卷闸门拉到底，“咔嚓”一声上了锁。
他背靠卷闸门，胸口浮动着难以压抑的不安，他又动用了温瑞莎的力量，按照契约需要给予对方回报，也意味着温瑞莎马上就要现身了。
这两天里白纯精心研究《恶魔纲要》，对恶魔的了解加深了许多。
按照书里的记述，契约是恶魔和人类最主要的沟通形式。
这是在两者在交流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就像人类和狗的关系一样，已经被固化下来。
所以温瑞莎才会说恶魔每次现身，都必然有契约的建立。
在契约中，人类的目的是借助恶魔的力量壮大自己。恶魔目的则是诱导人类走向堕落，再取走人类的灵魂，作为补养供给自身。
一般来说，恶魔开始索要的回报通常都很简单，使人类觉得就算动用恶魔之力也不会带来严重后果，从而越来越爱动用这种力量。
恶魔进而会提出越来越难满足的索求，进一步逼迫人类去动用这种力量。直到人类无法自拔，彻底堕落，恶魔这时再抽走人类的灵魂，一次契约就算完成。
也就是说，这次温瑞莎索取的回报可能就不止吃个三明治那么简单了。
店里只有白纯一个人，他越想越觉得不安，跑到厨房，从橱柜深处，把白家祖传的那把菜刀翻出来抓在了手里。
这把菜刀包在一块油布里以防止生锈，刀身呈半月形，乌沉沉的做得十分厚重，一寸来宽的白刃被打磨得很光滑，看起来就有种锋利的感觉。
这把刀也确实很锋利，白纯小时候有次调皮，曾拿它剁过钛合金零件，零件断了，刀屁事没有。
但他的屁股差点儿被父亲白江打开花，从此对这把菜刀毕恭毕敬。
白纯一直搞不清楚这把菜刀是用什么金属锻造的，为什么能这么坚硬。只能推测当时人类应该有丰富的肉食，这把刀经常用来剁骨头，所以才造得这么结实耐用。
握着这把沉甸甸的祖传之物，白纯感觉自己获得了祖辈的庇佑，紧张的心情安定了不少。
但就在这时，温瑞莎金属质感的声音突如其来地在他耳旁响起来，“你拿着一把铁刀做什么？在防备我么？”
白纯吓得“啊”的一声跳了起来，扭头看到温瑞莎就站在他身旁，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菜刀上，清澈的淡蓝色瞳仁沾染了黑色的斑点，眼神戒备。
“不是。”白纯忽然想起《恶魔纲要》里提到过，恶魔对金属天生反感，因为有许多恶魔是被人类用铁钉钉在十字架上烧死的，下意识就把菜刀藏到了身后。
“人类的虚伪在你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你用了我的力量，又想逃避责任。”
温瑞莎看着白纯，两只瞳仁中黑色的斑块迅速扩大，变成了纯黑色。
“我需要重新考虑这次契约的价值，因为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真不是啊，”白纯后悔拿这把菜刀了，在恶魔的黑暗魔法面前聚变枪都是摆设，一把菜刀又能做什么。
脑海中忽然灵机一动，把菜刀又从背后拿出来，做了一个切菜的动作。
“你不知道，这是一把菜刀，不是用来作战的，而是用来做饭的，做饭你懂么？就是弄食物吃。”
他的神情变得异常诚恳，“其实我是要做饭。”
“证明给我看，”温瑞莎瞳仁中的黑色淡了些，“我要吃饭。”
距离维修店三个街口远的地方就有菜市场，白纯让温瑞莎在店里等，然后锁上卷闸门，拎着菜篮子去买菜了。
菜市场面积很大，里面售卖各种太空超级果蔬，在丰沛的供给下，价格都很便宜，当然肉类除外。
白纯从小就生活在这个街区，经常帮附近的居民维修电器，人们都挺喜欢这个高大而又温和的大男孩，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和他打招呼。
白纯不知道温瑞莎的口味偏好，也没敢问，但想来应该爱吃肉，所以除了各种蔬菜以外，还忍痛买了半斤合成肉。
拎着一堆东西回到维修店，白纯听到里屋安安静静的，好像温瑞莎已经不在了，蹑手蹑脚地走到小门旁，扒住门框向里望了一眼。
温瑞莎还在，就坐在他乱七八糟的床上，聚精会神地看一本花里胡哨的杂志。
白纯一惊，那本杂志出自菱花社，是他的珍藏，里面有形形色色穿着清凉的美女，他昨晚观摩了一下，然后压在枕头下面了，没想到被温瑞莎翻了出来。
他丢下菜篮子跑过去，把杂志夺过来藏在背后，“这本杂志不能看！”
温瑞莎抬头看过来，一言不发，淡蓝色的瞳仁又泛起了黑色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