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阵营
“把席恩派回铁群岛说服巴隆大王这事听起来很不错。”罗灵答道，“因为北军一旦能联合铁群岛，就可以让凯岩城腹背受敌。可是，您想过失败的后果吗？”
“会有什么后果？”罗柏自大的说道：“倘若他拒绝合作，北境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们的兵力虽然打不下凯岩城，但也足够在西境牵制泰温·兰尼斯特。”
“别忘了，北军牵制泰温的同时也在被牵制。”罗灵寒声道，“倘若巴隆·葛雷乔伊觊觎北境，他可以直接从铁群岛出发，通过明焰湾后在溪流地登陆，向东北方行军，最多只需五天时间就能抵达临冬城下，而北境空虚，根本没有兵力防守。”
“莫尔蒙大人！”罗灵话音刚落，外号大琼恩的最后壁炉城领主，琼恩·安柏伯爵对他怒目圆睁，厉声道，“请注意这是在圆厅之中跟北境之王说话，你的语气是不是太过冰冷了些？”众所周知大琼恩在被罗柏的冰原狼灰风教训并丢掉两根手指后，就成为了第一个死心塌地追随罗柏的北境贵族，绝不容忍其他人对新王有任何方式的不敬。
“安柏大人，这是在紧张的讨论军事行动，何必在意那么多繁文缛节？”鸦树城伯爵泰陀斯·布莱伍德沉默片刻后第一个出声为罗灵解围。
“大殿之内，只要面对北境之——”安柏伯爵还想凭着大嗓门力争，罗柏却出声打断了他，“安柏大人，我觉得熊岛领主所说非常有道理，语气虽然听上去较为冷漠，但本王却没有感受到任何不敬，您就不必再追着不放了。”
说完，北境之王亲自走下王座来到罗灵身边，问：“所以莫尔蒙大人对于拉拢铁群岛一事的见解，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对吗？”
罗灵点头。
“那我们要怎么样做，才能让铁群岛必定站在我们这边？”罗柏追问道。
“我想问问，您准备拿什么条件做筹码让席恩回铁群岛跟巴隆·葛雷乔伊谈判？”熊岛领主反问道。
“只要巴隆大王同意派出舰队与北军一同进攻凯岩城，我就会同意让铁群岛独立并称王。”罗柏笑道，“这个条件，巴隆大王绝对会心动。”
罗灵被逗笑了，这位北境之王确实是军事上的天才，政治上的白痴。
“你怎么知道巴隆大王一定心动？”他问道。
“在簒夺者之战中，巴隆·葛雷乔伊曾自立为铁群岛之王，结果被我父亲和劳勃的大军讨伐，最终连家族城堡派克城都被攻破，不得不屈辱投降，把他的三儿子席恩·葛雷乔伊送到临冬城做质子，归顺拜拉席恩的统治。有传闻说这些年来他一直寻找时机东山再起，而现在局势混乱更甚当年簒夺者战争爆发之时，难道他不想借机再度称王吗？
“首先，是您的父亲讨伐了巴隆·葛雷乔伊，而不是您，眼下史塔克公爵身死，巴隆对于史塔克家就只剩下仇恨，而史塔克家对他却再无半分威慑力。”
“其次，既然您也知道现在局势混乱，那么巴隆只要想称王就可以随时称王，君临根本无力发兵讨伐他，更无需征得您的同意。您只是北境之王，而非七国共主。”
听完罗灵的逆耳忠言，北境之王的脸由红转黑。
“这个看似很宽大的条件，实际上无法给铁群岛带去半点有用的利益。”他补充道。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罗柏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他虽然贵为北境之王，但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大男孩，被罗灵在诸多封臣面前一通怼，感觉非常丢脸。
“铁民是一群狂妄自大、凶残暴虐的家伙，他们只看重绝对的利益，正因如此，他们从古至今都热衷于烧杀抢掠。”罗灵说，“如果想要联合铁群岛，就必须遵从他们的喜好，给他们想要的东西。比如说，金子、女人以及土地。”
“莫尔蒙大人，请继续说。”罗柏的语气变得缓和不少。
“西境土地富饶，拥有很多金矿，西境女人性感，皮肤白皙，比起铁群岛那些常日被海风吹打的妇女们不知道强多少。”熊岛领主道，“如果北军真的想要联合铁群岛，那就拿出足够的诚意来，譬如，一旦攻下凯岩城，就让巴隆·葛雷乔伊成为凯岩城领主，铁群岛与西境之王。”
“这——”罗柏听完一时语塞，“这代价未免是不是太大了点？”
“我也不同意。”艾德慕·徒利出声反对道，“倘若辛辛苦苦攻打西境，占领的全部领地到最后却全部拱手让给铁群岛，那我们图什么！？”
见北境之王仍在犹豫，其他贵族也纷纷出声。
“如果最后能攻占凯岩城，恐怕大家都想分一杯羹，为什么要让葛雷乔伊家那一帮臭海盗独享？”史提夫伦·佛雷说道，他是孪河城佛雷侯爵的长子与继承人，样貌身材和老瓦德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灰色眼珠在说话时滴溜溜的转，像一只狡猾的黄鼠狼。
“我恐怕也不赞同莫尔蒙大人的意见，河间地诸侯是看在史塔克夫人的面子上加入北军的，我们不能只出兵出力，却拿不到丝毫好处。”说话的是杰森·梅利斯特，他是徒利家族的封臣，海疆城伯爵。
鸦树城的布莱伍德伯爵看了一眼罗灵，闭口没有出声。
唯一替罗灵说话的明白人是白港的威里斯·曼德勒爵士，他继承了父亲威曼伯爵的身材，长得圆滚滚，头发已经掉光，但是却有一把大胡子，说话时中气十足：“我赞同熊岛莫尔蒙大人的意见，巴隆·葛雷乔伊这种人绝不可信，我们必须给予他足够丰厚的利益，才能将他牢牢系在我们的战船上。”
罗柏背对贵族们站在王座之前，忽然觉得头上的王冠无比沉重。
罗灵也是此刻才知道，看似团结的北境与河间地联军内部，其实也早因各自利益分化成不同阵营。
“诸位，本王已经决定了。”北境之王转过身来，准备向所有人公布自己的决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