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超人”(推荐票!吼,超凶!)
迷香沁入喉鼻,直抵大脑。
巴泽尔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不同。
仅过了不到十秒,他和其他三名骑士就全都流着哈喇子痴痴地傻笑起来,双眸涣散而失焦,只剩空白的虚无。
维克托招了招手,狗头人们于是取出铜铃铛和红系带,拎起巴泽尔和其他三名骑士,给他们一一系上。
亮石酒吧里的人们瞧见骑士们这副狼狈的模样,顿时哄堂大笑,先前肃杀僵硬的气氛消弭于无形。
“仁慈”是不怎么招人待见,但骑士也好不到哪去。
像现在这样爆发冲突,他们更希望“仁慈”获胜。
“找四只母猪过来。”维克托坐在近处的座位上,用手抓起桌上盘里的素肉,塞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起来。
狗头人们转身离开。
他们早有准备。
听出话外音的人们笑得更是起劲。
减轻良心和人性占据的份量,人便能从施暴中获得愉悦。
对旁观者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样。
但狗头人们前脚走出酒吧大门,后脚就又倒退了回来。
顾泽倒提着烂尾猫的狐狸头,走了进来。
狂风裹挟着细密如丝的雨水,跟着他泻进来。
破碎在地面上,发出喑哑的低鸣。
银色铠甲上的鲜血,已被风雨淘洗干净。
破损的内脏和其他一些什么东西,倒还沾着。
酒吧里的笑声迅速消失。
稍微有点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此时走进门的人有多不好惹。
他全然没有骑士写在脸上的刻板和严肃。
有的只是令人窒息的平静。
仿佛风暴来临前的压抑和鸟兽飞散的万籁俱寂。
顾泽在门口站定,关上门,仿佛一己之力隔断风雨。
而后,高举烂尾猫的头颅。
“她是谁的人。”
环顾四周,他看到了还未消失的笑脸,倒在地上虫子般蠕动爬行的巴泽尔四人,还有看向这边的维克托。
之前跟着顾泽的两名骑士去找其他骑士汇合了,来这的只有他一个人。
“我的。”维克托吮了吮自己的手指,面无表情,“您有事吗?”
“他们,也是你的人。”顾泽瞥了眼身前四只戒备的狗头人。
“对,要来喝一杯吗?我请客。”维克托道。
听到这句话,顾泽脑海中忽然涌出一股猛烈的既视感。
维克托,像个熟人的名字。
但记忆中却没有他。
眼前的酒吧摆设,似乎也很熟悉。
可就是不知道在哪见过。
也就是说,以前的顾泽来过这里,而且不止一次,并且经历了某些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才让现在的他产生了浓厚的既视感——维克托是此前读档过的顾泽,标记出的路标。
就像在虚空桥梁中,不知第几个顾泽,令现在的顾泽的第二根基枝,暴涨至100%。
维克托,便是脑袋上顶着“?”的关键NPC。
是另一个顾泽留下的提示。
现在的顾泽立即推断出了真相。
狗头人们敏锐地发觉到对方状态不对,似乎走了神。
于是马上抓住机会,掏出积存一个月的香料包扔了过去。
嘭!
香料包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爆出一大团淡黄色的烟雾。
比劣质香水还要刺鼻的香味突入顾泽的鼻腔,像芥末味一样直刺粘膜。
这是堕落迷香,得自“仁慈”合作方之一的堕落教派。
只要吸入一点,就会造成短时的强效虚弱、暂时性的痴呆,并导致严重到足以蒸发理智的幻觉。就算事后救回来,人格也会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变得更接近“罪”。
持续使用,甚至能将吸入者改造成唯命是从的堕落罪徒,乃至于成为堕落使徒降临力量的优良载体。
狗头人们扔完便捂住鼻子向后退去,生怕自己不小心吸入堕落迷香。
被迷香笼罩的顾泽,已经彻底完蛋。
一下子吸进去这么多,自然教派的圣徒来了也不可能救的回来!
数秒后,淡黄色的烟雾渐渐消失,直至不见。
顾泽径直走来,脸上没有表情。
狗头人们瞧见他竟然没事,心惊之余,以为他是用什么方法封闭了口鼻,堕落迷香没有进入他的身体,催动变化枝冲过来就要直接打死他。
然后。
他一步踏前,一拳穿进冲的最快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狗头人的胸膛,简单的像是沾湿的手指捅破了一张纸巾。又侧身猛地踹出一脚并马上收回,离他第二近的狗头人顿时如虾米般弓着身子倒飞出去,撞在数米外的木墙上缓缓滑落。
剩下了两个狗头人趁他落脚不稳、穿透同伴胸腔的拳头还没有收回来,戾啸一声伸爪朝他左右两边的胸腹抓了过去。顾泽却借着出拳身体前倾的趋势前走两步,略一挪腾,一记鞭腿便扫断了一个狗头人的腰椎,踢得对方将要触到他的爪子都无力地向上摆去,整个狗弓成了个字母C,印在了门那一侧的墙壁上。
最后那只则直接被顾泽趁势竖压过去的拳背打裂了脑袋,连同像是串在胳膊上的肉串的狗头人的尸体,贯在地上当场毙命。
目睹这一幕的酒吧众人,轰然逃窜,一秒都不敢在这多待。
他们见过杀人,但杀人跟杀鸡一样轻松的人,他们真没见过。
根本就是一边倒的屠杀!
这位穿着铠甲的骑士,真的是骑士吗?
骑士,干的出这种事?
“有空聊聊吗。”顾泽侧头看向维克托。
忽然出现的既视感并没有让他迟钝到躲不开扔来的香料包,顾泽纯粹觉得对方不可能伤到自己,根本没必要躲。而堕落迷香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至少闻起来确实很呛。
仅此而已。
侵蚀人心的“罪”,无法伤害到他。
腐化、堕落,或是其他的、凡可能扭曲心智的罪,或是其他的什么专攻心灵的亲和术式,对他都不起效。
普通人,不借助他人的力量,用尽全力,也只能战胜一般的困境和厄运。
只有真正的“超人”,才可能击垮并超越他所面临的绝望现实,开辟新的希望和未来,打破绝境、战胜命运。
顾泽就是这样的“超人”。
罪,侵蚀得了一般的人,但绝无可能侵蚀他这样的人。
“随时奉陪。”维克托挤出僵硬的笑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莫名的,他对顾泽萌生出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出手杀了他的想法,渐渐消失。
不一定聊不通。
“你是隔壁来的?”他拉出一个板凳,操着纯正的人类语言说道。
之前他说的是精灵语。
“嗯。”顾泽走来坐下,把烂尾猫的脑袋放在桌上,也说起人类的语言,“你认识我。”
那对没有阖上的浑浊眼球,到现在还盯着他。
突兀的,竟也给了他种奇异的既视感。
和在维克托身上感觉到的略有不同。
更加...温和?
不那么重要,但值得怀念?
他稍稍皱眉,抹阖烂尾猫的眼睛。
记住了这件事。
“不认识。”维克托瞥了眼烂尾猫的脑袋,“不习惯吗?”
“什么。”
“被狐狸头盯着看。”
“还好。”
“我倒是挺习惯的。”
“哦。”
“你真的是骑士?怎么当上的?银色卫队可不好进。”
“我是勇者。”
说着,顾泽掏出勇者之证,放在桌上。
待在吧台后边只敢露个头的马老板,和行动不方便挤不出去的老牛约克,瞧见那颗深红色的宝石,彼此对望一眼,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够呛。
那是传说中的勇者之证!
他,难道就是勇者?
——比编的都勇。
维克托也惊得不轻,他拿来勇者之证翻来覆去地看,脸上的笑容不那么僵硬了,“老兄你真是撞大运了!”
“我运气就没你那么好。”
“哦。”
“...”
维克托把宝石抛给顾泽,他发现对方似乎不喜欢说话,直入正题可能好点,“那么,勇者大人,接下来您要做什么?”
“制裁我吗?”
“合作。”
“合作?”
顾泽瞥了眼地上爬动的巴泽尔,“骑士不能维护永续树冠之城的秩序,但你们可以。”
“你的意思是?”
“让‘仁慈’,做我的剑。”
“做女王的剑。”
“...”
维克托收敛笑容。
“你要做‘仁慈’的王?”
“不,是你。”
顾泽盯着维克托的双眼,“而我,顾泽,能帮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