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往事云烟过，从此是陌人
到了午后，上官清找来了管家，结果管家说太子和顾白都没有回来过。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上官清便再也坐不住了，直接前往渡烟茶楼，本来她甚至想孤身前往的，但是架不住卉儿的死缠烂打，主仆二人便一同坐上了马车。
车上，卉儿抓住了她的手，“小姐，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卉儿永远都要跟小姐在一起，小姐去哪里，卉儿就去哪里。”
上官清知道卉儿是在说上次去无尘庙上香一事，当时她瞒着众人在枫林山上求死，失足坠入悬崖，好在蒙了那兰花妖相救。想到这里，她无奈地笑笑，摸了摸卉儿的脸，“卉儿，我保证上次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卉儿点点头，但是抓着她的手并没有放松。她已经猜到自家小姐要见的人是谁了，可是她没有资格去询问。
两人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渡烟茶楼。
“小姐！”卉儿紧紧抓住上官清的手，“小姐一定要想仔细了。”
上官清朝她露出宽慰的一笑：“我只是想要问清楚降服蜈蚣精的办法罢了，除此之外，这大概就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话说出来以后，她竟觉得无比的轻松。
主子都这么说了，卉儿自然安心了，于是便先一步下了车，在下面扶着穆兮兰。
郁王的侍卫晏阳照例在门外等着，上官清跟着他进门，一只脚还停留在门外，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往来时的路看了一眼，微微皱眉。
“小姐，怎么了？”卉儿以为她忘了什么东西在车上，正打算叫住车夫。
“卉儿，你去天福茶楼帮我买一份绿豆糕来。”天福茶楼就是之前郁王约她见面的地方，当时顾白假装来买绿豆糕，“巧遇”了她们。
卉儿不想离开上官清，但是一触及到上官清认真的眼神，她犹豫了，行了礼之后便在她的目送下走出了茶楼。
晏阳看了门外卉儿越走越远的背影，恭敬地弯腰将上官清请上了楼。
楼上雅间里，郁王江梓枫正在喝茶，同上次一样，看到她来了之后就急匆匆站起来迎接她。
“清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见我的，清儿，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吗？整夜整夜，你的音容笑貌不断地在我的脑海闪现，清儿，你知道吗？我有多爱你。”
面对他的一系列热情表白，上官清连连后退：“郁王殿下，请自重。”
上官清短短的七个字，就好像在他的头上浇下一盆冰凉透彻的冷水，江梓枫手一啰嗦，不慎带倒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茶杯滚地，碎做数片。
仿佛一场人世浮华梦被敲醒，上官清抬头看他，竟觉得格外陌生。
“郁王，您之前派人来说会告诉我制服蜈蚣精的办法，现在我来了，你告诉我吧。”
江梓枫转身坐在桌前，慢悠悠地倒一杯茶，“急什么？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你呢？”
“可是你明明让阿辛告诉我，只要我来了你就会说的，如今难道你要出尔反尔吗？”
江梓铭眯着眼转过身来，微微挑眉：“阿辛吗？她年纪轻轻，胆子倒是不小，敢代替主子说话行事，看来，是活得太舒服了。”
上官清立刻就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隔着茶桌站在他的对面：“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做！”
“可是她越矩了，说了不该说的话，就该死。”
听罢，上官清身子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下一秒，房门被打开，面容严肃的晏阳提着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人被他提在手里像是块破布一般，然后被扔到了地上。
上官清单看她身上太子府下人的服饰，不用猜也知道这就是阿辛无疑了。
江梓枫抿了口茶，像是欣赏一件东西似的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阿辛，“她今年才十二岁，两年前我经过寒州的时候见到她，当时她一家三口刚好遭遇了强盗，父亲被当场杀死，而她的母亲则当着她的面被侮辱致死，就在那伙强盗要朝她动手的时候，我让晏阳出手杀了强盗。”
上官清惊讶地瞪着他，“你是说你故意等到她的母亲被侮辱致死，她最绝望悲痛的时候才出手救她？”
江梓枫嗤笑了一声，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怜悯，“是的，否则，小小年纪的她怎么可能成为我的手下，甘愿为我牺牲一切呢？”
“可是你却还杀了她！”上官清站了起来，情绪变得格外激动。
江梓铭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我是杀了她，那是因为她私自对你做出了保证。”
上官清摇着头，眼角湿润，“不是的，是你说的，这话原本就是你说的，你从一开始就不想告诉我制服蜈蚣精的办法，你早就已经将阿辛当做弃子！”
江梓枫眯着眼继续笑，并没有回答。
“郁王殿下，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但愿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私下见面。”
“清儿，太子并非是你的良人，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愿意回到我的身边，以前发生的一切事情，我都既往不咎，到时候我会立你做我的妃子，等到我将来登上了皇位，我便立你为后，江梓铭更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上官清深吸一口气，“原来，你一直都在打皇位的主意。呵呵，好一个谦谦郁王爷，实则却是为了皇位深谋远虑，费尽心思了。既然你我意见不一，也就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我这就告辞。”
说着，她就要离开，谁知晏阳竟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放开我！”上官清此时已经恼怒，看江梓铭的眼神也带着恨意。
“清儿，今日我们约在茶楼，也算是我最后一次单独请你喝茶，你总该赏脸喝一杯吧。”
上官清看了看身边魁梧高大的晏阳，也就不再挣扎，来到桌边拿起一个杯子，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郁王，你我之间就像这杯子，从此再无可修复。”话音刚落，杯子便坠落在地上，碎片四溅开来。
这次，晏阳没有再阻拦。他询问自家主子：“殿下，上官小姐……真的没关系吗？”
江梓枫凝眸看着窗外，“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无论什么后果，都是她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