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白起回都，智取石城

三日后，白起领十万秦兵回咸阳。待其回咸阳后，携王言、魏澜先往章台宫谒见秦王。随后又同秦王一起到甘泉宫谒见秦太后。

此时，秦太后正躺于榻上，细听魏丑夫说书。

魏丑夫立于塌前，讲道：“话说乐毅伐齐，半载之间，下齐七十余城，独莒城、即墨未下，乐毅遂令围二邑，两年不克。后有谍者谗之于燕王曰：‘乐毅智谋过人，伐齐，呼吸之间克七十余城。今不下者两城耳，非其力不能拔，所以三年不攻者，欲久仗兵威以服齐人，南面而王耳。今齐人已服，所以未发者，以其妻子在燕故也。且齐多美女，又将忘其妻子。愿王图之！’

燕王于是设置酒宴，拉出谍者而斥之曰：‘先王举国以礼贤者，非贪土地以遗子孙也。遭所传德薄，不能堪命，国人不顺。齐为无道，乘孤国之乱以害先王。寡人统位，痛之入骨，故广延群臣，外招宾客，以求报仇。其有成功者，尚欲与之同共燕国。今乐君亲为寡人破齐，夷其宗庙，报塞先仇，齐国固乐君所有，非燕之所得也。乐君若能有齐，与燕并为列国，结欢同好，以抗诸侯之难，燕国之福，寡人之愿也。汝何敢言若此！’

于是将谍者处死。赐乐毅妻以后服，赐其子以公子之服；辂车乘马，后属百辆，遣国相奉而致之乐毅，立乐毅为齐王。乐毅惶恐不受，拜书，以死自誓。由是齐人服其义，诸侯畏其信，莫敢复有谋者。”

言毕，秦太后说道：“幸遇燕王贤明，明辨是非，否则乐毅将负谋逆之名。”

这时，秦王携众人入殿。谒见已毕，魏澜起身坐于秦太后身旁，秦太后紧握魏澜之手，合不拢嘴。而其他人于各自座席坐下，魏丑夫则退至殿外。

秦太后笑曰：“澜儿长大也。往后可要好好侍奉夫君。”魏澜未语，而秦太后转而向白起说道，“澜儿从小养尊处优，白将军日后对澜儿可要多担待。”

魏澜撒娇道：“姑妈……”

白起则回道：“臣谨遵太后之命。”

秦太后假装不悦，说道：“都与澜儿成亲，日后私下呼本宫与澜儿同呼即可。”

白起说道：“臣……侄儿谨遵姑妈教诲。”

这时，秦太后转而向王言说道：“妹妹此行辛苦矣。”

王言则回道：“我习惯奔波久矣，无妨。”

坐于秦太后对面的秦王这时说道：“此番召白将军回咸阳，是为攻赵之事。”

白起问道：“如今与赵之战况如何？”

秦王回道：“王姑娘走后，寡人便为书致赵，相约伐魏，赵王果不从。遂秦军即入赵境，拔蔺、祁两城，后继续东进，兵至石城，久攻不下。”

白起起身拜谒道：“末将请命攻石城，顺便检阅从义渠所征秦卒之强弱。”

秦王说道：“寡人正有此意。另寡人欲王姑娘随军前往，不知王姑娘是否愿意？”

王言起身回道：“谨受命。”

这时，魏澜说道：“澜儿也想同往。”

秦王回道：“战场凶险，表妹勿往。”

魏澜说道：“昔日夫君攻义渠而重伤，莫不是澜儿悉心照料。”

白起担心魏澜安危，说道：“夫人刚回咸阳，不便奔波。”

魏澜转而望向秦太后，委屈说道：“姑妈，他们欺负人。”

秦太后则笑曰：“稷儿和白将军言之有理也。你离家久矣，你父甚是挂念，当下就在咸阳多陪你父与本宫。”

魏澜这才服从道：“澜儿遵从姑妈旨意。”

于是，魏澜留下与秦太后叙旧，秦王、白起、王言则退出。

于甘泉宫门口送走秦王后，白起谓王言曰：“嫌隙已解，王姑娘回白府可否？”

王言回道：“我在此已住惯，日后若有事，我登门拜访即可。”

白起说道：“自王姑娘离府，所住厢房未曾动过，它日若想回来，我将倒屣而迎。”

王言作辑道：“多谢白兄抬爱。如若还当我为友，可否应我一求？”

白起回道：“王姑娘之请，我自当尽力而为之。”

王言继续说道：“此时只需你开口即可。昔日白卫因我之故，被赶出白府，愿白兄再将其纳入白府为仆。”

白起回道：“昔日因误会而将白卫驱逐，我之过也。今将其请回，实属应当。”

王言说道：“既如此，感谢白兄宽宏大量。”说完，转身跨门入甘泉宫。

兵马既已整顿完毕，白起率五万大军东进。一路上，王言和白起除军务有所交谈外，无太多言语。这也令白起甚感陌生，而王言则坦然自若。

半月后，白起到达石城，与此处秦军汇合，并接下指挥权。原先秦军主将为司马错。司马错见到白起、王言后，与之寒暄一番，并交出兵权。

白起问司马错道：“我军攻石城多久？”

司马错答曰：“三月有余也。”

白起说道：“兵贵神速，久则钝兵挫锐。幸我率五万援军而来。”

司马错困恼道：“五万之卒亦恐难破城也。”

白起问道：“为何？”

司马错答曰：“石城东西两面依山而建，其山高耸危立，且多有怪石。而南北两墙垫高山之脚而建，云梯不能及也。故只能以弓箭、投石攻之，故而只能伤其兵，而不能入其城。且我军伤亡多于敌军。”

白起说道：“故若从东西两面登山而攻，不可取也。而从南北两门攻城，由弓箭、投石机掩护，而后破门亦不可取也。”

司马错回道：“然也。此乃我久攻不下之故也。”

这时，王言说道：“故欲破此城，只能让赵卒自开其门。”

司马错说道：“不易也。吾攻城三月，其门未开一缝。”

王言问道：“南北两门皆如此？”

司马错答道：“然也。我主攻南门，又派少量兵卒侵扰北门。三月来，都未见城门开过。”

白起说道：“王姑娘欲使细作入城开门乎？”

王言回道：“非也。石城守将定知城门乃其守城之关键，故而必派亲信及重兵把守，欲使间开之，不易也。”

白起问道：“那有何计破门？”

王言回道：“假装退兵，而后饶远道隐于北门附近。三月来，秦军多攻南门，若赵军见秦军撤退，起初必疑。久而久之，疑心散去，然其出于谨慎考虑，必不敢开南门，但将开北门而使百姓出入，或运粮入城。”

白起说道：“此计可行。待赵军开北门之时，我军可派少量兵卒乔装为民，混入城内，而后将门卫杀尽，随后隐蔽之处的秦军便可一拥入城。”

王言说道：“然也。”

于是，白起命全体秦军后撤五十里，又秘密带五万秦兵绕远道来到石城郊外五里。此处多有群山密林，于是五万秦兵皆隐于此。

赵军见秦军退去，起初皆疑，故不敢开门，继续立于城墙之上守望。半月后，赵军目之所及皆未见秦军踪影，石城守将认为秦军因久攻不下而撤军，但出于稳妥，便下令依旧紧闭南门，而敞开北门。于是，久困于城内的百姓纷纷出城，运军粮的马队来来往往，石城北城门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白起见北门已开，于是命五百秦卒穿上素衣，乔装为百姓，分批入城。待五百秦卒皆入城内，白起于五里外点烟火为号，五百秦卒从身上取出所藏刀剑，瞬间将北门守卫杀尽，控制北门之权。而白起与五万秦卒即刻从五里外狂奔而来。闻讯而来的石城赵卒，与五百秦卒拼杀于北门，试图夺回北门。秦卒死命抵抗，虽伤亡惨重，但在秦之大军到来之前，都未使北门失守。

秦之大军已至，很快便攻进城内。石城守兵猝不及防，溃不成军，死于秦兵刀下。此役秦军杀赵卒两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