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红袍女

在君临近畿之外、王领东北部、黑水湾出口处有一座因活火山爆发而形成的岛屿——龙石岛。

岛上的巨大城堡被雕刻成龙的形状，火炬台宛如伸出外墙的龙爪，铁匠铺和兵器库是巨龙伸展开的石翼，拱门、桥梁和室外楼梯则一同连接成龙尾，传说这座龙堡乃是由失传已久的瓦雷利亚石工技术建成，通体以黑石砌造，在维斯特洛大陆的所有城堡中独一无二。

龙石岛有一座著名的圣堂，其中供奉的是维斯特洛人广泛信仰的七神——代表正义与审判的天父、代表母爱与怜悯的圣母、代表战争与力量的战士、代表天真与纯洁的少女、代表技艺与劳动的铁匠，代表指引与智慧的老妪以及代表死亡与未知的陌客。

这座圣堂足有七个圣坛，每个圣坛专门供奉一个神，而在其他地方圣堂通常仅有一两个圣坛，圣坛顶端同样开了七扇窗，镶嵌着价值不菲的彩绘玻璃。七神的塑像上涂着层层彩漆、镀金、烫银、镶嵌珠宝，老妪的眼瞳是珍珠的，而天父的胡须镀了金，战士手拿的是一把纯银的实心大剑。传说当年征服者伊耿在骑着巨龙征服维斯特洛七大王国的前夜曾在此跪地祈祷，战士手中的纯银大剑闪耀出将整座圣堂照亮的光辉，此为他成功的预兆，不过来自旧镇的学士们说这话不可信，因为伊耿直到征服旧镇之后才信仰七神，圣堂应当是那之后才建造的。

然而这样一个辉煌的圣堂，此刻正被熊熊烈焰吞噬，龙石岛的主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今后不再向天父祈祷以期望正义得以伸张，亦不再向圣母祈祷怜悯，因为来自亚夏的红袍女祭司梅丽桑卓为他带来了新的信仰——光之王拉赫洛。

梅丽桑卓刚刚来到龙石岛追随史坦尼斯时，让旧镇的老学士克礼森饮下了他自己调制的毒酒，而后让史坦尼斯从烈火之中抽出了一把燃烧的剑，她声称这把剑是远古英雄亚梭尔·亚亥的佩剑光明使者，而拔出它的人将继承亚亥的衣钵。

戴佛斯·席渥斯爵士对此表示怀疑，他向国王好言相劝，然而史坦尼斯却置之不理。

直至今日，史坦尼斯烧毁圣堂，此举在笃信七神的“洋葱骑士”戴佛斯看来绝对是错误且愚蠢的，身为国王的首相和狭海舰队司令，他决定再一次亲自找国王谈谈。

龙石岛城堡的主堡在每逢暴风雨来临之时，古老的由黑石所砌造的墙垣内部便会轰隆回响，仿佛阵阵鼓声，因而得名石鼓楼。石鼓楼最顶层是一个宽阔的圆形大厅，造型像一头贴地躺卧的龙，而入口就是它张开的巨口。

戴佛斯从龙口进入，史坦尼斯就站在厅内那张巨大的“地图桌”之前，桌子长度超过五十尺，宽度差不多是长度的一半，桌面用高超的镂雕技术雕刻出一副详尽的维斯特洛大陆三维立体地图。

“这是龙石岛的宝贝，让我们时刻都得以纵览全局。”洋葱骑士走上前说道，“还好你没有把它也给烧掉。”

“你是在讽刺我吗，戴佛斯爵士。”史坦尼斯问道，他的肩膀很宽阔，跟戴佛斯的瘦弱身材形成鲜明对比。

“我怎敢，国王。”戴佛斯望向他因为常年被烈日暴晒而漆黑如铁的脸庞，说：“您可以不信忠言，但也不要尽信谗言。”

史坦尼斯冷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是过来向我说这些的，与其浪费口舌，你还不如尽快向我提出如何用舰队包围风息堡的作战计划，那才是你这个峡海舰队司令应尽的职责。”

“骑士先生，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真正的信仰也一样。”梅丽珊卓从圆厅的屏风后缓缓走出来，“相比你熟知的那些，伟大的光之王才是唯一的真神。”

她一身红衣，并有一头铜红色的秀发与之相配，白嫩如凝脂般的鹅脸蛋和摄人心魄的红色双眸让见过的人都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绝世美人。

当梅丽珊卓走近，戴佛斯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一股温暖的热量。

“关于进攻风息堡一事还需详尽谋划。”戴佛斯·席渥斯没有搭理红袍女，而是向国王说道，“反倒是我之前让您考虑的事，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史坦尼斯反问道，在烧毁圣堂前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戴佛斯，根本记不得这位骑士有让自己考虑什么事。

“关于和北境—河间地联合军组成同盟的事。”戴佛斯分析道，“眼下北军先后取得了呓语森林和牛津镇两场大战的胜利，把泰温的军队牵制在西境动弹不得，与其去围困您弟弟的风息堡，不如先谋划君临。”

“我就是要先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史坦尼斯愤怒的说道，“君临迟早是我的！但蓝礼凭什么贪图王位，我是劳勃的二弟，曾为他带领舰队立下显赫战功，而蓝礼当年不过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孩子，哪怕他长大以后，也只懂得和小指头开玩笑，在比武大会上穿着漂亮的铠甲耀武扬威，却被武艺高强的人一击落马！这样的人，凭什么跟我抢国王之位？”

“可……”

“没什么可是！”史坦尼斯打断他的话，“我听说来自北境的寡妇即将跟蓝礼见面，他们恐怕也是在商讨联盟事宜吧！史塔克从心眼里就瞧不起我这位龙石岛公爵，他麾下的士兵比我更多，但比蓝礼要少，所以先去巴结蓝礼！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低声下气去跟北军结盟！”

“让他们跟兰尼斯特在西境斗吧！”国王高声道，“等我教训了蓝礼，攻破君临城，再把他们和兰尼斯特一块收拾了！”

戴佛斯沉默不语，心头想起某位著名铁匠曾经说过的话“如果说劳勃是真钢，那史坦尼斯就是纯铁，又黑又硬又坚强，却也容易损坏，和铁一样，弯曲之前就会先断掉。至于蓝礼嘛，他像是闪闪发光的亮铜，看起来漂亮，实际却不值几个钱”。

“倘若您要按刚刚所说的计划行动，也许我能为你出一份力。”沉默已久的梅丽珊卓突然抬起头向史坦尼斯说道。

“你能做什么，祭司女士？”

“杀了他。”她答道。

不等史坦尼斯做出反应，戴佛斯大惊失色的叫道：“陛下！这可是谋害亲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