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征服南斯拉夫和希腊

1940年10月22日，丘吉尔先生在广播中请听众们确信，希特勒和墨索里尼一心想要瓜分法国和大英帝国——从战略上说，这并不是完全不合理的——这些“强盗行径”中，第一个就是和平占领罗马尼亚，第二就是将要染指希腊。实际上，这种瓜分行动发生在相反的方向。

吞并罗马尼亚之后，1941年1月，压力转向保加利亚，3月1日，德军和平占领该国，使之成为《三国同盟条约》的一员。接下来，德国又向南斯拉夫施压，墨索里尼此时也在阿尔巴尼亚筑起碉堡，希腊政府担心希特勒会对意大利施以援手，因此请求英国履行承诺，派出援兵。从3月10日到20日，德军对南斯拉夫的压力日增， 24日，南斯拉夫政府屈服，加入《三国同盟条约》。3天之后，希莫维奇将军发动政变，推翻了投降政府，紧接着坎宁安海军上将在马塔潘角海战中击沉了7艘意大利战舰。4月6日，德军发动攻势，同时入侵南斯拉夫和希腊。

在希莫维奇发动政变的当天，陆军元帅李斯特麾下的德国第12集团军大部驻扎在保加利亚——土耳其边境，正如我们现在所知，他们正准备一旦巴尔干落入德国囊中，就入侵苏联而非土耳其。这个集团军奉命入侵塞尔维亚和马其顿，同时其他部队从北向克罗地亚进军并攻打贝尔格莱德。贝尔格莱德和南斯拉夫的各个机场都遭到了猛烈的轰炸。

在可支配时间很少的情况下，南斯拉夫有两条道路：守卫整个国家，或者向南撤退到山区。第二条明显更有希望，但是这意味着放弃克罗地亚和斯洛文尼亚，南斯拉夫人选择了第一条道路，4个军遭到围困也就是无法避免的结果了。德国装甲纵队和匈牙利军队对多瑙河前线发动攻击，在一场“坎尼会战”式的行动中，南斯拉夫军队的两翼均遭到包抄。从左侧发起攻击的是借道萨格勒布和卢布尔雅纳推进的德意部队；右侧则是来自维丁的一个德国集团军。在溃退到萨拉热窝之后，4月17日南斯拉夫军队的28个师投降；希莫维奇将军和南斯拉夫国王及部长们乘飞机逃往希腊。

这场战役进行的同时，陆军元帅李斯特开始进攻塞尔维亚和马其顿，但是在我们概述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之前，先回到2月中旬，大家应该记得，当时韦弗尔将军奉命向希腊派遣由威尔逊将军率领的一支远征部队。

2月22日，英军将领与希腊军队总司令帕帕戈斯进行了会谈，并研究了希腊北部的几条防线。这些防线是：（1）沿罗多彼山脉东部、掩护马其顿的梅塔克萨斯防线；（2）掩护塞萨洛尼基（萨洛尼卡）的斯特鲁马河谷防线；（3）塞萨洛尼基西部的阿利阿克蒙河防线。由于希腊军队大部分面对阿尔巴尼亚的意大利军队，前两条防线被认为太长，现有的部队无法守住；因此决定采用第三条。韦弗尔写道：“主要的风险在于，如果德军通过南斯拉夫南部，经切尔纳河谷或莫纳斯提尔隘口进入希腊，那么左翼将会暴露。”

几天之后，令韦弗尔和威尔逊将军感到沮丧的是，帕帕戈斯将军因为政治原因改变了主意，决定防守梅塔克萨斯防线，将威尔逊的集团军放在瓦尔达尔河以西。这支部队由新西兰师、澳大利亚第6和第7师及第1装甲旅、第1波兰旅组成，其中共有57000名英国士兵。第一批人员于3月7日在比雷埃夫斯登岸。

面对像德军这样机动灵活而又好斗的敌人，盟军的分布简直是自杀性的。在左侧，从科尔察到奥特朗托海峡，与驻阿尔巴尼亚的意大利军队对峙的是希腊军队主力（14个师）。右侧是防守梅塔克萨斯防线的希腊军队（3个半师），希腊军队的3个师和英国集团军部署的防线从奥林匹斯山以东的爱琴海岸经维利亚、埃泽萨，向北直到南斯拉夫边境，总长为100英里（约161公里）。这种分布的弱点在于，如果德军成功突破塞尔维亚，整条防线都可能被从西包抄。为了预防这种情况，威尔逊将军建立一支小规模部队，包括第3皇家坦克旅，部署在阿明代翁（弗洛里纳以南），监视莫纳斯提尔隘口。

李斯特元帅决定将这种过于分散的部署转化为自己的优势：（1）突破盟军中路防线，切断阿尔巴里亚的希腊部队；（2）从鲁佩尔山口突破梅塔克萨斯防线，切断东马其顿的希腊军队；（3）同时将一支部队移向斯特鲁米察，然后沿瓦尔达尔河南下攻占塞萨洛尼基。

以上作战行动于4月6日发动，此前进行了密集的轰炸。德军在占领南斯拉夫军队防御阵地过程中遭遇乘坐牛车的数万名士兵，堵塞了150英里（约241公里）长的公路，他们都成为了德军轰炸的牺牲品。在较远的一端，拉里萨城及其机场遭到德军的打击，比雷埃夫斯也遭到猛烈轰炸。一艘燃烧的船只“引爆了装满TNT炸药的另一艘船，猛烈的爆炸在一瞬间使这个港口陷入灾难，船只、码头和建筑物纷纷起火。此后，一整船的‘飓风’战斗机沉入海底”。

在轰炸的掩护下，李斯特下令四个主力纵队（都是装甲兵）推进，其中两个攻击梅塔克萨斯防线，一个装甲师下移到斯特鲁马河，经过一番激战之后通过了鲁佩尔山口。其他部队（包括一个装甲师和一个山地师）北移到斯特鲁米察，遇到小股抵抗之后转向瓦尔达尔河口。这两路人马的推进十分快速，先头部队的坦克于8日晚间进入塞萨洛尼基。

与此同时，李斯特的右翼部队从丘斯滕迪尔（索菲亚西南45英里，约72公里）出发，一个装甲师和一个摩托化师推进到斯科普里，于7日占领该城，同时另一个装甲师经斯蒂普到达普里莱普。在那里，两个纵队一起开往莫纳斯提尔，经弗洛里纳以北的两条公路进入希腊。在弗洛里纳以南进行几次作战之后，守卫瓦尔达尔河前线的英国和希腊部队后退到从奥林匹斯山起沿阿利阿克蒙河延伸的一个阵地上。但是考虑到塞尔维亚的南斯拉夫军队已经溃败，德军快速穿越莫纳斯提尔隘口，这个阵地明显已经无法守住。因此，威尔逊将军决定继续撤退到温泉关。这一行动使品都斯山脉的各个关口失去了掩护，将之后从阿尔巴尼亚退入伊庇鲁斯的希腊军队主力置于绝望的局面之下。19日，德军装甲兵从迈措翁穿越品都斯山脉，宣告了伊庇鲁斯集团军的命运，21日，该集团军投降。

现在，英军唯一的选择就是尽快撤出希腊，他们决定将威尔逊集团军大部从伯罗奔尼撒半岛登船撤离。这一行动不仅比敦刻尔克撤退更难（没有战斗机掩护），而且在26日一早，德军空降兵占领了科林西亚运河上的桥梁，打乱了整个计划。这些空降兵部队很快得到德军摩托化师的增援，后者在完成伊庇鲁斯的作战行动之后，从佩特雷渡过科林西亚湾。梅克斯上尉写道：“在科林西亚的行动不仅从时间方面，从材料（特别是燃料）方面也是经济的。如果李斯特元帅没有采取这一行动，伯罗奔尼撒的战斗还将持续很多个星期。”

主要的撤退行动在4月26日夜间到27日凌晨，以及27日夜间到28日凌晨进行，在希腊参战的57660名英国士兵中，共有近43000人得以离开；在此种局面下，这已经是非凡的战绩，再一次说明了海权的价值。但是，和敦刻尔克一样，英军损失了所有重型装备。27日，德军进入雅典，在卫城上升起了纳粹的十字旗。

入侵希腊，1941年4月6～28日

YUGOSLAVIA / 南斯拉夫

Keustendille / 丘斯滕迪尔

Skoplje / 斯科普里

SERBIA / 塞尔维亚

Prilep / 普里莱普

Koritsa / 科尔察

Rupel Pass / 鲁佩尔山口

Macedonia / 马其顿

Salonika / 塞萨洛尼基

Amynteion / 阿明代翁

Mt. Olympus / 奥林匹斯山

Corfu / 科孚岛

Pindus Mts. / 品都斯山脉

GREECE / 希腊

Gulf of Corinth / 科林西亚湾

ATHENS / 雅典

Patras / 佩特雷

BULGARIA / 保加利亚

Struma R. / 斯特鲁马河

Strumitsa R. / 斯特鲁米察河

Rhodope Mts. / 罗多彼山脉

ALBANIA / 阿尔巴尼亚

STRAIT OF OTRANTO / 奥特朗托海峡

Florina / 弗洛里纳

Edessa / 埃泽萨

Veria / 韦里亚

Aliakmon R. / 阿利阿克蒙河

Mestovo / 迈措翁

EPIRUS / 伊庇鲁斯

AEGEAN SEA / 爱琴海

Thermopylce / 温泉关

Corinth / 科林西亚

Piraeus / 比雷埃夫斯

PELOPONNESUS / 伯罗奔尼撒

希腊战役再次说明了以下三点：一流空军、一流装甲兵以及两者整合成一支力量时带来的巨大优势。很不幸，英国的空军和装甲兵在数量上不及对手，但是对小规模空军力量的运用说明，皇家空军并没有从法国战役中学到任何东西。他们没有将所有飞机用于协助地面部队，而是仍然以战略轰炸作为最高目标。4月7日，皇家空军轰炸了索菲亚的火车站——那里距离前线有100英里（约161公里）！我们得知，德军“似乎没有因为……对保加利亚火车站的空袭而减缓推进速度”：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的机动全部通过公路。德军对飞机的使用就完全不同了：

“德军轰炸机对公路上或者守卫开阔地和海滩阵地的士兵最具威胁。它们的攻击非常密集，因为在德军先头部队占领塞萨利之后几个小时，德国空军就开始使用那里的基地。他们能够用人员运输机从空中补给前线基地，带去地勤人员、燃油和弹药。”

需要注意的最后一点是，就英国而言，这场战役纯粹是为了政治。英国本来不应该投入此战，因为尽管她承诺支援希腊，但是以一支象征性的部队试图在全世界眼中“挽回颜面”，对于履行承诺毫无意义，无论在哪一方面，这都出卖了威尔逊集团军。而且，正如我们将要看到的，它给非洲战场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