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笙一品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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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隐忍不发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动静,凌琛又拉着华甄从后院翻了出去。

身后笑言和沈一决的声音远远飘来。

笑言说:“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啊?”

沈一决:“这么好的月色怎能不看?”

“……”

凌琛带华甄去了后院不远处的一个小山坡,山坡上青草遍布如绿海,唯山顶伫立着一棵大树,在皓白的圆月下,与光交织成一道剪影。

华甄在树下坐下,用手拨弄着草地里遍布的不知名的小花。凌琛在她身旁坐下,看着面前的月亮。

华甄微转头,清风拂来,气氛太好。月光为凌琛的脸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华,更为这副出尘绝世的容貌增添了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跟神仙似的。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云衡和云昭怎么没这种感觉呢?

见她发笑,凌琛微偏头,问她:“在想什么?”

略思忖,华甄微挑眼道:“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闻言凌琛眼中微动,却不是很惊讶,他转回头,“早在青州时我便跟你说过,只是那时你喝醉了酒,所以不记得了。”

华甄了然,隐约想起来他们是在剑客山庄时有过一次饮酒谈话。小野花在风中颤抖着,她收回了手,又道:“我见到了云衡和云昭,你跟他们都有几分相似,并且在宫中时见到了云舒公主,她……”华甄欲言又止,想想还是作罢。

一时无言,静默片刻,凌琛眺望着远处,缓缓道:“父王出事时,我年级尚小,当年发生之事的前因后果皆由师父后来告知。”

如此来看,凌琛的师父应是大将军凌寻,华甄心想。

凌琛接着道:“父王才智过人,又力挺改革,得罪了很多权贵,他遇害后,趁着朝中大乱,不少人借机报复,落井下石,也给了南疆巫族可乘之机,我与师父皆遭毒手,浮笙剑可暂时压制住我体内的血咒,他却没有撑过去。”

“你父王和师父皆是好人,他们在天有灵,知道你如今安好,也可以安息了。”华甄将手放到他肩上轻声道。

凌琛转头,脸上闪过一抹深沉的笑意,随即道:“我父王蒙冤,师父含恨而终,浮笙剑的刻印,注定了我漂泊不定,颠沛流离……不过这一切都与你无关,阿甄,其实你不用牵涉进来。”

华甄默了默,莞尔一笑,颇不在意道,“跟你相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爹是通缉犯,我也被莫名的东西缠上了身,更何况作为一名大夫,云游四方才更能普世济人吧。”

凌琛盯着华甄,笑了笑。她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肩臂。“夜深了,回去吧,马上还得启程去蓬莱岛呢,趁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华甄回头说。

凌琛亦起身。

回到院子,预备回房间时,凌琛余光瞥见伏冥独坐在暗处,正看着手中的串珠出神,机警如他竟也没有察觉到有人来。

他想了想,还是悄然走开了。

他和伏冥,向来不需要多言。如此,对他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安慰。

翌日,他再次与云衡见面,当然,连带着还有不情不愿的迟北焰。

捉拿苏洪父子刻不容缓,然云衡却觉得不必急着对唐家动手。杨澍年独揽大权多年,先将此事透露给他,看他作何反应。

出了会面的茶楼,迟北焰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玩世不恭的脸上暗自闪过一丝精光,貌似不经意的说:“近日南疆倒是挺安分,我派人追查,中途却和一伙人交了手,”他斜眼看过来,“是你的人吧。”

凌琛皮笑肉不笑,“迟北焰,手莫要伸太长了,先管好你的北凉吧。”

迟北焰却笑起来,“果然是你的人,下手够狠呐!不过巫族那个大巫师诡计多端,如此忍气吞声,只怕留有后招,你自求多福吧。”说罢他扬长而去。

凌琛还在原地,看似平静的眼中却暗藏机锋。迟北焰所说他岂会不知,只是现在他还腾不出手,上次偷袭的事后,为免南疆再次作乱,唯有以铁腕镇压之,其他的只能等这边的事结束后再说。

回到院子里时,正好华甄从温玉的房间里出来。

他走上前,“温玉怎么样?”

“脖子上受了伤,暂时说不了话,其他的……”华甄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东西,染血的纱布分外显眼。

说完华甄微抬眼,“苏静月你预备怎么办?”

凌琛略沉吟,说:“放了。”

华甄微挑眉,耸了耸肩说:“我劝过她,不过好像失败了。”

凌琛道:“无需劝,她妨碍不了什么。”

“我是怕她固执,反而吃亏。”华甄解释。

“她不会。”凌琛却笃定道。

闻言华甄微愣,可转念似乎从他的话中察觉到了另一层意味,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凌琛何等精明,自然注意到了华甄的表情,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

房门打开,尘埃在空气中跳跃。苏静月抬头看进来的人。

凌琛将一串钥匙和一袋银钱放在了桌上。

“这是什么意思?”苏静月问。

“你自由了,之后要怎样都随便你。”凌琛道,说完他转身出了房间。

苏静月独坐了良久,最后,缓缓拿起了钥匙。

解了脚上的镣铐,她先去了温玉房间,温玉看到她时吓了一跳,脸上慌乱害怕的表情根本掩藏不住。

她想上前,却又止步,“我不是来找你算账的,”她为难道:“华甄跟我说了,你并不知情,之前…是我误会了你。”

温玉靠坐在床头,脸色仍不太好,他敛了敛眉却还是没说话,微垂下眸。

“这次是我欠你,将你伤成这样,以后若有机会,我定会偿还。”苏静月说,“我走了,后会有期。”

临要出房门时,她听见温玉在身后问:“你要去哪?”

她默了默,离开时低声说:“不知道。”难得声音听上去有些空洞。突逢变故,天下之大,她竟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

望着空了的房间发了会儿怔,温玉缓缓躺回床上,身上的伤似乎还有些痛,他闭上眼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