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绝境长城
北境冰原飘飞了近半月的大雪终于停了。
太阳拨开云层，洒下万丈金光。
罗灵站在绝境长城之下，抬头望去，长城的冰面外墙在阳光下发出莹莹蓝光。他虽然已经在这里呆了一个多星期，但每当视线触及这雄伟的长城，犹暗自心惊。冰雪与巨石筑成的冰崖绝壁隔断天际，从最西端的霜雪之牙山脉延伸到最东端的海豹湾，无人能一窥它的全貌。
“也许这里就算是世界尽头了吧。”
提利昂感慨道。
“而我们仨现在要到世界尽头之外去。”
琼恩·雪诺兴奋的握起小拳头。
罗灵看了一眼因为怕冷而浑身裹满毛皮的提利昂和莫名兴奋的琼恩，指向前方隧道的入口：“这就是游骑兵们说的通往长城外的通道，穿过这里，就抵达了长城之外。”
“我忽然有些后悔与你们俩人为伍。”提利昂突然缩了缩脖子，“如果我死了，君临城不知道有多少妓女会哭花她们的脸。”
“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是的，还来得及。”罗灵摇头一笑，独自纵马向前，“不过一旦出了长城，就后悔也没用了。”
琼恩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落单的提利昂犹豫了十几秒，最终还是追了上来。
黑城堡守夜人镇守着的这条隧道，是仅有的两条通向长城之外的通道之一，通道入口处还算是个像样的门，但越往里便越曲折狭窄。
琼恩躬身跟在罗灵身后，视线却一直往身后瞟，当他发现兰尼斯特家侏儒追上来之后，便高声嘲讽道：“还好你跟上来了，否则我定会觉得惋惜，你瞧瞧这狭窄低矮的通道，简直就像是特地为矮子所修建的一样。”
“一个私生子何必跟侏儒为难，你知道我们活得都不容易。”
“这不是为难，只能算是调侃。”罗灵替他答道。
琼恩感激的看了罗灵一眼，没再说话，直到三人一同来到隧道内的一道铁栅栏前。
“有人吗？”
看见栅栏被一把黑色的大铁锁锁着，琼恩问。
“你是谁？”
隧道上方的冰壁中传来沉闷的声音。
琼恩神情严肃的回道：“我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抵御寒冷的烈焰，破晓时分的光线，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盾。”
咔嗒——
上方的冰壁突然打开一个暗格，随即滚出来一个浑身黑衣的活人。
“守夜人工匠，波文·卡特，奉命看守隧道铁门，请问是哪个乌鸦弟兄想要出长城？”
琼恩指了指自己：“我是北境守护艾德·史塔克之子，两个星期前在盾牌厅加入守夜人，但还未宣誓。我需要去长城外的鬼影森林，在心树前祈祷，让旧神见证我的誓言。”
“前些天离开的班扬·史塔克……”
“那是我的叔叔。”
“哦，原来是首席游骑兵大人的侄子。”波文没再多废话，直接打开了铁栅栏上的大锁并跟他们一同前行，“前方还有两道同样的铁门，我送你们出去之后，会再度把门锁上，然后折返回来。”
“那我们回来时怎么办？你远在第一道铁门这里，而我们却要先经过第三道铁门。”
提利昂担心的问。
“第三道铁门之外，绝境长城通向塞外的出口，有一道足有九寸厚实的实心橡木门，你们归来时难道不先经过那里？”
“我哪知道第三道铁门之外还有橡木门。”侏儒犹自咕哝着，“一个破长城的门禁比君临城都复杂……”
不多时，三人在波文的带领下顺利穿过三道铁门。
穿过铁门之后，隧道变得宽敞起来，前方的视线也豁然开朗，罗灵和琼恩终于可以直起头来。
又往前走了大概几十米，一道足有两人高，可以供五六匹马并排通过的橡木门映入眼帘。
六个浑身黑衣的守夜人事务官手持黑色橡木盾牌，宛如雕像般一动不动的并排站在木门前。
罗灵和提利昂相视一眼，同时停住了脚步，由琼恩用他的“黑衣弟兄”身份上前与守卫交涉。不一会儿，厚重而难听的“吱呀吱呀”声音响起，橡木门被几个守夜人守卫齐力推开，木门刚刚被推开一条缝，便有狂风卷挟着冰屑与雪霜往门里面灌。
直到门打开到可以容一匹战马通过的宽度，所有人都已经快被凛风吹得睁不开眼。
“快过去吧！”
一名守夜人守卫高声向三人招呼道。
三人立刻跨上战马，穿过隧道，身后的橡木木门重重合上，隔绝两方世界。
“好冷啊！”
尽管提利昂已经用毛皮把自己包裹得如同一只小熊，但还是缩在马背上直发抖。
“可长城之外除了更猛烈的风雪和更冷峻的气温，看起来好像跟北境也没有什么不同。”琼恩说。
“那是因为你还没有遭遇到恐怖的东西——蓝眼睛的野人和异鬼。”提利昂反驳道，“再说这该死的风雪已经够要命了，你这个在北境风雪中长大的浑小子怎能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一个来自南方的侏儒？”
琼恩白了他一眼，转而向罗灵问道，“我们现在是继续往正北方向走吗？”
“往东北。”罗灵打开地图，“鬼影森林距离这里不算太远，一直骑马的话天黑之前应该能到，但在这种风雪中战马不能一直骑，我们必须步行一段，晚上也需要扎营休息，所以可能需要两天时间才能赶到鬼影森林。”
“去要两天，回也要两天。”提利昂叹道，“真希望这该死的风雪能消停一会儿，好让这个浑小子的祷告能早一点顺利完成。我已经离开我那位詹姆老哥半个多月了，也许他会以为我在莫尔蒙司令的怂恿下加入了黑衣军。”
“守夜人才不要侏儒。”琼恩道。
“比起那些空有一副废躯的小偷和强奸犯，侏儒有饱览群书的聪明脑袋，莫尔蒙司令几天前还当面夸赞我。”
“关于这点我赞同提利昂的。”罗灵笑道，“他加入守夜人能起到的作用，肯定远比小偷或强奸犯大的多。毕竟——黑城堡那些坍塌的墙根和虫道，侏儒不用弯腰就可以进去重修或清理。”
“我宁愿回君临城或兰尼斯特家族的凯岩城掏粪，也不愿意再在能把鸡儿都冻僵的黑城堡多呆一秒。”侏儒驳斥道。
“可见他也不讨厌加入黑衣军，只是怕冷。”
三人会心大笑，却都没注意到一双冰蓝色眼瞳出现在不远处的浓密风雪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