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死殊途
“阿静，阿静，”小枫跑到外面找了一圈，仍是没有任何踪影。
“小枫，你别急，阿静定然是回去找奶奶了，”莫言看着她安慰道。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阿静就这么跑回去我实在放心不下。”
花开心底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她还记得莫老夫人临别时的那道目光，那么悲伤。
阿静一路跑回去，可当它沿途跑回来的时候，门却是关着的，它趴在门上，使劲的拍打着，甚至是用身子去撞，可奈何门仍是不开，它转过来转过去呜呜叫唤，眼底里满是伤，就那么蹲再门口，一眨不眨的盯着看。
他们几人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样子，莫言上去敲敲门，“奶奶？奶奶？”
几人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莫言和叶落相视一眼猛地用力去撞。门开的一瞬间还不待几人动作，阿静忽的冲进去。它站在门口看着主人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黯然垂下目光缓缓走过去蹲在她身旁，再不发一声。
“奶奶？”莫言天旋地转之间觉得安静的什么都没有，眼前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良久，看向躺在那里的人，眼睛里疼出了泪，咬牙压下快要溢出喉头的难过。
“奶奶，孙儿不肖，都是孙儿不好，奶奶。”带着几许绝望压抑至极。
叶落看着桌上放着的信，拿起来走到莫言身旁，“这应该是你奶奶留给你的。看看吧。”
莫言接过，“莫言、小枫，奶奶走了，别难过，能看到你们两好好的在一起奶奶很安心。千万别为了我的离开难过，生老病死这是谁都逃不过的。莫言，你这孩子从小便倔的很，小枫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珍惜，千万别为了一切没着落的东西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小枫，你能喜欢莫言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莫家的福气，这孩子是个直愣愣的性子，你要多让让他才好。两个人在一起是一种缘分，可能一起走下去便是一种幸福了。这是奶奶给你们最后的祝福。最后，我放心不下的便是阿静了，小枫、莫言，好好替我照顾它。”
小枫蹲下身握住他的手，“莫言，没事，我在的。”有些时候千言无语都抵不上一句‘我在’。
莫言蓦地觉得踏实下来。
莫言看着奶奶的墓，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阿静趴在墓前，他才回过神来。
“奶奶，我会听你的话，和小枫好好的生活，也会照顾好阿静，您放心。”
“恩公、姐姐，我要同他们回秦家一趟，你们是随我们一起，还是······”
“我们不去了，小芝，那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小芝看了一眼老夫人的墓，眼底里有些若有所思，半晌，“我想回家了。”
花开微微一笑，点点头。
离开的时候，小芝转过身看着他们，“恩公、姐姐，保重。”
花开看着几人走远的身影微微有些感叹，“叶落，你说莫老夫人为何不让阿静见她最后一面呢？这样多遗憾。”
他摸摸她的发心，眼底若有所思，“莫老夫人定然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不忍心让阿静就那样看着她离开，怕它太难过。”
“世事确实难料，生死也真的有命，叶落，你说我们会不会有一天也分开？”
叶落点点她的鼻尖，唇边勾起一抹笑，“别这么伤星悲月的，若是有一天我们两不得不分开，我定然会比你先死。”
“不准，我要你活着。”
叶落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莫名觉得十分的可爱，摸摸她的小脑袋，“娘子既然不准，那相公我也只有从命的份了。”
花开被他逗笑了，眼底的阴霾一散而开。
“叶落，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你不是想到处走走看看吗？我陪着你去。路还很长呢，我们慢慢看。”
花开看着他眼底笑盈盈的，“我想看南山的峰，北山的云，可听说那里有很多土匪强盗。”
“不怕，我保护你。”
花开看着他乌黑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站在风口，茕茕孑立世间，笑着道，“嗯，你是我的靠山。”
叶落看她这幅娇俏模样忍不住逗她，微微向她倾侧，“那不妨多靠几下。”
花开气呼呼的白了他几眼，“不，硌得慌。”
叶落忽的将花开揽在怀里，“瞧你那不识逗的样，我家娘子这么容易生气，可叫我如何是好。”
花开也来了兴致，有样学样，“那小相公就没觉得这样欺负你家娘子，不太厚道吧。”
叶落忽的牵起她的手，朝山下走去，花开以为他真的生气了，一时之间不知作何反应，半晌，“小相公？”
叶落顿住脚步，转而笑看着她，“你若是将这‘小’字去了，我想我还是很乐意听你这般称呼我的。”
花开轻捏了下他的指尖，心里默默的腹诽，得寸进尺。
叶落看着欢欢喜喜一路上走的甚是不稳当的花开，她的衣摆碰着一路的花草，倒是相映衬的很。看着她眉目间的笑意，叶落的眼底也染上了几分，“就这么开心？”
花开看着他倏忽一笑，眼底的阳光荡漾开来，还未说话便听到一阵脚步声响。
“公子，真巧？”
花开看着叶落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握着她的手蓦地收紧。
“叶落，认识的人？”
叶落看着他眼里清淡的光泽，片刻后，“你在这里等我。”
那人看着他点点头，“公子可还记得承诺与我的事情。”
“记得。”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花开却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心里无数个问题飞过，奈何两人谁都没有瞧见她蹙起的眉头。
听到这儿花开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叶落，你答应他什么事情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人看着花开很是友好的笑笑，“现在知道也不晚。”
花开心里忍不住腹诽，到底什么事儿啊？
“我要你离开她。”
花开，‘什么？’
叶落，‘什么？’
两人心底同时疑问出声。
“公子，我要你离开这个姑娘。这便是你要应允我的事情。”
“就这样？”
那人显然是愣了一下，看着叶落漠然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波动，点点头答道，“就这样。”
叶落牵过花开揪着衣角的手指，“恕我直言，办不到。”
那人微微一怔，“公子，行于所当行，止于所当止，出尔反尔不可为。”
叶落缓缓上前一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我仍是很感激你。你让我为你做任何事情我叶落绝对说到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唯有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我不会离开她。”
那人看叶落如此坚决，转而看着花开，“姑娘，你也不愿离开他吗？”
花开张了张嘴，忽然想到那和尚说的话，花开，若是真的因为你让他时日无多，你何其忍心？何其自私？
“若我不离开他，他是不是就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花开问的很小心，轻轻的声音有些发抖。
那人淡淡看了两人一眼，没说话。
“花开，你别听他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造化，再说了，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天我不是好好地嘛，不管以后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我自己的人生，怎么能将我人生的好坏都怪在你身上。”
花开若有所思的盯着眼前那人，叶落说的不尽然是，他从遇着她起，就没生过几件好事。她其实一直没告诉他，她心底深处隐隐的担忧着什么，她怕，那和尚的话一语成谶。
“先生，我能问问，他为何要应允你一件事？你帮了他什么吗？”
那人淡淡看了叶落一眼便又看着花开，“为了找你，他用了我的·······”
“先生，”叶落适时的打断他的话。
那人看着他有些无奈，“也罢，命数已定，是我多事了。你们好自珍重。”
不待两人说话，他便转身离开了，花开刚想说什么不想他的身影忽的消散不见。
花开蓦地睁大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她忽然想起叶落和她说过这个地方很是邪乎，看来是真的了。看那先生定然是有些本事的，想来他说的话······
“叶落，”
“不行，”
“你听我说，”
“不行，”
“我还没说呢，”
“不行，”
花开看着他有些哭笑不得，他这是因噎废食。花开啊花开，你倒是祸害他祸害的不轻啊。
“花开，不行，我不会离开你的，也不会让你离开的。”他的声音沉冷肃然，很是认真。
花开看他这幅模样径直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叶落有些狐疑，“真的？”
“真的，”她看着他很快回答，眼都未眨一下。
叶落倏的笑开，黑白分明的眼中带着清澈，忽的将她抱紧，“花开，你不知道，我有多怕你会离开。”
花开倚靠在他的肩头，眼睫轻轻的垂下来，一丝恰到好处的温柔。叶落，可你不知，我也怕，怕看着你的时间慢慢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