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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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齐王未悔,为兄复仇

自燕军直下入齐,齐国各地大乱失度,燕军很快便兵临临淄。此时齐王已出逃,临淄群龙无首,稍作抵抗,便告失守。燕军入临淄,搜刮宝物、祭器,送回燕国。

乐毅来到临淄市场刑场,见有野狗正啃食苏秦尸首,立刻令人驱之,哀叹曰:“苏子为燕,天未怜之。”苏秦尸首已是四分五裂,面目全非,惨不忍睹,乐毅令人厚葬之。

随后,乐毅整饬军纪,禁止侵掠,求齐之逸民,显而礼之。又宽其赋敛,除其暴令,修其旧政,齐民喜悦。乐毅又亲祀桓公、管仲于临淄城郊,表彰贤者之才。乐毅又在征得燕王同意后,封齐人食邑于燕者二十余君,授爵位于蓟者百有余人。

人心已定,乐毅于是遣左军渡胶东、东莱;前军沿泰山以东至海,略琅邪;右军沿黄河、济水,屯于东阿、鄄城以连魏军;后军靠北海以保千乘;中军据临淄而镇齐都。

齐王出逃至卫国。卫君让出宫殿给他居住,并称臣且供其用度。齐王派去楚求援的公玉丹已归复命。公玉丹谓齐王曰:“楚王已同意出兵救齐。”求楚救齐虽为苏秦所出,然齐王认为此时唯有此计而无它法。合纵伐齐唯有楚国未参与,齐王设想,即使楚王心怀不轨,待楚军入齐,他便可任楚军主将为相,并赏以重金和封地。如此,楚将便为齐臣,楚兵便为齐卒,借楚军之力,复国则指日可待。

一日,齐王谓公玉丹曰:“寡人何如主也?”

公玉丹回曰:“王贤主也。臣闻古人有辞天下而无恨色者,臣闻其声,于王而见其实。王名称东帝,实辨天下。去国居卫,容貌充满,颜色发扬,无重国之意。”

齐王说道:“甚善!玉丹知寡人。寡人自去国居卫也,衣带益三副矣。”

又某昼日,齐王与公玉丹步足于外,齐王谓公玉丹曰:“我已亡矣,而不知其故。吾所以亡者,果何故哉?我当改正。”

公玉丹答曰:“臣以为大王已知之矣,大王竟尚未之知邪?大王之所以亡也者,以贤也。天下之王皆不肖,而恶王之贤也,因相与合兵而攻王。此大王之所以亡也。”

齐王感慨而叹息道:“贤固若是其苦邪?”

公玉丹回曰:“以王之贤必能复国。”

于是,齐王愈发傲慢不逊。卫臣对其多有愤懑,而奏请卫君将其驱之。卫君从之。于是齐王奔亡于邹国。邹公见齐王有骄色,拒之。齐王又奔鲁国,鲁闭城门不纳。齐王无奈,只能逃亡齐之莒城。途中,公玉丹对齐王彻底失望,便离他而去。如今陪伴在齐王身边,只有其子田法章,及五内侍,百来齐兵。

而远在咸阳的王言,听闻苏秦死讯,悲痛欲绝,久久不能释怀。于是,她决定为兄复仇。她骑上纤离,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奔赴齐境。

另一方面,楚王派早已驻守在齐边境的淖齿率兵入齐,并嘱咐之:“齐因危而求楚,汝可见机行事,凡于楚有利,自主之。”

这天夜里,楚军驻扎于莒城南面百里处。王言来到楚营外,对巡哨楚兵说道:“麻烦通报淖将军,有一名叫王羽的公子求见。”

于是,楚兵进营禀报。淖齿一听王羽之名,立即起身出营相迎。淖齿本为云梦山一樵夫,蒙王言和苏秦,得以入楚为将,因此对王言和苏秦尤为感激。淖齿也知道王言为女子,常女扮男装,以王羽为名。

淖齿将王言迎入营帐,以美食待之。王言千里迢迢,鞍马劳顿,实在是饥肠辘辘,便大快朵颐。

淖齿谓王言曰:“王姑娘为何到此?”

王言回道:“为师兄苏秦报仇。”

淖齿说道:“齐王以割淮北之地,求楚救之。今楚王遣我入齐,见机行事。即是可救齐,亦可灭齐。昔日苏公子待我不薄,我正准备入齐将齐王杀之。”

王言说道:“如此说来,我与淖兄不谋而合。”

淖齿怒道:“如此齐王,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王言又言:“齐王愚钝,已知师兄间齐,却仍用师兄最后一计。此计本确为救齐。其为阻燕占齐全境,取强齐而代之。如今此计却成其催命符。”

淖齿说道:“然也!苏兄知楚王派我驻守齐楚边境,知楚王必遣我入齐,于是送信与我,使我于齐将灭之际,往而救之。”

王言哀叹道:“可如今齐王害师兄而死,今我欲反借楚军之力,将齐王杀之。”

淖齿问道:“如此,我便不能使齐复国。燕将益强,恐为后患。”

王言回道:“无妨。我自有计,可使齐王薨而齐国存。”

淖齿说道:“有计则好。王姑娘向来足智多谋。”

王言补充道:“此计乃中策,非必成也。”

淖齿忙问道:“若不成,岂非毁之一旦?”

王言回道:“非也!燕素与秦厚,它日只需厚交,便不会与秦为敌。”

淖齿回道:“如此甚好。”

王言问道:“知齐王现身于何处?”

淖齿回道:“于莒城内。”

王言说道:“妙哉!其死期将至。”

三日后,楚军至莒城,齐王纳之。于莒城行宫内,齐王见淖齿,谓其曰:“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也。”

淖齿回道:“我王有命,在所不辞也。”

齐王又曰:“寡人感楚王和将军之恩,无以为报。”

淖齿假意道:“今见齐王威风凛凛,乃明君也。”

齐王哀叹道:“正因寡人贤明,天下诸侯恶之,才招此祸害。”

淖齿继续假意道:“此贤明之君,不助之则不义也。”

齐王大喜,又欲拉拢淖齿,于是谓其曰:“今寡人封将军为齐相,助寡人伐燕。待它日寡人回都,定赐与厚金及封地,与寡人共分齐,共治齐。”

淖齿假以笑貌,作辑道:“谢大王厚爱,臣定助大王成就霸业、号令天下。”随后拜辞齐王。

淖齿将与齐王之言告与王言,王言听罢,哀叹道:“如此齐王,陷如此之境,仍不知悔改,死不足惜也。”

淖齿问道:“今如何杀之?”

王言回道:“你以宴请之名请之,其必来。随后于偏处杀之。”

于是,淖齿将齐王从行宫内请出,只有两名内侍、十名卫兵跟随。淖齿将齐王带至莒城内一偏僻破庙。当齐王疑惑时,早已埋伏好的楚军一拥而出,将齐王之众团团围住,并将其所带随从一一杀之。

齐王大喊道:“你意欲何为?”

这时,王言走到齐王面前,数说齐王罪状,曰:“夫千剩、博昌之间,方数百里,雨血沾衣,王知之乎?”

齐王曰:“不知。”

王言又曰:“嬴、博之间,地崩至泉,王知之乎?”

齐王曰:“不知。”

王言又曰:“人有当阙而哭者,求之则不得,去之则闻其声,王知之乎?”

齐王摇头曰:“不知。”

王言厉而斥之:“天雨血沾衣者,天以告也;地崩至泉者,地以告也;人有当阙而哭者,人以告也。天地人皆以告矣,而王不知戒焉,何得无诛乎?”

于是,淖齿令其卒将齐王之筋活活抽出,齐王痛不欲生而求饶。淖齿未予理睬,又令其卒以所抽之筋将齐王吊起。齐王复哀求之,淖齿不语。楚兵遂将齐王悬于庙梁,宿夕而亡。王言仍未解恨,令楚兵将齐王曝尸荒野。

大仇已报,王言准备离去。临行前,王言劝淖齿曰:“今你杀齐王,当早早离开齐境,以免招来横祸。”言毕,王言骑纤离而去。而淖齿自认楚兵众多,未听之,仍留于莒城,以略齐地。

齐王之子田法章见其父多日未还,猜其凶多吉少,乃解衣免服,更名改姓,躲至太史敫家,为其家佣,为其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