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凤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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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复攻邯郸,白起拒战

回咸阳后,军中传言秦军之所以班师回朝,皆因范雎之谋。诸将闻知,皆愤愤不平。白起也趁与诸将议军务之机,假意叹息,而后谓众人曰:“自长平之败,邯郸城中,一夜十惊,若乘胜往攻,不过一月可拔矣。惜乎应侯不知时势,主张班师,失此机会!”白起此言是为使人觉得他也不满范雎此举。

而秦王闻知白起此言,深为懊悔。可为时已晚,秦王已答应赵纳六城以和,只能命范雎早日与赵签订合约,以收其六城。范雎于是遣楼缓入邯郸,以订合约。

时赵王将使赵禹入秦,与秦立约,以割六城。虞卿闻知此事,即入宫觐见赵王。

虞卿谓赵王曰:“秦之攻赵也,倦而归乎?还是其力尚能进,因尊崇大王而退兵乎?”

赵王答曰:“秦不遗余力矣,必以倦而归也。”

虞卿说道:“秦以其力攻其所不能取,倦而归,大王又以其力之所不能取以送之,是助秦自攻也。来年秦攻赵,大王无救矣。”

赵王举棋不定,尚未拿定主意,于是令赵禹先勿入秦。这时,楼缓入邯郸,觐见赵王。赵王与之计议之,将虞卿所言告于楼缓。

楼缓闻毕,说道:“虞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秦、赵交战而天下皆悦,何也?其曰:‘吾可借强国而乘机从弱国获益矣。’今赵不如立即割地为和以疑天下,慰秦之心。不然,天下将因秦之怒,乘赵之敝,瓜分之,赵且亡,赵还可图秦乎!”

赵王深以为然,遂召赵禹入宫,欲其即刻入秦。

有人将楼缓之言告于虞卿,虞卿闻之,大惊,复见赵王,进言曰:“楼缓之计,危也!”

赵王不解,问道:“卿何出此言?”

虞卿答道:“此计将使天下对赵国更加疑虑,又何可慰秦之心哉?独不言此举将使赵国示弱天下乎?且臣言勿割地与秦,非绝对不可更改也。秦索六城于大王,而大王却可以六城贿齐。齐,秦之深仇也,齐必出兵攻击秦也。则是大王失地之于齐而取偿于秦,而示天下赵仍有能为也。大王以此先发制人,赵军尚未到边境,臣断定秦使必携重金至赵,而反求和于大王也。那时应允秦王言和,韩、魏闻之,必敬重大王。如此,大王一举而结三国之亲,而与秦交涉则益易也。”

赵王深以为然,说道:“善!那劳烦卿代寡人东见齐王,与之谋秦。”另赵王封虞卿以一城。

楼缓得知赵王派虞卿使齐,甚为失望,几次进宫谏言,赵王皆不纳之。赵王甚烦楼缓,索性对其避而不见。楼缓每日于宫外求见,却只能枯等。赵胜门下一客建议赵胜暗杀楼缓,赵胜纳之。楼缓收到消息,连夜逃离邯郸,归咸阳而去。

楼缓将赵王拒不割城之事告于秦王。秦王大怒,决心伐赵。遂发诏于武安君府,拜白起为将,欲使其复伐赵。适逢白起身染风寒,高让宣诏时,白起连连咳嗽,脸色发白。

待高让宣诏完毕,白起对其说道:“鄙人患病,恐不能往,还望大人告与大王,改命其他将军领兵。”

高让见白起身体确实不佳,乃回宫回禀秦王。秦王得之,甚为无奈,只好许白起在家养病,而改命王陵为将。高让复往武安君府,将秦王之命告于白起,说道:“大王体恤武安君,已改派王陵率军伐赵。”

白起回道:“劳烦大人回宫,替在下向大王谢恩。”

高让于是回宫复命,而白起回屋静躺。

王言坐于榻旁,谓白起曰:“若非夫君患病,大王必让你出征。”

白起躺于榻上,说道:“既已答应夫人,我此生便不再伐赵。”

王言哀叹道:“可终究夫君会病愈,而王命难违也。”

白起无奈,说道:“到时再说矣,夫人不愿在赵的林胡人再受兵戈之难,我可以理解。”

王言说道:“然我之愿却不可告于大王,大王亦不会因林胡人而不攻赵。战场之上,岂有枉杀之理。”

白起说道:“如今你我所能做的,便是不侵赵土。”

王言继续说道:“皆因赵王听信虞卿之言。若能交割六城予秦,也不至于大王复攻邯郸。”

白起说道:“兴许虞卿真能劝服齐王,出兵合赵。”

王言则说道:“近年来,应侯所施远交近攻之策,使秦与齐甚密,齐王断不会因区区六城,而与秦交恶。”

白起说道:“如此,赵凶多吉少也。”

王言则说道:“赵并非必败。如今赵人上下一心,兴许可挡秦于邯郸城外。”

白起紧握王言左手,说道:“但愿如此。”

王言继续说道:“如今只能指望大王知难而退。就怕大王对赵怨恨极深,而不肯息兵,反而不断增兵于赵。如此,赵危矣!”

白起说道:“如今,只能见机行事也。”

此时,白远从屋外跑入,便扯着王言袖口,嚷嚷道:“二娘,二娘,快继续教我鬼谷之学。”

王言回道:“好,好,好,你先去那边乖乖坐着,我等下就来。”王言教白远鬼谷学已有好一阵子,见其敏而好学,甚为欣慰。

是夜,白起梦到自己手持血剑,立于敌营门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战火熊熊。战场上只剩他一人,余者皆成刀下亡魂。白起仰天长啸,自鸣得意。此时,尸体忽然纷纷站起,手持刀戟向白起冲来。白起四下环顾,无路可逃,惊恐万分。他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满身大汗。

王言亦被白起的喊声惊醒,见白起坐于榻上,脸色发青,忙问道:“夫君何事惊慌?”

白起回道:“我梦见于战场上,我所杀之卒复活,后群起杀我。”

王言说道:“梦耳!夫君莫慌。”

白起说道:“或如夫人所言,战场无枉杀之人,然我征战三十余载,难言无一人乃枉杀者。就如夫人对枉杀林胡人耿耿于怀一样,死于我刀下之冤魂,亦是不计其数。”

王言说道:“如此乱世,人命如草芥。夫君身为一国之将,奉命行事,也是迫不得已。”

白起哀叹道:“过往我只知精忠报国,却罔顾人命。信天一家因战祸骨肉离散,而因战祸家破人亡者,又岂此一家。由我白起所造成者,数之不尽也。”

王言说道:“夫君莫再多想,往事已无法挽回也。”

白起说道:“夫人所言极是。可我身为秦将,终归还要再上战场。在你死我亡的战场之上,无从选择也。兴许白正和白卫便是我日后的下场。”

王言说道:“那日后夫君不上战场便是。”

白起哀愁道:“王命难违,如何能不上战场乎?”

王言说道:“或称病推托,或巧言拒绝。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白起微微点头,随后二人掩被入睡。

九月,五大夫王陵率十万大军,直取邯郸。

赵王闻之,大慌。而虞卿使齐,如王言所言,齐王未同意与赵同盟。原本赵王还寄希望于齐军来救,如今希望破灭,更为忧虑,遂召众臣计议。

赵王谓众臣曰:“与齐合纵失败,而秦复攻我赵,大军距离邯郸已不足百里,为之奈何?”

赵豹回道:“不如按约割六城予秦,以求秦退兵。”

赵胜则说道:“此时秦攻邯郸,因赵失信于秦而起。再以割城求和,秦王必不从也。”

赵禹哀愁道:“如今赵军已剩老弱病残,秦军攻来,必败也。”

赵王愁眉不展,说道:“看来赵国气数已尽也。”

赵胜说道:“兴许可绝地求生。”

赵王忙问:“如何?”

赵胜回道:“长平一役,秦军坑杀降卒。如今若攻下邯郸,城内吏民恐难幸免于难,故而据城坚守,万众一心,兴许可败秦军。”

赵王说道:“平原君所言甚是。可何人为将?”

赵胜回道:“臣以为廉老将军可担此重任。”

赵豹亦附和道:“廉老将军勇猛善战、且爱惜将士,野战不如秦军,但据城而守可以胜任。”

赵王为难道:“可昔日长平一役,寡人以赵括代廉将军为将,廉将军对寡人心生怨恨,后称病不朝。现欲复任其为将抗秦,其会同意否?”

赵胜回道:“廉老将军虽对大王有隙,然生死攸关之机,廉老将军必会深明大义,顾全大局。”

赵王犹豫片刻,说道:“善!那由平原君代寡人去请廉将军出山。”

赵胜则说道:“此事非大王亲往不可。”

赵豹亦附和道:“大王下见廉将军,其必感大王恩德,而复为将。”

赵王乃亲往廉颇府中。廉颇闻赵王来访,感激涕零,连连伏拜。赵王亦向廉颇赔罪。君臣二人间隙遂解。赵王乘机说道:“今秦军大军迫近。能挡秦军者,非廉将军也。”

廉颇叩谢道:“臣必不辱命。”

于是赵人上下一心,众志成城,重整军备。赵王尽出宫中侍卫,编入军伍。其妻妾、宫女、内侍皆为军后勤。令城内全民皆兵,无论老幼,男登城把守,女为兵洗衣做饭,做好一切后勤保障。赵王亦亲登城垣,慰问守卒。

这天,赵王巡防。守兵虽多为老幼,却人人目光坚毅,有视死如归之心。赵王向众军士慰问道:“将士们,敌军压境,此时乃我赵民生死存亡之际,诸位能于此刻挺身而出,寡人深感欣慰。日后得胜之日,寡人必不会忘了诸位。”言毕,赵王深鞠一躬。

而众赵卒齐呼:“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其声高亢,响彻天际。

赵王含泪而去,而呐喊声久久不绝。

再说廉颇为将,布防缜密。何处该布重兵,何处城墙该加固,城门该如何把守,皆安排有度。

如此,邯郸城内一切就绪,只待秦军攻来。

不日,王陵率军抵挡邯郸。王陵认为赵军皆老弱病残,不足为惧,故下令强攻。怎奈邯郸设守甚严,秦军屡攻不克,且伤亡惨重。深夜,赵胜又使死士出城,骚扰秦营。王陵连攻数月,至次年正月,皆未能拔。

秦王闻讯,便增兵十万入赵,支援王陵。秦军又攻数月,怎奈赵军坚韧,秦军对邯郸守备无计可施。秦军损失四万,仍不能胜。

秦王闻知秦军攻邯郸近一年毫无进展,内心极为不悦。此时,白起病愈。范雎于是进言道:“如今武安君已病愈,不如使其代王陵。”秦王纳其言。范雎又言:“昔日武安君围邯郸,大王令其回军,使其愤愤不悦。臣以为由大王亲请武安君出征最善。”秦王亦从之。

秦王乃亲临武安君府。拜谒已毕,众人退下,只留秦王和白起于堂内,二人对案而坐。

秦王谓白起曰:“寡人欲武安君亲往邯郸,率军破之。”

白起回道:“邯郸实非易攻也。前者大败之后,百姓震恐不宁,因而乘之,彼守则不固,攻则无力,可剋期而下。今近两载矣,其痛已定,又廉颇老将,非赵括可比。诸侯见秦之方和于赵,而复攻之,皆以秦为不可信,必将‘合纵’而来救,臣未见秦之胜也!”

秦王则说道:“武安君乃战神也,必能一战克之。”

白起继续说道:“诸侯若救赵,发兵一日即达。诸侯怨秦已久,今秦虽灭赵军于长平,然伤亡者过半,国内空虚。我军远隔河山而争它国国都,若赵从内应战,诸侯在外策应,必能破秦军也。因此不可发兵攻赵。”

秦王怒道:“今兵已发,武安君说这话晚矣。寡人以为以武安君之才,加之秦兵之勇,必可力挽狂澜。”

白起回道:“即便臣亲率军,亦无法破邯郸也,还望大王知难而退。”

秦王言辞坚定,问道:“武安君果真不愿出征乎?”

白起伏拜而道:“非臣不愿为大王效劳,实非臣前往亦无法挽回败局也。恳请大王撤兵,以减少伤亡。”

秦王大怒,说道:“寡人再问你一次,是否愿意出战?”

白起摇摇头,说道:“自大王召臣归秦,邯郸已非秦所有也。”

秦王怒而起身,疾步而出,目眦尽裂。

王言见秦王已走,便进堂找白起。白起愁眉锁眼,心事重重。

王言说道:“难为夫君矣!若非我之故,夫君怎会抗命不遵。”

白起说道:“回望此生,虽为秦立下赫赫战功,可我满手鲜血,杀戮无数。若非夫人,一语道破,我还沉浸于杀戮立功之中。”

王言说道:“若非信天,我亦沉浸于仇恨之中,不能自拔也。”

白起哀叹道:“我已非忠君爱国之人也。”

王言则说道:“可天下黎民却因夫君此举而幸免于难。”

白起说道:“我不为秦将,大王仍会派他人为将,杀戮无休止也。”

王言说道:“邯郸之固,不易破也。”

白起说道:“以大王之性,邯郸一日不破,会不断增兵攻之。如此,徒增秦兵伤亡也。可如若破之,邯郸城内,无论贵族,或者平民,皆难逃一死也。”

王言思虑片刻,望向窗外夕阳,说道:“如此,我思计使秦尽快撤兵。”

白起微微点头,也望向夕阳。

再说秦王愤而回宫,范雎早于殿外等候,随秦王入殿。范雎见秦王一脸不悦,便知请将不成,于是问道:“武安君以何事拒之?”

秦王答道:“其言此役必败,令寡人撤兵。”

范雎思虑片刻,说道:“如此,不如让臣再去劝说,兴许能成。”

秦王回道:“可。”

实际范雎心里另有打算。自苏代来请降对其说了那番话之后,范雎对于自己在白起之下,一直耿耿于怀,便心生打击白起之心。此番前去劝白起出战:若成,则可使白起败于邯郸,因范雎也明白邯郸非易攻也;若不成,则可参奏白起不战之罪。

次日,范雎往武安君府请白起。两人对案而坐,而王言于隔屋窃听。白起知范雎此行来意,便假装咳嗽,以此装病。

范雎说道:“若非大王看重武安君之才,也不会将攻取邯郸如此重任交托于你。”

白起回道:“大王赏识之恩,白起此生不忘。”

范雎继续说道:“作为臣子,须感恩戴德。”

白起咳嗽两声,继续说道:“奈何久病缠身,若率军,无力指挥,恐适得其反也。”

范雎则说道:“莫非武安君是忧此战不胜,自己百战百胜之绩就此前功尽弃也。”

白起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身为将领岂会在乎一败。”

范雎说道:“既如此,武安君为何以邯郸之战必败,而拒大王任将之令?”

白起回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愚人也。”

范雎又言:“天下之人皆知武安君乃战神也,此役必能力挽狂澜,扭转局势。”

白起则说道:“孙子云:‘校之以七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与赵相较之下,眼下此七计,秦不占优也。故而即便天神下凡,也难求一胜。”

范雎说道:“可王命已下,武安君拒之,非忠臣也。”

白起说道:“之前已言,身有疾,有心无力也。”

范雎见白起如此坚决,便拜辞离去。

王言于隔屋听得一清二楚,她忽然意识到范雎在耍心机,于是追出去,于院中将范雎拦住,说道:“应侯是否赏脸,与我一谈?”

范雎笑道:“武安夫人邀约,岂敢拒绝。”

于是二人来到院中亭子。范雎说道:“夫人何事请教?”

王言回道:“昔日因应侯你谏言大王,使秦军从邯郸退兵,武安君虽对此有恨,而使将相不合。可那已成过去,还望应侯莫将此事记于心上。”

范雎说道:“夫人何出此言?”

王言说道:“莫以为我不知应侯此行心思。”

范雎说道:“我此行乃劝武安君为将而来。”

王言继续说道:“你明知攻破邯郸不易,却不加劝大王收兵,反来劝武安君出征,是为使其打败战,从而使其屈居于你之下。”

范雎嗤笑道:“可如今武安君已拒战,其地位可保也。”

王言说道:“非也。此便是应侯之高明之处。如今武安君三番四次拒战,大王对其已恼羞成怒,如今应侯再在大王面前参其一本,大王便对武安君更是怀恨。”

范雎说道:“不愧为凤鸣也!想事如此周全。”

王言继续说道:“我与武安君适时将会隐退,故而请应侯慎言慎行。”

范雎说道:“若我不从,你又奈我何?”

王言回道:“我与武安君若不能全身而退,我也将让应侯你身败名裂,做不成相邦。”

范雎斥道:“你此举乃要挟我也。”

王言说道:“交易耳!非要挟也。我与武安君无恙,应侯自然可高枕无忧。”

范雎说道:“我乃堂堂秦相,你又能奈我何?”

王言说道:“就因应侯乃堂堂秦相,若被女子击垮,史书一写,后人又将如何评价你这位秦相?故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岂非善哉!”

范雎怒言道:“老夫还未怕你也!”言毕,范雎甩手离去。

此时白起恰好从屋内出来,见范雎盛怒而去,便来到王言身旁,问道:“夫人同应侯讲了什么,令其如此愤怒?”

王言回道:“不过是让其勿暗箭伤人。”

白起说道:“昔日我与应侯虽有不合,可他怎会做出不当之举?”

王言说道:“他来此劝你为将,便是证据。”

白起问道:“何以见得?”

王言回道:“以他之才,必知邯郸难攻。可他却偏来劝你出战,居心叵测也。”

白起说道:“他为大王效劳耳!”

王言说道:“非也!此番劝战,若成,则你将败于邯郸;若不成,他于大王面前再添油加醋,你之地位便一落千丈也。”

白起说道:“功名利禄,不过过眼云烟,失之无碍也。”

王言说道:“若只是名利之失,倒也无妨,就怕他口腹蜜剑,使大王有杀你之心。”

白起听到此,不寒而栗,说道:“他不至于如此吧!”

王言说道:“此人睚眦必报,又极重名利,故不得不防之。”

白起说道:“如此,你我该早日退隐矣!”

王言说道:“此言甚是,然你仍为秦臣,未得大王批准,难脱身矣!”

白起说道:“不日,我寻机向大王请辞便是。”

王言说道:“此时乃风口浪尖,不宜请辞,先静观其变。”

白起说道:“一切皆听从夫人。”

王言说道:“此事日后再议。外面风凉,夫君大病初愈,不宜外面久留。”于是王言和白起一同入屋。

范雎离开武安君府后,径直入宫。

秦王见范雎,忙问:“武安君愿为将否?”

范雎答道:“武安君以病而辞也。”

秦王又问:“武安君真病乎?”

范雎答道:“病之真否未可知,然不肯为将,其志已坚。”

秦王怒道:“白起以秦别无他将,必须彼耶?昔长平之胜,初用兵者王龁也,王龁有何不如白起?”

范雎说道:“大王所言甚是。武安君不过自恃功高,已不将大王放在眼里。”

秦王怒道:“他说邯郸难胜,寡人便要让他看看,寡人如何攻破邯郸。”

范雎作辑道:“大王英明!”

于是,秦王增兵十万,命王龁往邯郸代王陵。而王陵归秦,因久战不胜,秦王免其官。

王言闻之,心知秦王必拿下邯郸不可,即使付出极大代价。王言思忖,秦王如此锲而不舍,若再战下去,邯郸必兵卒粮草耗尽,届时邯郸不攻自破也。于是同白起辞行,往邯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