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弥留见往昔，强行护周全
时间过得极快，要不是穆兮兰惦记着至今不知去向的蔓青，单就眼前这几日天天被沉暮笙黏着，日子就这么过去，不知不觉，似也挺好的。
一晃，就到了九月十五，有多少人盼着这一天的到来，穆兮兰盯着沉暮笙送的玉佩，指尖摩挲着润滑的玉身。一股清凉传来，皱眉。
“又是月圆。”她喃喃自语着。
起身看向辰岚苑的二楼，眸中闪过几分纠结。
来不及多想，心口一阵刺痛，脑袋里一根弦紧绷，突突地跳着。她脚下一个趔趄，撑着窗户的手一抖，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头靠在墙壁上，闭了眼，尽是一片漆黑。
疼痛不减，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弱小而无助。
才一会儿，她就倒在地上，整个世界颠倒过来，仿佛时光也颠倒过来。
“沉暮笙，沉山之中，日暮时分，向晚而生，这就是你名字的由来，如何？”
“叫什么无所谓，我只喜欢那句向菀而生。”
“沉暮笙，你很像一个人。”
“是你心慕的那个人吗？”
“心慕？也许吧。”
“他已经不在了，我也不允许你再想他，答应过，余生你的心里便只能是我。”
“只会是你，永远都是你。”
温柔缱绻的声音渐渐远去，脑中回旋着另一种声音：那声音沙哑到极致：
“终究，走不到最后。”
“这一刺，你我就算是永别了。”
“永别……你答应过我永远都会把我放在心里的，我死后，你还会记得我吗？”
“嗯，我忘不了你的，永远永远。”
“那他呢？你到底都没能忘了他。”
“我不会忘了你的。”
“不，怀念一个人太痛苦了，忘了我吧，永远忘了我，忘的彻彻底底。”
“好……”
“乖……”
“如果还能活下来，你呢？你会忘了我吗？”
“会……”
“沉暮笙，你后悔吗？”
“不后悔，永远都不后悔。”
……
右眼的眼泪从内眼角流出，滑进左眼，接着，左眼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啪嗒”，几滴眼泪落在地上，晕染出几朵交错的水花。
她颤抖着身子，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
那几滴眼泪竟凝聚到空中，发出淡淡的光芒，钻进了她放在桌子上的玉佩中，玉佩闪了几下。
*
今日，灵石一直闪闪烁烁，沉暮笙的左眼皮也跳个不停，心里突突的，因此去了城东的月老庙和城西的破庙，没想到两次灵石的反应都极大，看来神尊与妖王和月老一定有关系。只是，为何明明灵石感应到了神尊，神尊却迟迟不现身？
回来以后，灵石原本还有微弱的光，刚进太子府，突然就灭了，冰凉透骨。他不知为何，脑海中出现了穆兮兰的样子。
“沉暮笙，我好痛……”
他紧紧攥着灵石，直奔梧桐苑。
在众人的惊讶中，他直冲上二楼，推开门的那一刻，入目的景象令他浑身的血液凝固。
“兰儿！”她倒在窗边，身子透明，即将灰飞烟灭。
沉暮笙小心翼翼地扶起她，一指划过掌心，掌心立刻就出现了一道血痕，血色蔓延，他以掌心之血为引，为穆兮兰注入仙气，大有与其同生共死之势。
穆兮兰的身子渐渐恢复，由虚而实，只是脸色依旧苍白的可怕。
终归是将她救了回来，沉暮笙收拢双臂，将头埋在她的发间，轻轻地吻着。
秋菱儿从外边回来，见到梧桐苑的门口围了一众下人，便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丫头和小厮们见这是辰岚苑的秋姑娘，全都恭敬地行礼，然后人群中才有一个人缩着脖子说：“也不知怎么回事，方才沉先生一回来就直奔穆姑娘的房间，现在已经进去好一会儿了，似也没有动静……”
一个人说了，另外的人胆子也大了，相继说道：“小的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刚才顾大人还在找沉先生，说是太子爷也正在等他，现在据说沉先生一回府就来了这里，恐怕还不知道太子在等他吧。”
“这可怎么办，太子找沉先生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若是因此耽误了……”
“也不知是不是性命攸关这种事情。”
“穆姑娘好好地在梧桐苑，若是有要紧的事情，也不会比太子的事情更重要吧。”
秋菱儿白了众人一眼，抬脚就进了梧桐苑，上来楼之后，也许是沉暮笙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对于秋菱儿的劝说丝毫不理睬。
秋菱儿怎能不生气，正打算过来拉他离开，谁料被他身上的气息震了出去，门就被关上了。
她悻悻地下了楼来，恰好看到上官清和卉儿站在门口，众人见到太子妃，恭敬地行礼，上官清站在那里说着什么，下人们的头就越发低下去。看来是被斥责了。
她冷哼一口气，“不知道那妖孽到底施了什么妖法，男人们一个个围着她转，现在就连女人也站在她这边，简直比狐狸精还骚。穆兮兰，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上官清呵斥下人不该围在这里看热闹，更是警告了众人不要乱嚼舌根。将众人赶离，她才带着卉儿进来，见到秋菱儿，微微点头示意。
秋菱儿眯着眼看她：“太子妃果然好气度，丝毫不担心自己夫君的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吗？”
话中带刺，上官清绝不相信秋菱儿不知道穆兮兰是她的救命恩人。
“秋姑娘，太子喜欢谁是太子的事，我喜欢和谁结交也是我的事，再说了，恐怕您对兮兰有些偏见，她心地善良，是我见过最富性情的女子，与她相识，该是我的幸运。”
秋菱儿气得干瞪眼，紧握着拳说不出话来。
“太子妃娘娘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今后的路要怎么走，全都看你自己，一切好自为之吧。对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来找我。”
看着秋菱儿离开的背影，上官清若有所思。
等她来到了楼上，看到了房内紧紧抱着穆兮兰的男人，他的双眼充血，第一眼看她的时候眼中充满了杀意，随即眸色清明起来。
沙哑着说道：“麻烦太子妃帮忙照看一下兰儿。”
上官清点点头，看着他将人放到了床上，然后在她的额上落下一个柔情的吻，恋恋不舍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