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烛龙之殇
“神藏降世以后，洪荒恶兽一时间竟然消亡殆尽，这时候人族站出了一位大能，就是神帝鸿钧。”
“他感到天地间秩序紊乱，这样下去必定还会有大乱发生，于是便施展通天手段，创造了天地五行等法则秩序，也创出了很多用以感悟混沌，修神纳元的至高法门，这混元始天功便是一则。
后来，盘古大帝的神心出现，化作了一位至高存在，天帝，昊天。两位帝君联手，便有了上古第一门，上古神庭。
在神庭维系下，妖帝东皇太一，道门三清等等上古天神便出世了，那时，天下万灵崇敬天神，天神庇佑天下万灵，无论人族妖族，皆是昌盛繁荣。”
“然后呢？”周焕云觉得挺有意思。
“然后？不知道了。”狰摇了摇头。
“你······”
“我只知后来上古神庭甚至上古时代都差点因为一件事终结，至于到底是什么事，又没人跟我提起过。
后来上古神庭残部建造了天庭，玉皇大帝成为了天界主宰，至于人间，太一妖帝的陨落，导致了妖族的没落，也出现了犼这样的绝强凶兽，但终究因为是凶兽，被人击杀了。你们人族倒还可以，炎黄蚩尤，后来也人杰辈出，只是天地灵气很快枯竭了，修神纳元的诸多奇异功法也遗失殆尽，人族，只是人族，再也没有出现神祇，那些天神也极大抹去了他们的痕迹，淡化出了你们的视线。”
“那西方文明呢？”周焕云似是找到了缺漏。
“哈哈哈！”狰笑了，“有些神，总是会有很多想法，他们想不顾道德伦理约束，那便由他们去，只是不可在此方天地胡作非为，所以就去了远方。”
“宙···宙斯？”周焕云立刻领会到了关键所在，在那些传说中，宙斯这老小子可不是老实人，总有些人意想不到的伦理纲常问题存在。
“这种行为终究是反了神帝定的天法，所以他们没落了。到后来，西方人不知怎的，又依托天地法则研究出了许多奇怪的东西，魔法什么的，但终究不是正统，威力有限，且无法得到长生之法，有得到长生之法的，却因逆了阴阳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他们惧怕正阳之火，又需要正阳之气，而正阳之气他们唯一可以得到的方法就是，吸血，这类人呢就是你们所说的吸血鬼。
这一类人的出现，立刻导致西方魔法文明发生了战争，而战争的两方也消耗巨大，最后甚至不敌凡人，全被归为异类，逐渐销声匿迹至今。”
“那这次神藏的爆发呢？”
“在我看来，这些域外神藏的现世，是东方神明时代崛起的契机，同样也是西方的。”狰说话间忽然诡异一笑，周焕云听见这没头没尾的一笑，忽然感觉有些脊背发凉。
“那···你算怎样的存在？”周焕云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问得好！这就是接下来的重点了。”狰忽然转过身来，邪魅的笑容挂在脸上。“在神藏开始择主之前，这世间，一直有如我一类的人存在。”
狰走近了周焕云，眼神妖异：“这就是为什么，华夏神藏爆发，会以极快的速度稳定住局势，而海外很多地方就没这么幸运了，直到现在，忽然增加的所谓异能者派系还在肆无忌惮地相互攻击，平民百姓的生命越来越不值钱了。”
周焕云所了解的海外很多情况，都是来源于新闻，大多没有什么价值，无非发现一些异变的飞鸟走兽，出格一点就是异能者行凶，警方介入调查。所以在周焕云看来，全世界此时的情况都差不多，西都还发生了几件血案呢，虽然是面前之人所为。
“这我就不同意了，在你这类人，不，妖眼中，人命本来就不值钱吧。”周焕云罕见地没有思考，脱口而出这句话。但他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狰在听见这句话后笑容明显僵硬了一下。
“哼哈哈哈哈！”狰看着自己面前眼神忽然由锐利转为害怕的家伙，不由笑了起来。
“没错，普通人，不到百年便是一个轮回，我为什么要惋惜这短暂的生命？”狰显得满不在乎：“我过了数千年的悠悠岁月，见过无数凡人消陨，快或慢，我才不在乎。”
“这么说，你劫掠的那些人···都死了？”
“我又不嗜杀，他们都活着，而且马上就要被救走了。”狰没有多说什么：“我犯不着花力气就为杀几个凡人。”
“那为什么？”周焕云眉头一跳，这或许就是狰一直以来呆在这里，每天神秘兮兮的原因。
“你会知道的，马上就能知道。”狰笑容灿烂：“周焕云是吧。”
周焕云目露警惕之色，每次狰换上这副嘴脸，准没好事发生。
狰盯得周焕云心里有些发毛，缓缓开口说道：“你运气很好，原本我就是想拿你做个试验，看你体内的神藏是否会与我们的功法相抵触，但看你天资不错，仅仅三月，便到达了炼气九段，下一步便是筑基了，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算难得一见的天资，所以，想将你收归门下，为我玄不语之弟子，你可愿意！”
这段话到最后，狰的语气已经极为严肃了，在周焕云耳中，更是如九天雷鸣一般震撼心灵。
“额···不愿意的话，会死吗？”周焕云虽然心神剧震，但还没傻，他还想找机会回去呢，要是贸然答应了，被永远留在这里，他宁愿死！
“呵呵，你既然已经学习了我所传授的功法，就没有拒绝的理由，要想不从，简单，将所学一切归还师门。”狰笑得阴森：“就是死！”
“那那那，我要是答应了，你不放我走怎么办！我宁愿死！只是看在多少相处了一段时间，给个痛快，不，不痛的那种。”周焕云把心一横，一辈子这样的生活，他可不要，这家伙看起来是个小年轻，但事实上已经活了几千岁了，自己哪儿熬得过他呀，苏武也没和老王八比寿命啊！
“哈哈哈，我的弟子，自然去留随意，甚至这天下无不可去之处！”狰听到这里，立即傲然道。
周焕云一听，反应过来了，咱华夏的传统，护短啊！自己要是他徒弟，他还能害了自己？看这家伙也不是什么阴险小人，自己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可图的，这笔买卖不吃亏啊！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没有英勇就义的理由了！
“真的？”周焕云心里的石头落下了，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想不到狰却变脸了：“混账！岂有我求你做我徒弟之说！你若不愿意就罢了，这普天下无数人梦寐以求的······”
可狰的话还没完，周焕云就“噗通”一声，结结实实跪在了地上，嘴里中气十足：“师傅在上，受弟子一拜！”然后在地上咣咣咣三个响头。
这一举动可把正气头上的狰噎得不轻，以至于黑着脸沉默了半天。
头还贴在地上的周焕云心里很忐忑，他深知犹豫就会败北！眼看事态不对，于是孤注一掷，直接磕头，他就不信狰会拿他怎样。
“你！”狰忽然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动收徒的念头，这家伙，贪生怕死，没有一点风骨，说跪就跪，没有一点胆魄！犹豫再三，狰还是妥协了，既然说了要收徒，且周焕云已经磕了三个响头，也算是拜师之礼了，况且此人之天赋的确罕见，自己又总不能让师尊一脉没有个延续，随意是随意了点，但这也是他为师尊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起来吧。”
周焕云终于听到了回应，瞬间轻松了不少，便立即起身，咧嘴笑了起来。
“我可以回西都了？”周焕云笑嘻嘻地问道，自己现在可是狰的唯一徒弟了，害怕他能把自己怎么着？
“现在还不行。”狰拒绝地干脆，嘴角嘲弄地看着自己的便宜徒弟。
周焕云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这该不会是上了贼船吧！
“过几日，会有大事发生，你留在我身边，事了之后，你爱干嘛干嘛。”狰走到周焕云面前，将手搭在了周焕云肩膀上上，脸色罕见的和善。“在这之前，你还是先了解一下你的师门吧！”
说完，周焕云只觉身边景色在急速变化，不过他并不惊奇，因为狰每回押着他上雪山时，都用的是这招，周焕云早就有想法，把这招给学到手，这下终于可以有名头了。
与平时不同，这次四周环境的变化持续了很长时间后才停了下来。
“拜祖师！”狰的手撒开了周焕云，周焕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一个类似山洞的地方，不过虽然看不到出口在哪里，但山洞里面灯火通明，陈设也跟一般宗祠一样的，最中央是一个看起来很漂亮的祭坛，只有一个灵位，前面摆着新鲜的祭祀用品。
周焕云按着狰所说，将香火插入香炉中，然后郑重其事地跪在灵位前的垫子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狰没让周焕云起身，所以他只好继续跪着。
“这灵位所陈，就是你的师祖，烛龙！”狰盯着灵位，淡淡说道。
“他老人家，是天界战神，实力也是绝强，一心向善，且劝导我向善，是天界为数不多的心怀苍生的神。万年前，我化形为狰兽不久，师尊便寻到了我，不仅将一身本事倾囊相授，还祝我一路成神！此后的许多年，我们师徒联手，一个镇守天界，一个行走人间，师尊为天界铲除了无数妖邪恶兽，我则化为人间瑞兽，驱邪除灾，无怨无悔。”
狰眼中光芒闪动，可那并不是追忆，提起这段过往，他似乎还隐有怒气。
“直到有一天，师尊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凡人！”狰说起时，语气明显森冷了许多。“说起来，那个凡人也是厉害，竟然穷尽一生，只为寻找天界所在，还被他成功了，只不过到时已是耄耋之年。”
“而他寻找天界的目的，就是为了再去见他早逝的妻子。”
“他的妻子在天界？”周焕云疑惑道，就算在天界，可是这又和烛龙有何干系。
“当然不在。死后之人，大多数是灵魂消散，偶有念力强者，会去往冥界。”狰不觉间走到了灵位前面，将手轻轻搭在了桌子上。
“冥界，其实主要是来镇压恶鬼魔神的地方，与天界人界素来极少往来，死气沉沉，十殿阎罗都不知道还在不在那个鬼地方。但有一条规矩，凡有正阳之气者踏入冥界，冥界很有可能会失衡，会直接导致镇压其中，还未消亡的恶鬼魔神苏醒，冲破冥界，甚至导致三界大乱！所以但凡有点生气儿的人就不能进入其内。”
“你师父，不，祖师爷他，不会为了这凡人，闯了冥界吧。”周焕云眉头一挑，猜测了一下事情的走向，有点狗血。
“当然不是！”结果出乎周焕云预料，狰却否认了。
“师尊如何不知晓其中利害，毕竟那冥界中相当一部分恶鬼魔神是被师尊收进去的。不过师尊从未进入过冥界，只是站在黄泉之外将囚徒送入其间而已。师尊言明了难处，但念在那凡人心诚志坚，也是颇为动容，哼哼。”
狰冷冷一笑，继续道：“于是师尊就在天界之外给那人安排了住处，打算让其留宿三日，正好也吸吸天界聚集的灵气，还可延年益寿，回去后好让他多活一些年月，享受享受凡人的人生。
可是师尊糊涂啊，他根本没想到，仅凭一介凡人之力，又岂能安然度过天河！果不其然，凡人在天界暂住了，同时，也有妖魔开始了挑衅，师尊便去迎战。那凡人也机灵，带着师尊给的通行手谕，进了防守空虚的护天殿，窃走了师尊押送恶鬼入黄泉的寻路法宝。”
“哼哼，战斗持续了三日，师尊还在疑惑这次妖魔为何战又不战，不战又战，拖拖拉拉了很长时间，又没打个什么东西呢，可回去一看，心凉了半截，凡人失踪，法宝遗失！师尊反应过来，于是赶紧往黄泉跑啊，但没有寻路法宝，他哪找得着黄泉在哪里！直到一段时间后黄泉发生了惊天大战，师尊这才循着味道仓皇而至。
那一战无数魔神灰飞烟灭，半条黄泉都炸没了，是判官出手，在恶鬼魔神们逃出黄泉时截住了路，才没有酿成大祸。事后追查查，师尊当然逃不了干系，原是一伙修仙无路的蠢货，听闻黄泉畔有灵宝草药可逆阴阳五行之道，成就长生，于是进行了上百年的密谋策划，终是找到了所谓机会，哼，一帮蠢货，也因为这机会坠入黄泉不死不生直至永恒或是被恶鬼吞噬了。
师尊被责罚了，说重也不重，三百打神鞭，流放三年。”
狰忽然握紧了拳头，眼中怒火亦涌现出来。“本来这点惩罚根本不重，可好死不死，受完打神鞭的师尊已然力竭，甚至无法化形，就被扔在了一处山脉之中。而那山脉里，有一个村子。”
周焕云估计自己这次不会猜错了，哀叹道：“师祖，就是被那村子里的人害死的？”
“害死？”狰摇头，“他们分食了师尊！我的师尊！足足被全村四百余山人，吃了两个月，只剩一堆他们没有办法处理的神骨，堆砌在了深山之中。”
周焕云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真的是有点惨了。
“那一个村子的人，也因为吃了神仙肉，个个强壮健康，没有病痛地生活着。”
“而那时的我，还在为千家万户驱邪镇宅，哈哈哈，哈哈哈哈。”狰的眼里似有火焰燃烧。
“我最终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将师尊的骸骨葬了，葬时，骸骨还有师尊强烈的神气。而那一个村子的人，都被我喂了小兽们，哼哼，他们死的不痛快，都是被分批喂食的，足足个月！”
听到这里的周焕云才真正不寒而栗，这家伙，竟然屠了一个村子，虽然是很久以前。
“别怕，我没兴趣多来一次，只不过从那以后，人们就不配再让我付出一分帮助了，师尊的死告诉我，凡人是多么愚蠢。”狰笑得邪魅，眼中怒火却未散。
“过去我一直在寻找忽然消失的天庭，我至少要知道是哪个神，将我师尊直接扔下凡间的，可惜，我失败了。”
“那现在呢。”周焕云心中不妙，这家伙，不会要毁灭人类吧！
“不要急，再有几天你会知道的，等这一天，我也等了很久了。”狰疯狂而又兴奋，周焕云心里一沉，这家伙，肚子里一定没憋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