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命
朱迪立定，吃惊道：“现在几点了？”
万怡月淡淡道：“午时四点。”
朱迪愣了半天，吁出一口气道：“我晕了这么久？唉，时间过得真快啊。”
万怡月也停下脚步，回头柔声道：“走吧，我带你去自助餐厅。”
朱迪苦笑道：“做有钱人的感觉真好，我来了。”
两人相伴而行。
自助餐厅上的食品上至鲍参翅肚，下至白粥萝卜，应有尽有，朱迪拿着食盘，一点不客气收了满满一盘，回到餐桌见万怡月只拿了一点点，忙把盘中最大的鲍鱼拔到她的餐盘中，道：“这么点怎行，把这吃了吧。”然后爬桌狼吞虎咽。
万怡月没有阻止，边拿起刀叉优雅地一点点分割着食物，边轻声道：“别忘了你坐在我面前，注意一下吃相，别人都看着呢。”
朱迪差点呛到，环视四周，果然有两桌人不时瞄着他，掩嘴偷笑。
虽然不是出身富门，但作为业务员，西餐的吃法还是懂一点的，朱迪无可奈何地拿起刀叉，慢悠悠地吃起来。
才吃到盘中不到一半的食物，一个年约四十出头，梳着流运发型，身穿便服，眼带焦虑的男人来到他们桌边，礼貌道：“打扰了，请问是万小姐和朱迪先生吗？”
万怡月放下刀叉，拿起餐巾轻试嘴边后，道：“没错，请问你是？”
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姓李，李杰越，飞鹰集团的董事兼总裁。因有急事，不得已打扰两位用餐，为此我感到十分抱歉。”
万怡月与朱迪一并起来，略欠身以示礼仪，回应道：“李先生请说。”
李杰越开门见山道：“我家那五岁的小儿李文因白血病在此休养，按原计划这两天预配好的置换骨髓会到达，可、可中途出了车祸，血包破裂，小儿救命用的骨髓没了。由于小儿的血型属于稀见种类，院里的血库并没有这种血型的骨髓，为此我差点要绝望了。幸得朋友告知，朱迪先生早上做过检查，经化检与我小儿血型相同，为此，我。。。”
李杰越两眼透着渴望与恳求望向朱迪，道：“我知道这请求很过分，但我小儿真的不能再等了，请求你帮帮我吧。”
见朱迪面现纠结，随即双膝跪下，含泪道：“我愿意以我所有身家换取你能救我儿的骨髓，请你帮帮我吧。”
朱迪连忙扶着他道：“别，听我说，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本身就有病啊。”
李杰越泣道：“我知道，我从移植教授那打听过，只要从你健康部份抽出骨髓，再经他的把控化检，是不会被传染的。”
朱迪道：“你先起来再说吧，我受不起。”
“不。”李杰越潸然道：“我好不容易才得一子，他还年幼啊，不应该这样的。请你看在一个心焦如焚，救子心切的父亲上，救救他吧，我真的愿意付出我所有的一切。”
万怡月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朱迪叹道：“李先生，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不要你任何东西都愿意帮助他，即使是要我的命。”
李杰越全身一震，不敢相信道：“朱先生。。。”
朱迪发自肺腑的感慨道：“李先生，我也是命悬一线的人，难道不知作为父母那种焦心的痛苦、难过和伤心吗？你的孩子既然年幼，在没懂事前就此夭折也太可惜，所以我绝对会帮你。你也别再说拿出所有东西来换这话，毕竟生命不是任何东西能置换的。”
李杰越震撼不已，边点头边起来。
朱迪递过一块餐巾道：“你儿手术时间预定什么时候？”
李杰越接过擦了擦眼脸，道：“今起的第三天。”
朱迪呆了呆，哈哈笑道：“行，我和脑科的郭教授合计一下，决定后便通知，应该也是这两天的事了。”
李杰越感动道：“朱先。。。不！若你不嫌弃，请允许我与你结为异姓兄弟。像你这样的人，这世上真不多了！”
朱迪也不拖拉，拍着李杰越的肩膀道：“行，看起来你的年纪大些，我就唤你作李大哥了。”随手拿过两杯子，倒入果汁，递与一杯道：“来，喝过这杯，咱就是兄弟了。”
李杰越豪气大发，接过杯子，相碰后一饮而尽，一个熊抱上去道：“兄弟谢谢你。”
朱迪笑着拍拍他的背道：“大哥还客气什么。”
李杰越放开朱迪，望了望万怡月，对后者赔笑道：“对不起，我就不打扰你了，兄弟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就是！我这大哥就算拼了老命也会挺你！”遂递上一张名片。
朱迪接过，笑道：“有大哥这句话就够了。”
李杰越再次拜谢而去后，万怡月笑着坐下道：“看着你们就像孩子过家家似的。”
朱迪也笑着坐下道：“那是你不明白男人的豪迈与浪漫。”
拿着名片正反面看了看，沉吟道：“飞鹰集团李杰越，你听过这号人物吗？”
万怡月点头道：“听过。据知为人正派，极重承诺，所以商场上的口碑很不错。只可惜他做事过于守旧，又不懂变通，以至于公司发展缓慢，至今的规模仍不大。”
她拿起自己的水杯浅呷一口，转口道：“我记得你不喜欢小孩子，现在怎么可豪放到连命也不要，而选择救一个小孩？”
朱迪感叹道：“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啊，多稚嫩的生命，在这时被断送的话多可惜。何况白血病尚可有得救，我基本是没救了，何不用我尚可用的地方去救下一个孩子呢。”
顿了顿道：“有时不得不服老天的安排，第三天便是我归天之日，也是这小孩的重生之日，多巧妙啊。”
万怡月道：“可你还有一线生机啊。”
朱迪笑道：“只有万分之二的机率，太难了呀。”
万怡月纠正道：“万分二是术后成为正常人的机率，加上成为功能障碍者的机率，存活率该是百分之二。”
朱迪苦笑道：“都成残疾人了，还有什么意思。”
万怡月淡笑道：“能活下来已属万幸，你居然嫌弃，刚才豪言壮语说着生命可贵的人去哪了？”
朱迪哈哈笑道：“大小姐教训得是。”
万怡月假设道：“话说回来，如果生存率是百分之二十呢，你还敢说弃命救人的豪言吗？”
朱迪沉思道：“应该会吧，毕竟是个孩子啊。”
万怡月举杯道：“为你干一杯。”
朱迪迎杯碰上道：“考虑一下忘了他，让我好好地拥吻你吧。”
“休想，你这短命的。”
两人晚饭过后，跑去看望了一下李杰越的孩子，便折返原来的单人病房里。
万怡月不胜感叹道：“有时不得不哀叹生命是如此脆弱，又是如此宝贵，随意糟蹋生命的人确实有罪。”
朱迪坐到床边，有感而发道：“是啊，没了生命，便没了根本，说什么都是假的。”
望了望窗户，叹道：“我想起家里那盆白矮牵牛，不知它现在凋谢了没。它的花语是存在，凋谢后是否说不存在了？”
万怡月也望向窗户，轻叹道：“我叫人去你家换过一盆新的吧，取个好彩头。”
朱迪愕然望向万怡月，只见她又道：“去吧，阿迪，反正交押金时我已全额支付了所有费用，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至于那万分之二的机率不等于零啊，拼一下或许还有希望，不拼的话则真的没希望，你也不想叔叔阿姨他们白头人去送黑头人吧。”
朱迪低头，沉声道：“你呢？如果我能活下来，并恢复为正常人，你是否愿意放弃他，而选择我？”
万怡月低声道：“我不知道。”
她的声音虽小，但朱迪还是听见，大喜过望道：“你愿意啦。”
万怡月恼道：“我说不知道，不是说我愿意。”
朱迪拍手道：“你刚才明明说我愿意了。”
就在万怡月想过去揍朱迪时，房门给人一脚“砰！”地踹开，立把两人吓了一大跳。
随后门外冲进两位黑衣大汉，紧接着又冲进一堆人，随后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路，一名衣着光鲜的贵妇怒气冲冲地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