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伏诛水鬼生妖邪
常言道：不怕鬼吓人，只怕人吓人！
那傻子本就已经死了，而且是我亲自勘验！绝不能有错！可他这时候偏偏就活生生站在我们面前！我本能反应，这是傻子的鬼魂！我盯了他一眼，往地上一瞪：影子！地上竟然有影子！这么说他就不是鬼！
不管他是不是鬼，可他站在那儿笑，我和胖子就吓的乱吼乱叫。胖子再一转身，只见矮子拿了把血淋淋的弯刀，正堵住我们的去路。终究前有狼后有虎，中间是绝路！
“救命！救命啊！”
“木哥，我不想死！”
胖子就异常惊悚恐怖的吼起来，鬼哭狼叫，就算杀猪也没得这么凄厉悲惨，可家家门户紧闭，哪里有应声？
胖子就已经吓得屎尿都出来了，准确说没拉屎，可憋不住连放十七八个连环狗臭屁！我的乖乖不得了，顿时乌烟瘴气，我从来没闻过这么臭的屁！这时候情况万急，生死一线，我给他这臭屁一崩，忍不住就骂了一声娘。
就在胖子放臭屁的那一瞬间，矮子就冲上来了！刀子对准胖子后脑勺就斜砍过来了。
“胖子快跑！”
“跑！”
我见势不对，搂住胖子脑壳使劲儿一掰，胖子一个趔趄，站不住脚，登时人仰马翻，摔了个恶狗抢屎，双手一扔就给我扔出半丈。我屁股着地，落在青石板地上，嗵一声，差点没给我摔报废，那落地的一刹那，感觉五脏六腑都要错位。
哎哟！我痛得没力气骂胖子了。
“铛！”
先是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紧接着便有人说话：“咦！是云娃娃！你怎么在这儿！”
我赶忙抬头一看，胖子正坐在地上，和矮子面对面对望一起。矮子神情又变了，变得正常了些，满脸煞气退的一干二净。
“傻子！你咋个也在这儿！还不回家去！”矮子突然指着我身后喝道，我背后就传来嘿嘿的笑。真的，我立刻就觉得我心提到了嗓子眼，背心就凉透了！
“嘿嘿！我不晓得啊，我刚从河边过来。”我身后就传来一声很傻的声音，听声音是个人！
我猛一回头，见傻子满脸傻笑看着我，脸上阴沉沉的气息也没有了，只是脸上还隐隐约约笼罩着一层紫气。
“怎么可能！”
胖子和我异口同声道，我俩对望一眼，看见对方眼中是说不出的惊恐。
傻子明明已经死了，身子已经冷透了。我当时特意检查了他的脉搏、呼吸、心跳！哪一样都没了个透，他是怎么又活过来的？
“你痛不痛？我背你！”
傻子笑嘻嘻的给我拉起来，我顺势拿住他手腕，虽然他身子仍旧冰凉，可已经有一些热气，更怪异的是他竟然有脉搏了！
我回头对胖子点了点头，示意他傻子真是一个活人！胖子仿佛松了口气，随即问道：
“矮子叔，你刚才干嘛要杀我？”
矮子眼睛一瞪，满脸惊恐道：“啊？我要杀你？我甚么时候要杀你？”
胖子指着地上乌黑的弯刀道：“就在刚才啊！你拿了砍柴的弯刀，追着我和木哥砍！”又指着我说道：“你看我木哥的腿，给您砍了一刀，现在还在淌血！”
矮子看了我一眼，眼睛落在我血淋淋的裤腿上，他脸色一下又变了，变得十分怪异，说不上是惊恐、焦虑还是愤怒。
矮子沉了半晌才道：“云娃娃，你是来看外公外婆的罢？今晚先住我家，明天再给你找个落脚的地头。”又走过来，打开我的裤腿看了一眼，小腿上的肉都给砍翻两瓣，露出十多厘米长的一条大口子，矮子赶紧脱了衣裳给我紧紧包住伤口止血，眼看着他脸上冷汗就落下来，满脸歉疚道：
“小朋友，刚才对不住。你，你也到我家去好不好，我给你这口子整一整。”
我点了点头：“行！”刚才一直处于惊恐中倒不觉得，这时候才觉得腿上痛得要命，浑身肉都在抖，浑身汗就下来了。
依照如今的形式，不行也得行。我要再淌血，只怕命就要玩完了，再说现在就算是想回城，也没得车可以去。
我总觉得这两兄弟甚是古怪，不是觉得，他们身上是真透露着古怪气息。
胖子扶着我，矮子和傻子在前头引路，我和胖子走在他们后头，说实话我真怕他们再在我们后面捅刀子。
拐过两条狭长的青石街，来到一座三层楼高的石柱小楼前。门口一座磨得铮亮的青石柱上刻着四个模糊大字：古渡药店！
矮子上前开了门，我是真没想到矮子家竟是开药房的。门口两盏白光灯笼，映在傻子嘿嘿傻笑的脸上，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恐怖。
一进屋子，扑鼻而来一股子中药味，进门是个小天井，天井正里头就是药房。药房不大，左右和正面摆着三个大药柜，和一般的中药铺子差不多。
我坐在正堂椅子上，望着顶端那白炽灯。傻子就去后堂烧水，矮子叔翻箱倒柜的给我配药，然后又啵啵啵捣药，胖子过去看矮子。
过不得多少时候，傻子烧好水端了一大盆过来，矮子就放了些什么药粉在盆里，用剪刀剪开我裤腿，就用热水给我清洗伤口，也不知他放了什么药，一洗就痛得要命，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攥紧了拳头。
洗干净伤口，我看得小腿上泛白的皮肉，深处见骨，心底不禁一阵阵发凉，一下子就没得力气了。
矮子满脸深沉，也不说一句话，傻子就待在他旁边，也认真至极的盯着看，一脸傻气登时消散。矮子伸手，傻子就递给一把药泡过的小刀，矮子给我刮了伤口上的血污，又用干净药水洗了洗伤口，奇怪的是这时候我竟然感觉不到痛了，伤口也不再流血。
矮子又伸手，傻子就递过来一根穿线的弯针，矮子给那针线在药水里泡了泡，就给我缝合伤口，整个过程我竟都不觉得痛。待缝好了伤口，矮子又给在伤口上撒了些黄褐色的药粉，然后包扎好。
稍后又取了一副药，让傻子去后堂熬药去，他则亲自下厨，给我和胖子煮了碗青菜面条。
矮子不爱说话，做事却很细心，这间老药店虽有些年头，却收拾的有条理。胖子说矮子叔和傻子叔都是光棍儿，但矮子前些年也娶了个能干婆娘，只是后来不明不白的就得了怪病，没两年就死了，矮子到现在也没续弦，就和这个傻兄弟一起经营这个祖上传下来的老药店。
吃过饭，我们四个人就愣愣得坐在饭桌前，今夜实在尴尬，唐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给了胖子一个眼神，胖子会意道：“噢，对了！矮子叔，最近镇上出了甚么事儿啊？怎么家家户户都这个样子？”
矮子还没说话，傻子就抢先道：“我知道！我知道！”低着头四下里警惕的乱看一眼：“因为有鬼！”
“傻子！别乱说话！”
矮子赶紧喝住，傻子就不敢说话了。脸一下沉了沉，眼睛就耷拉下来：“云娃娃，你明天看了老人家，赶紧走！这里的事你莫管，也不要问，对你没得好处！今晚上这件事是矮子叔做得混账，你要恨就恨，我没得话说，但你们就不要出去说。”
胖子看了我一眼，眼睛里很是疑惑，我给他摇了摇头，让他不要多问，胖子会意道：“嗯！我自然不会乱说。”
“我去给你们拿铺盖，今晚将就一下，睡我屋，我和你傻子叔挤一挤。”矮子就往后堂去了。
我顿了顿，笑嘻嘻的看着傻子，问道：“傻子叔，我刚才看见天井边放了两口棺材，那是干什么用的啊？”
傻子道：“噢，那是给我哥和我用的！我们过几天就要进去睡觉咯！嘿嘿！”
我眉头一沉：“你们过几天就要进去睡觉？为甚麽？”
傻子笑得更灿烂了，说道：“当然是我和我哥要死了啊！你怎么这么笨啊，当然是死人才睡棺材，你问这话好奇怪，你是不是傻子？”
赵云一惊，抓着傻子问道：“死？你们怎么过几天就要死？是不是得了甚么病？”
“你们不要问了！”
矮子叔突然从后堂走出来，面上沉冷得厉害。
赵云就向矮子问道：“矮子叔，刚才傻子叔说你们要死了！是不是真的？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你们好好的干嘛要买两口棺材回来？”
矮子叔脸色又变了变，眼神里说不出的阴冷诡异，直愣愣站在门口，光线又暗，更添三分惨淡诡谲，随即冷冷哼哼说道：
“你们真的要知道？”
胖子有些犹豫，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请矮子叔说个明白，这镇子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这不明不白回去，心头可也不安宁！”
矮子双眼无神的看了我和胖子一眼：“那好罢！你们要听，那咱们去天井里说，你要要是怕，可不要怪我！”
我们关上灯，一人拿着一条板凳来到天井里，矮子站起身，沉顿了好半晌。我和胖子、傻子叔三人就坐在板凳上，仿佛听故事的小娃儿。矮子叔短身而立，问道：“云娃娃，古渡中学，你还记不记得？”
“当然记得！我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哪儿上学，每次下雨天，外公外婆腿脚不方便，我就来你家吃饭。”赵云眯着眼睛，摆出一副十分怀念的样子。
矮子无神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慈善，也是一晃而过，目光有冷冽起来：“前段时间，大约半个月前，中学一楼教室突然塌出一个大坑。”
“塌了？”
赵云不可置信的问道：“怎么会，我记得那块地是红石头地，硬得不行，怎么会塌！”
矮子也不理会胖子，嘿嘿两声冷笑，自言自语道：“这一塌，咱们古渡镇的天就塌了！”矮子叹了口气：“万幸！这是暑假天，不然只怕又要死多少无辜的小娃娃。”
“矮子叔，那个大坑，和如今古渡镇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有甚么干系？”我忍不住问了声。
傻子就兴奋道：“我知道，我知道！因为里面挖出了宝贝！”
矮子叔眼神就凶狠起来，恶狠狠喝道：“胡扯！那是甚么宝贝！是要人命的鬼！恶鬼！”我看他气愤得浑身都在打颤，额头青筋也冒出来了。
胖子似乎给矮子叔吓到了：“矮子叔，你，你慢慢说！别吓傻子叔。”傻子满脸委屈，手足无措，他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甚么事，又惹哥生气了。
矮子叔长长吐了口气，脸色更阴沉难看，怆然道：“这都是孽障！孽障！”
神情极哀：“我来给你们说个故事，你们好好听着。有甚么要问的，不要多问，等我讲完。”
“是！”
我和胖子异口同声道，傻子自然也不敢插嘴。
这时候，月从云间照，光透天井来，映着矮子一张黑脸，说道：
百十年前有座古镇！还有一条相通海陆的长河，名叫大藏江！
那古镇面朝大藏江，自古以来便是海河航运的咽喉要道，码头宽阔，商贾云集，直到百年前也曾是一片的兴盛繁华，只因后来江河改道，航运难兴，这才渐埋没了盛名。
据坊间野史记载，大藏江旁曾有一座水泊寨，距古镇不过三十里。
大藏江相通河海，自有那海外流寇乘坐商船远洋漂泊而来。东海尽头曾有一岛国，名曰：矮倭！
那矮倭国本就是大陆各国流窜的巨賊流寇汇聚，逐渐成国，最是盛产水鬼大盗。
只数月间，便由海及陆，盘聚了七八百水鬼在那水泊寨中，干起了打劫大藏江来往商船的营生。
据传言，那些水鬼大盗嗜血成性，每当劫获商船过后，往往杀人取心，扒皮吃肉，茹毛饮血，吹骨作乐！篝火映下，一个个狰狞无比，丑陋难堪，当如十八重罗生狱里的青脸鬼。
如此一年有余，当地官府围剿了五六次，皆是无功而返，损兵折将。
大商巨贾眼睁睁瞧着自己货船损失惨重，心痛无比，头痛欲裂。
终于，数十位商界柱石云集城下，商议定计，不吝万金重礼，千万珍宝，聘得黑白两道二十多个帮会、镖局、山寨、门派。
浩浩荡荡，聚集了两千余名好手，誓要将那水泊寨中的水鬼恶匪一网打尽。
经过周密计划，严密安排，历经半月的清洗围剿，大藏江血染成霞，方圆十里风腥雾红。以伤亡一千余名好手弟子为代价，终于将那水泊寨中的亡命之徒，水鬼流寇尽数诛杀！”
我听着矮子叔说，仿佛自己也穿越过历史长河，看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杀仇。
矮子叔一声太息，继续道：
“人虽死，恨未休！
八百多名矮倭水鬼的尸体被葬在古渡镇北一块荒坡上。那些商贾自青松观请了闻名天下的大道士青龙子，布下炼魂大阵，要让那水鬼恶賊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他嘿嘿冷笑起来，笑得我心里发毛。
“随着时间推移，一年、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当年惊天动地的大事件，逐渐被人们淡忘、遗忘！
经历过大事件的人们，逐渐凋零，新生在太平盛世的人们，自然不会知道那一场血洗的记忆。
直到百年前，江河改道，古镇由兴转衰，多数依靠大藏江航运为生的人家都搬往别处，这一段往事更不为人所知。
又过了数十年，终于再无人记得，或许根本无人知道，古镇还有那一段往事。
……
数十年前，古镇北坡镇压水鬼那一片土坡，本是戾气冲天，寸草不生，可一场好大的雷雨过后，几乎是一夜之间，那不毛之地硬是生出了好大一片桃花林。年年桃花盛开，十里闻香。佳木繁秀，兀自成林。
可谓开花花红，结果果香！
这般一来，便开始有人传言道：那是一块风水宝地！古渡镇中的百姓开始大兴土木，争相来到北坡开基建舍。
北坡最大的那块平地，掩埋水鬼尸身最集中所在，亦是当年青龙子血炼大阵阵眼处，建了所学校。
三十年霜雪风雨，迎来送往多少学子，相安无事。近些日子来，却接连出了几宗骇人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