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老僧与少年
凄厉的鲜血洒满了整条街道，浓郁的血腥味传播了整条大街小巷。那艳红的枫叶混杂其中，整副景象让人看起来异常鲜艳恐怖。
青年灰白的发丝渐渐变为黑色，红色的瞳孔鲜艳如血，如果近看还能看见红色瞳孔里仿佛是血液在转动，让他显得犹如恶魔一般狰狞恐怖。
深邃的眼眸扫过街道的每一处角落，浓郁的血腥味传入口鼻却丝毫没有引起他半点不适，甚至犹其享受这种感觉。
“阿弥陀佛！”
戛然，一道充满悲悯情绪的苍老叹息声传入青年的耳畔，也让他转头望向街道的对面。
两名身穿袈裟剃着光头的僧人安静的矗立在街道的对面，一老一少，老僧发鬓皆白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身上的黄色袈裟已经泛白。那声叹息应该就是他发出来的。
老僧身后的小僧，约莫十岁出头。脸上正学着老僧的悲悯面容，双手合十。
“多少年了？你还跟着我？！！”
青年话语极致冰冷的气息仿佛让人如坠冰窖，眼里的杀机宛若凝成实质，周身戾气异常浓郁，那缭绕在身上的缕缕魔气仿佛发出嗜血的红芒。
“阿弥陀佛，自贫僧修习佛道就励志像佛祖一样救济天下，可当见到施主满身戾气之日起，贫僧的志向便只是渡你。”
老僧的嗓音充满苍老，配合着他满是皱纹的面容，不难猜出他已经活不了多长时间。
“哼！想渡我？滑天下之大稽，看你一生都浪费在渡我这件事上，今日我就不杀你了，你还是回去好好安享晚年吧。”
青年对老僧的话语不屑一顾，语气冰冷之余还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很难想象，刚刚视人命如草芥，杀人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嗜血青年居然会放过一个老僧。
“施主也知道贫僧执着渡你，耗费一生精力但贫僧从不后悔想要渡你，既然已执着一生何须安度晚年。”
“还请施主别再执迷不悟，回头是岸呐。”
说完之后，老僧满是皱纹的脸上仿佛又苍老了许多，眼里的悲悯越发浓重。
“回头是岸？呵！当我踏上这条路，身后早已被海水淹没，如何回头？倒是和尚你，如果再浪费我的心情，你今日就不用走了。”
老僧的话语并没有引起青年半点波澜，话语平静至极，眼里划过一抹嗜血的光芒，杀气腾腾的看向老僧。
“施主……”
正当老僧想要继续劝解，忽然感受到身旁的孩童正在紧紧揣着他的衣袖。
回首望去，刚刚还学着老僧紧闭着双眼，双手合十的少年情绪异常激烈，仿佛碰到了什么让他仇恨至极的东西。
那双紧闭的双眼早已不知什么时候睁开，属于孩童纯洁无暇，充满童真的眼神在这个少年眼里不显半点。
眼里全部被仇恨所替代，布满血丝。身子都在剧烈的颤抖着，右手紧紧抓着老僧的衣袖，哪怕衣袖已经被他抓得破烂些许也不自知。
顺着少年通红的眼睛，发现造成他情绪如此激动的原因便是因为眼前的嗜血青年。
“你……你？！！”
少年的左手缓缓抬起，颤抖的指向青年，语气充满着不敢置信。眼里的仇恨仿佛化为实质。
“你，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我的父母，杀了我的亲人，杀了我全村的人。你怎么会没有死？”
眼角情不自禁的留下了两行血泪，眼睛越发通红。显得异常凄厉。
“方丈，你不是说他死了吗？啊？你不是说他死了吗？那眼前这个人是谁？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
蓦然，少年紧抓着老僧的右手猛然缩回，充满仇恨的双眸赫然看向老僧。原本平静的嗓音早已变成哭腔，血泪止不住的留下，洁白的袈裟也被血泪完全浸湿。
“老秃驴！！你竟然骗我？你说他已经被你杀了我才拜你为师的，我把你视作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竟然骗我？！！！呜呜呜……”
少年从平静的声音渐渐变为颤抖，哭腔，到最后一句话都要哽咽好几回，可见少年心中有多大的委屈。
“方心，贫僧不是真心想骗你的，我只是想让你走出阴影，走出心魔啊！”
老僧慈悲的面孔戛然流下两行清泪，嘴角越发苦涩，悲戚。眼里充满愧疚的看向少年。本来就不笔直的背脊变得更加弯曲。
“老秃驴！你休想再欺骗我，我不叫方心，我有名字，我叫沐晨雨！！我也不是什么佛道之人我只是个被人灭其全族的可怜孩童！！呜呜呜……”
少年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将身上的袈裟撕下扔在充满鲜血的地上。那洁白的袈裟彻底被鲜血所染红。
老僧脸上的慈悲已然不复存在，看着少年的激动情绪和仇恨，甚至袈裟都被扔至在地，脸上充满着苦涩，两行清泪止不住的留下。
“好好好，小晨。我们走吧，你不是不想我们当僧人吗？你不是说想要吃荤吗？我都准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吃，以后再也不让你吃那些素，再也不苦着你了！”
看着少年脱下的袈裟，他立马脱下自己的袈裟给少年披上，好似担心少年凉着了一般。
老僧这一刻仿佛不再是一个僧人，说话也不再带着“贫僧”的字眼，更像是一个孩子的父亲一般。眼里充满着父爱。
“我不，我不！我要你杀了他，我要你杀了他啊！！！！！”
可惜，沐晨雨对老僧的话语不为所动，身体的颤抖以及哭腔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甚至还有加重的迹象，说话都喘不过气来。
一旁的青年全程观看着这一幕，血红的瞳孔古井无波，眼神依旧冷漠的看着眼前二人。
老僧看着少年情绪如此激动，眼里对青年的仇恨丝毫不减，甚至他看到少年眼里已经有了对他的憎恨。
满是皱纹的面容紧皱在一起，枯槁的手轻轻擦拭着少年眼角的眼泪也被少年一把弹开。
迟疑片刻，佝偻的身躯缓缓变得笔直。看向青年的慈悲消散不见，眼里充满着对青年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