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去昆仑请罪
炎珝嚣张的播散着他眼中的轻蔑,然眼如墨染的眸底却透着一抹悲凉!
当年阴山之役,虺族元凶御天和元霸谋划深远,我们四人皆仙力耗尽元神伤损身受重伤差点死在这阴山!
就算当年神威军并未直属四极联军麾下,御天率军阵围堵我们四人,在昆仑境内阴山之上阵势如此巨大战斗如此惨烈,神威军竟未伸援手,倒还是哥哥无瑕先率北冥大军到宝象岭接应我们!
炎珝必定是调查许久,方能如此一击即中!
然而为何是今日?他真的认出我了?所以他故意气走蓝翎要开始行动了?
深吸一口气,凝神聚气,在身体里翻涌着蓬勃的仙力。
但见空中烈焰剑的焰光和天鸣剑紫金光激烈的碰撞出七色光芒,怪是好看!
军中众人皆看着凌远,他尖锐的声调将恨意肆意扩散:
“哼,炎珝世子怎么可能让南冥和昆仑为敌?何况将军若死了,便是死无对证!”
昆南脸色一变,忽然天鸣剑幻化成八剑绕身的剑阵,然炎珝玉骨扇的玉色光芒穿透了剑阵,天鸣剑在仙力激荡之下的紫金光茫非但没有逼开炎珝的玉骨扇,剑身反而惊天长鸣,紫金光反戈一击——
昆南身子一晃从空中跌落在地,紫褐色的血自七窍中喷涌而出洒向空中,在洞壁灯火的映照下姹紫嫣红异常绚烂,然他的脸瞬间变得金紫,与身旁的鸣金的金钟涣然一色!
众军一阵惊呼……!
啸天的天鸣剑当初可是令仙界闻风丧胆,炎珝的玉骨扇竟能破了天鸣剑的剑阵,真匪夷所思!!
炎珝的神色却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含着冷冽的狂傲,倒像是蓝翎附身了似的:
“‘啸天’、‘天鸣’,你不觉得这两个名字有点什么联系么?神剑难得,却非人人可用!”
昆南望着高悬空中的天鸣剑,惊惧中带着愤懑的疑惑:
“他……我也用了千年了……为什么?”
被收买者从来都是棋子,难道昆南连这点道理不懂?也许,是天鸣剑的诱惑力太大了,就连此刻看着昆南如此下场的神威军众将士里,已然有不少人咽着唾沫痴痴的望着空中的那一柄散发着逼迫人心的吸引力的紫金光淡淡流转着的天鸣剑!
“因为千年来你从未用它拼死决斗。天鸣剑的确能杀了我,也能毁掉洞穴埋没众军,可惜你不能将自己的仙力和天鸣剑反噬的神力合二为一。接下来你会心胆俱裂……你要知道,我真的不想救你!”
炎珝的烈焰剑在他的胸腹前画了一个圆,焰光护住昆南的五脏,然四肢骨骼的寸寸碎裂之声清晰可闻,洞中立即回响起昆南疯狗般的惨叫声!
数十人忽然哗啦一声堵住了炎珝,敌意一分未减!
“世子就这样走了么?”
炎珝摇着玉骨扇瞪着无辜的眼睛认真的指着身上嚣张而飘逸的胭脂红鲛绡长衫道:
“我虽不该来,可是我已经来了!你们将军也打过我了,你瞧,我衣服都被他弄皱了!你们忙,我先去跟昆仑王请罪了!”
“……”
众军面面相觑,他们至多也只能将炎珝交给昆仑王,炎珝却说自己要去。身为南冥世子,自然不会食言!
洞口处似乎有一道蓝色的光影一闪,瞬间消失!
炎珝收了折扇,对着众军朗声道:
“诸位当年曾提供供词的,无论内容为何,只要是说的实话,炎珝不会追究!……另外,奉劝诸位,那剑,你们最好别动!!”
我们四人坦坦荡荡,自然不惧什么供词!
此剑一出,昆仑不敢不上报天庭,下一步的动荡,必然是在昆仑王廷!
按捺住心头的激动跟着他飞升腾空,然一路着意探查,并不见蓝翎行迹。
我这“一剑飞雪满昆仑”到底将昆仑毁成何种模样我并不知道,跟炎珝去玉虚宫瞧瞧倒是很方便!
阴诡的行为从不曾在我的思量范围内。
当初我对着天庭小皇子华瞻,谆谆告诫:
“事关天下,切记须杜绝阴诡之策。天道好生,克宽克仁方能彰信兆民、承续天命!”
唉,唉!
一个时辰之后,炎珝终于按落云头,悠然落在玉虚宫宫门前,玉骨折扇一摇,千般风情、万种风骚,悉堆眼角,一脸“英姿风色,天下第一”的嚣张……
众山环绕的增城有如凡间城池,只多了几分仙雾缭绕。玉虚宫则凌驾增城之上,万道霞光掩映,宫阙深深,在云端若隐若现。
屏息凝神飞近炎珝身旁,趁他要进玉虚宫大门时跟随进去——虽是隐身,也许也会触动玉虚宫结界!
仙族结界共分三层,最低一层便是迷雾结界,只隔绝人类与仙界,寻常时候只需要这一层结界;第二层是绝境结界,可隔绝仙界他族、妖族,若遇战争,则一般用此种结界;第三层便是无上结界,唯有布结界者许可的人、物才得出入!
玉虚宫虽在山顶云端,却与下方增城连接,所以结界分了两层。一层在增城之外,因仙族出入较多,只布下一层迷雾结界。然玉虚宫是昆仑王廷,宫门外的结界是接近绝境结界的防备,能不冒险就不冒险!
一进宫门便飞上宫顶,自上而下进入玉虚宫正殿玄极殿,隐在殿中一角。
檀木王座上镂雕着鸾凤云纹,后面壁上是巨幅仙山万里图,梁柱亦只雕刻着浅金色鸾凤翔云纹,有三分柔美却有七分凌厉。殿中左右坐榻数十副,榻后屏风环列,霞光透窗而入,屏上鸾凤飘然欲飞!
我记忆中的表兄商皓,是个风清月明的潇洒王子!
小时候他常来北冥无极宫,与无瑕切磋文墨之余,会耐心的教我昆仑上古文字,常常给我带一些精巧而与众不同的小玩意儿。那时候我甚至像盼着无瑕回家一样盼着他翩然而浅淡的蓝色身影出现在无极宫!
可王座上的昆仑王一袭苍色羽丝缎广袖长衫肃然端坐,手里拿着一张信笺,眼中透着难以察觉的狠戾似有所无的瞟了一眼殿中的紫衣人。
“尊使请回!”
“那此事……”
“滚!”
昆仑王嘴角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牵动,毫无情绪却恰到好处的音调弥漫殿中,便有值守将军踏步上前立在紫衣人身边,睨着眼居高临下手臂往外一伸。
那紫衣人显然怔住,满脸的愕然又变成微笑,然后嘴角又浮起一丝轻蔑,阴恻恻的一笑……
“若昆仑王……,可有想过后果……”
话未说完,值守将军手中黄钺一划,一道紫色的光立即飞出了殿外……
谁会用此蠢人为信使?
原本只让他滚,他却非要找死,成人之美这样的小事,一方之王也是不介意多做的!
昆仑王似乎并未听到须臾消散的一声嚎叫,面无表情的脸上双目一凝,一丝阴冷的寒光乍然迸出,满殿的霞光似乎都摇曳着打了个冷战!
区区一介信使,竟敢威胁昆仑王,岂不是也能威胁我北冥?
难道是天庭中人?
不,天帝至高大德,不会!不会!
猛地觉得此信事关重大,且为何非要用信使传递信笺这样极易暴露的方式,真真奇哉怪也!然他手指间一点火光亮起,我几乎要脱口而出……
不,不能烧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