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朝堂之上
许久不曾上朝的帝君，今日尽力撑着身子，坐在了大殿内的龙椅上…
接受完群臣的朝拜，他俯视着座下站着的诸多朝臣，强打着精神说道：
“本君听说，有那图谋害长华家的贼人，被捉住了，还是个妖族人？”
“回帝君！”
审讯司的掌事武常听罢，立即上前禀告：
“据审讯司这些时日反复查证，此人真实身份，原是妖族现任太子的谋士，多年之前便因与妖族太子意见不合，被削去了谋士身份，归于江湖，此番谋害长华王府的动机，是因为记恨长华家助上官一族固守疆土，破灭了他族入侵我人族西境的计划，日前…..”
这武常说着，看了看帝君的脸色，有些迟疑..
帝君见状，冷言道：“但说无妨！”
“日前，那尹明假传魔尊大伤的消息，蒙蔽纪大人联合群臣央求帝君下令长华军出征魔族，这最终幕后操纵的，也是此人，长华世子脱险之后，此人不甘，便雇佣杀手直接攻击长华王府，这便是要….要断长华将领之后…”
“岂有此理！”
帝君听后，气愤的拍案而起，一激动，人又跟着咳嗽起来….
帝君发怒，底下的君臣顿时有些惶恐，尤其是这位回话的武常武大人…
此前尹明一死，为了照顾帝君的面子，长华军出征魔族一事便已经匆匆结案，这时再翻出来，无疑是又一次，在这朝堂大殿上打了帝君的脸，倘若是帝君发怒，随便一句话，他便会人头落地，可若是不照实说，那长华王在旁边看着，他也是得罪不起…
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难堪，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唯有公孙坞自见状，上前解围：
“帝君莫要动怒，贼人窝藏祸心，蓄谋向来莫测，好在长华兄膝下二公子旌阳深入呈州，以身涉险，才揪出了这幕后黑手，最终并无让其有机会酿成大祸，而，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置此人…”
听这公孙坞自成功转移了话题，帝君平复下来，重新坐正，缓言道：
“嗯，那此事，众位卿家可有什么想法！”
见帝君脸色恢复了一些，群臣才敢放松片刻，纷纷议论起来…
“既然一切已经水落石出，还能如何处置，杀了便是！”
“就是，杀之，头颅示众，警示其他外族贼子…”
…..
听着群臣纷纷议论，公孙坞自凝眉片刻，便又进言：
“帝君，我族向来嫉恶如仇，此番那贼子既然全书招供，依着大家的意思，便直接杀了他吧！”
帝君听罢，转头又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长华王：
“此次事件关乎长华家，本君也想听听长华王的意思！”
虽说这件案子自始至终针对的本就是长华王府，但细究起来，也算是家国异族之间的争斗，长华烨一直闭口不参与讨论，便就是表明一个态度：
此次事件不会他看作长华王府的私怨，仍然是以家国利益为先…
此刻既然帝君点名自己，他这才移步至大殿中央，俯身向帝君行了礼，后缓缓说道：
“回帝君，此人来我族挑起事端，必然要杀之，以儆效尤，但其也毕竟是妖族人，臣下以为，应该把此人霍乱之事传给妖族君王，再行定夺…”
公孙坞自闻言，颇为不解：
“有何必要，此人谋害我朝王族已是既定的事实，当杀之后快，难道还要经过妖王的允许？”
长华烨听后，微笑着点点头：
“在我朝族引起了如此大的动荡，此人即便非一般人物，也绝非凭一人之力既可以做到的，听闻这样的谋士还有许多，需得尽快进行排查，找出其同伴，至于此人，臣下以为，当知会其朝族一声，然后观其反应，方能知背后是否还藏有更大阴谋…”
“噢，原是如此...”
公孙坞自恍然大悟似的微微颔首道…
凝眉片刻思虑片刻，帝君深邃的眼睛定在长华王身上，才缓声道：
“好！那就按王兄的意思办吧！”
随后他转头看向公孙坞自，接着问道：
“公孙大人，你可还有什么异议？”
公孙坞自听罢，立即俯首回道：
“回帝君，已无异议…”
“好，那即日起，这案子便是彻底结了，念呈州统帅与内阁纪绅遭贼人蒙蔽，其罪从轻发落，扣三载官饷以为惩戒，再者，柳挚！”
听帝君的一声召唤，一直守在大殿一侧的宫卫军统领柳挚立即走上前，跪地领命：
“柳挚在！”
“即日起将那贼人压入帝都天牢，由宫卫军亲自看压，择日严惩！”
“是！”
命令下达完，帝君转头又看向群臣，恰好长华王想置身处理此事之外，他便又将目光定在公孙坞自身上道：
“那与妖族对话一事，交与公孙大人处理吧！”
公孙坞自亦是跪地：
“臣下领命！定当办好这差事，让那妖族还长华王一个公道！”
“呵呵，仅仅是还长华王一个公道?”
听了公孙坞自的话，内阁官员许黎直接移步出列，俯身向帝君行礼之后，继续发言道：
“公孙大人此话，未免有些偏颇了，长华王尚且说此事非王府私怨，怎么被大人说来，倒像是只是去为长华家报仇一般…”
此人一张国字脸，浓眉利目，言行简练不拘，明明一副武夫之做派，却偏偏是个文臣，他宣称自己抵制朝臣拉帮结派，最近常常以长华与公孙两家势力悄悄联合，会危及朝堂政权之名，出言不逊…
这朝堂争论，在帝君病重之前，便一直是本着只认道理，不分官职高低的原则，所以，此刻许黎表现，众人也并不诧异…
“大人此话，又何尝不是带了成见，我只是就事论事，许大人又何必无端猜测？”
公孙坞自听了此言，有些不悦…
而许黎见状，并不在意，仍继续说道：
“谁不知道公孙家与长华家素来较好，听闻呈州一行，颇为凶险，但公孙大人也是曾派府上公子前去协助的，如此情谊，还真的是很难让人没有成见，公孙大人处理此事，很难不会借机报复，哼，心里的事，谁又清楚呢…”
虽然长华家和公孙家已经在避嫌，减少了素日里的交集，但似乎总也有人抓着两家关系好这件事他们不放..
听着这许黎阴阳怪气，公孙坞自颇有些生气，他刚要继续说什么，便见长华烨摆摆手打断了他..
“许大人性格直爽，敢说敢言，我等也算颇为钦佩，只是大人之话，若是细究起来，这借机报复几个字，便可以说是指控了，敢问许大人到底有什么站得住脚的推论，可以这样无端指责他人？”
“我…”
长华王此言一针见血，许黎顿时无法反驳，还没有来得及想出应对之言，便见长华烨继续说道：
“我长华一家世代率领护国长华军，最终目的无非是卫君王，卫朝族，卫百姓！如今因此受到外族的蓄意谋害，帝君维护臣子，尚且说过要给一个说法，按许大人之意，帝君也是如此？”
“这…”
眼看这长华王三言两语就抓住了自己言语的诟病让自己无法辩解，转而还把矛盾点转接到了帝君身上，许黎一方面佩服他的智慧，一方面又更加肯定，自己的顾虑是正确的：
如此足智，谋略周全，有公孙家拥护，又有上官一族结了姻亲，日后若是脱缰，必定是大祸啊…
许黎随即向帝君俯首道：
“许某并无此意，请帝君明鉴…”
高高坐着的帝君，听着几人的辩论，眼睛里的深邃永远是别人看不透的样子，见焦点又回归了自己，也只是摆摆手道：
“罢了罢了，本君知道许大人快人快语，只是，日后还需谨言慎行些，免得闹出些无端的误会，好了，本君也有些乏了，今日朝会就到这吧..”
说完之后，他便拖着疲累的身子站了起来….
“恭送帝君！”
待帝君在太监的搀扶下走了出去，齐齐跪地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许大人？”
长华烨喊住将要离去的许黎，行至其跟前，直言道：
“许大人担心之事，本王心知肚明，不过，长华家志在于，保卫疆土，守护百姓，至于其他的，大人不必费心了…”
“王爷的忠肝义胆，许某自然从不怀疑，只是世事无常，人心易变，想来世世代代没有什么是恒久远的，今日若是有得罪之处，请王爷和公孙大人莫要见怪，若没有别的事，许某先行告退了…”
说罢，许黎合手向长华王烨行了别礼，弯着腰后退了几步，便转身离开了…
公孙坞自见状，上前愤然道：“这个许黎，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而长华王亦不生气，笑道：
“此人也算是一心为了朝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