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嫉妒
以前宝丹只需要面对班主任的压力，现在还要面对来自斯叶的压力。学习也从苦差升级为苦役，尤其是高等数学已经超过了宝丹的承受能力。就在宝丹担心期中考试，考前测试成绩震惊了宝丹。
“100分！我无法想象自己得了100分！”宝丹看着卷子，仔细检查每一道题，没错都是自己的笔迹，这个答案是对吗？不敢想象这些都是正确的答案。从前，数学答案都是靠死记硬背，如果老师没有考书本上的题，她会恨为什么要教这些没用的题。卷子上的题目123*456，这道从未见过的题，就这么答对了。老师没教过12*456的解法，但是我学过678*876，这些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数字，凭借老师的喜好成了一道数学题，这是多么神奇的数学，这就是斯叶说的逻辑吗？
“咱班几个得100的？”
“2个！”
“竟然有一个是马宝丹！”
“不是吧，她那么笨！”
高梦瑶隔着两张桌子，听到了班长和学习委员的对话，她脱口而出的气话，引起周围同学的共鸣。
“是啊，丑小鸭变白天鹅了。”
“还不定怎么抄的呢！”
“看她，越来越胖了。”
“长得也不好看，蔫了吧唧的，一脚踹不出个屁来。”除了学习委员，班长也就得了95分，高梦瑶本来还为得了90分沾沾自喜，因为同桌得了85分，马宝丹的100分刺激了她的嫉妒神经。从智商到外貌，高梦瑶能想到的、攻击马宝丹的话，一股脑都说出来了，而这也是80分同学乐于听的。
“我也觉得她是抄的！”
“考试的时候，我就看她总是翻桌堂。”
高梦瑶坐在马宝丹的前面，根本看不到桌子后面的小动作。但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一句解气的话被告到了班主任，马宝丹被留下来。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班主任不怒自威的表情曾经让马宝丹害怕，那是知道错在哪，心虚了。但是，现在是因为得了100分，班主任准备夸奖，这表情怎么和审问犯错一个样，“不知道。”
“有同学举报，你考试作弊，马宝丹，你知道这很严重……”
“老师，”马宝丹打断班主任，“我作弊？这谁说的，凭什么这么说。”
“所以作弊的人都不会承认的，你看你现在的态度就非常有问题。”
“那我该是什么态度？”
“诚实认错。”
马宝丹第一次仔细端详班主任，猜她年轻一定很漂亮，现在上了年纪，鱼尾纹出来了，脸上扑了厚厚的粉，描了眉，头发烫得精致，还带着黄金耳坠子，总而言之，老师有一张正直的、漂亮的、中年妇女的脸。马宝丹想不通，班主任怎么就和她过不去，是因为她中途转学，不是所谓的嫡系？但是这个班已经换过两个班主任了；是因为她学习不好，不求上进？可自己明明得了100分；是因为她越来越胖？可自己又没吃她们家大米，她凭什么嫌弃人。“班主任，您是看见我作弊了，还是有证据证明我作弊了？”
“有人举报说，高梦瑶看见你作弊了，高梦瑶你的好朋友。”
“高梦瑶哪只眼睛看见我作弊的？她敢不敢当面说。”马宝丹的声音高了八倍，教研室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
班主任没把作弊看得这么重要，但是有人举报，小孩子还是要教育的。班主任没有想到的，马宝丹这么激动，她的态度触怒了班主任。“做错了，就要承认错误，你这是什么态度？”
“老师，你根本就不相信我，对吗？有人来告状，你都不问清楚，你心里认定我是作弊才得了满分的。”
“本来我就是怀疑，但现在有人印证了我的怀疑。”
“你们凭什么认定我是抄的，我抄谁的？”
“这个要问你啊，我这次测试有两道超纲题，你不可能会的。”
“学习委员会，就是应该的！我会，就是作弊的？”
马宝丹和班主任吵的不可开交，吵闹声引来了校长。“小樊，别这么激动，慢慢说，教育需要耐心。”
“校长，这孩子作弊还死不承认。”
“马宝丹，是吧，你们俩到我办公室。”
校长、班主任和马宝丹，三个人连线能构成等边三角形，三个点势力对等。马宝丹在计算三个人之间的距离，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建立自信，她发现自己再不是走进教研室，就矮三截的小学生了。
“樊老师，您先说说，怎么回事儿。”
“校长，这么点的小事还得您费心。”
“你们一大一小，在教研室吵得不可开交，影响多不好！”
班主任轻描淡写地介绍了经过，校长听得仔细，“我大概明白了，那么，马宝丹，你确认你没抄？”
马宝丹点点头。
“这简单啊，你把这张考卷答了，就在这答，你是不是作弊一目了然了，好不好？”
马宝丹看着满满一卷子的题，心里犯怵，“这么多，得写到什么时候？”
“校长，您看，我没说错吧，马宝丹就这个德行。”
“一个小姑娘，发两句牢骚正常，现在已经放学了，不回家，家长该担心了，这样，明天下午你们有自习课吗？”
班主任急忙说，“下午第二堂。”
校长推推眼镜，“那好，马宝丹第二堂课你过来找我，这张卷子不用全做，我会标记出你需要做的题。”
“校长，这题我可以做，我是不是作弊，也不用这么复杂，您去看看高梦瑶坐哪，也会一目了然，除非她像葫芦兄弟一样有透视眼。”
“哈哈哈~”校长大笑，班主任和马宝丹却觉得这个笑声很冷。
这个100分，就像爸爸刻在墙上的身高尺，深深刻在了马宝丹理解人性的里程碑上。
“大师，你为什么对我就这么不离不弃的。”
“怎么个不离不弃？”
“我们非亲非故，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我们可能非亲，不非故呀，你是我的学生。”
“我也是班主任的学生，她不但不信任我，还处处为难我。”
“不是每个人都要对你好，你是黑牡丹转世，是地下国王族的护卫，而我是地下国黑牡丹的老师。”
“你看，原来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地下国，那你也不会对我这么好了。”
“这是这段时间，我听的最振奋人心的话。”
“大师，我今天好像明白一个道理，人一但形成了习惯就很难改变，比如我在班级是个中等生，如果我考了满分，别人不认为这是我努力学习得来的，反而觉得我作弊了。”宝丹无奈地看着斯叶，“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我的同学、好朋友都希望我是抄的，不惜歪曲事实污蔑我，我在心里问了无数个‘为什么’，我想原谅他们，又非常讨厌他们。”
斯叶拍拍宝丹的后背，安慰地说：“嫉妒和爱一样，都是人类的情感，有时候人嫉妒起来，甚至比爱更浓烈。这些人只是你生命中的过客，相识是彼此的缘分，他们让你看到了真正的人性。你不是问我地下国为什么不能像其他224个国家一样，做个普通的国家吗？今天你领教的嫉妒，就是未来那224个国家对先进文明的嫉妒，几个人的嫉妒就让你不淡定了，地球有70亿人，你想想如果我们不低调行事，将会怎样？”
“地下国现在有多少人？”
“全球不会超过3000人”
“我们的人这么少。”
“你是拥有圣器的黑牡丹，地下国和王族的命运都等你去开启。”
“王族在哪？”
“只有你能找到他们。”
“我学了微积分，学了量子力学，学宇宙守恒定律……就是为了找到王族吗？王族消失就消失了，也许人家不愿意出来，我爸常说‘叫不醒假睡的人’，我们干嘛这么上杆子呢。”
宝丹的诡辩是逻辑训练出来的，还很初级，斯叶知道宝丹今天过得不好，不想多说，“这就是你的命运！王族身上肩负着使命呢，如果不找到他们，就不能启动黑石，好了，今天不学了，你早点休息。”
“不，我睡不着，还是学吧，不管怎么说，跟着你学习，我数学的了满分，跟着老师还没得过这么高分，就算被人误会，也值了。”
宝丹和斯叶越来越合拍，还给斯叶起了英文名“SISI”，她发现和SISI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没有责备，不用顾忌那么多。渐渐地，宝丹非常依赖SISI，学到的东西应付学校也如鱼得水。好学生不上学的借口永远都能被理解，撒个娇，爸爸也帮她写假条。
当斯叶在宝丹的记忆区看到逃学、假假条，他生气了。诚实是地下国人的基本品质，几千年来，这个品质发挥了巨大的作用，维系了地下国人口的动态恒定和对地下国的绝对忠诚。生气又解决不了问题，“宝丹，上课怎么样？”
“还好，SISI有何指教？”
“你没有想说的吗？”
“你是说逃课？”
“越来越聪明了。”
“老师教的好呀。”
“这么说话，一点都不好笑。”
宝丹怼人，把天聊死永远是top级别，每当这时，斯叶都觉得宝丹不傻，只是被涂了一层保护色。
“师傅，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保证除了上学这件事儿，其他的，绝对不撒谎。”
斯叶还没转过神儿来，问题轻松愉快地解决了。显然，宝丹扫视了斯叶的记忆区，这大概就是意念练习的好处，省去隔着肚皮的猜忌。
“我们既往不咎，答应我做个诚实的人。”
“SISI，一言为定。”
斯叶不喜欢SISI这个名字，特意在宝丹扫描记忆区的时候，把抵触的情绪放大以示提醒。
宝丹一向关心自己的喜好多过别人，她知道斯叶不喜欢SISI，自动过滤了斯叶的坏情绪。在宝丹看来，她不喜欢学习，还硬着头皮跟斯叶学，一个名字算什么。这次考前测试的成绩很理想，所以别人强加的东西也未必是坏事，同理有一天斯叶也会喜欢上SISI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