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薇尔莉特
“出生、经历，为什么会来凛冬城？”，坐在高椅上的凯特琳显得庄重威严，她微微颔首，“还有你的双臂是怎么回事？”
她凭借以往的经验知道，如果是普通女孩一定会露出害怕的神情。不过她不怕，比起战场的尸山血海，这里如同初春朝阳下草地，给人温暖舒适的感觉。
她眨了眨眼睛，冲着红发的公爵夫人微笑，“尊敬的女士，我是个孤儿，被人在战场上捡到。捡起我的好心人为了提升我身为奴隶的价值而给我假装了义肢。”，她脱下手套，黑的闪动着金属光泽的秘银义肢做出极有节奏，普通手指难以模仿的打开又收起的动作。
周围的女人们惊叹出声。
凯特琳伸手示意，女人们的喧闹戛然而止，“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她在语气中增加了力度，音调也略微提高，气氛陡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这种小阵仗对于薇尔莉特不算什么。
她依旧微笑着，微微屈膝，摆出一个仕女标准的行礼姿势，“尊敬的夫人，有手臂之前的记忆已经没有了，至于之后嘛，我的身份是自动手记人偶。”
女人们又是一阵骚动。
公爵夫人的眉头皱起，“自动手记人偶？没有听说过这个职业。还有，你那种奇怪的礼节是怎么回事？不是王国通用礼，但是很优雅，是狭弯那一头的淑女礼吗？”
薇尔莉特歪着头，想了想，“我想不是的。这是我很久以前掌握的，如同读书写字一样自然而然的就能使用。至于什么时候学到的，请恕我记不起来。”，她抬起头，直视女公爵，“自动手记人偶不过是种形容方式，真正的作用是替人们写信，把人们的想法、感情通过书信的方式传递出去。”
公爵夫人动容，但是她的表情依旧冷漠，“我可怜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来凛冬城工作，以你的学识，应该能够找到更好的事情去做，甚至可以成为某位下级骑士的太太。读书识字的女人太少，而你的容貌又那么标致。至于你的残疾嘛，确实会吓坏一些人，但男人们都是健忘的，他们很快就会习惯。”
凯特琳•徒利•史塔克站了起来，走下高台。
她的个子很高，薇尔莉特只到她的下巴。
她走向前，抓住她的义肢。
薇尔莉特顺从的把手递了过去。
如果她不愿意，即使是成年男性都别想把她的手抓到。
“好精致的假手。”，她放开薇尔莉特的义肢，“你只要能够解释为什么要成为一个仆役，我会给你机会展示用假手写字的本事。”
“外边可不像夫人您说的那么容易找到工作。我这样子的女子，又是残废，连妓院都不会要的。倒是有杂耍团对我感兴趣，不过他们用鞭子和笼子提供的待遇，我并不认为自己能够适应那样的生活。”，薇尔莉特低下头，做出恭顺状。她很怀疑自己能否得到这份工作。
公爵夫人在她身边转了两圈，“好吧，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的苦衷，但是凛冬城也不是教会的慈善所，需要有一技之长的人，你可以向我展示怎样用那双精巧的假手写字了。
......
哒哒哒的声音中，机械敲击出干净整洁的文字。白色的纸张比起这个王国皇室使用的更加轻薄柔韧。这些是西格用能力做出的纸张，为的是使薇尔莉特的打字机可以起到应有的作用。
薇尔莉特拿起薄薄的纸递给公爵夫人。
“天哪！我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这件事情。你以前一定受到了学城师傅的照顾，亦或者你原本就是学城某位大师的女儿，太难以置信了。”，公爵夫人拿着纸反复阅读，“这台…”
“打字机。”，薇尔莉特提醒她。
“对…打字机，还有这样的信纸，简直是无价之宝。”，她歪头看了看存放打字机和纸张的大箱子，“我亲爱的孩子，你带着这些东西能够平安抵达凛冬城简直是奇迹。你一定要告诉我，路上是怎样避开小偷和土匪的…”
……
薇尔莉特成为了凛冬城的一位女书记。
虽然她用义肢写字不如打字那样惊艳，依旧超过了城堡内大部分的女性。
事实上连贵族女性也不一定会写信，她也因此成为公爵夫人身边的书记。
凛冬城是忙碌的，据说国王即将驾临，因此下人们的工作成倍增加。
女主人是全城堡最忙碌的一个。
她不但要过问账目，决定城堡内的装饰和修缮问题，还要联络各方诸侯和封臣，要么催收款项，要么向猎人和商人赊账，以盘整出足够的钱来应对王室巡视带来的巨大开销。
大量的牛羊被赶进牲口棚，马匹需要上好的饲料喂养，特别是国王莅临时，他的护卫们骑乘的都是上等战马，马儿们食量惊人且娇气，所有这些都需要准备上等的草料。
薇尔莉特成为了公爵夫人的秘书，她经手大大小小的事情，把琐事列成条目供女主人查看，又要帮助忙不过来的总管理清账目，还要写信给商人和公爵的封臣们，婉言请求他们借款或者赊账。
她通过这些事情大致了解了凛冬城，北地公爵的财务状况，以及北方各大势力的分部和远近亲疏。
她的任务不止于此。
西格交代她进入史塔克家族内部，了解公爵孩子们的境况。
薇尔莉特的年纪同罗伯相当，而公爵养子，席恩则比她还要大上两三岁。
贵族的公子和贵女们的生活，同样展现在她眼前。
女孩们养在深闺，平日里学习礼节，识文断字的同时还要学会一两样技能，比如绣花、骑马等等。
男孩们除了文字的学习外，基本上把时间花费在校场上，整天要么学习弓箭、要么练习劈砍，其余时间跟随马房总管学习马术。
她注意到孩子中有个例外。
名叫艾莉亚的长脸女孩，她不喜欢刺绣也没有个淑女的样子，整天混迹在仆人中间，插科打诨，不时的从厨房偷点东西出来打点城堡的各个岗位，成为大家的开心果。
作为城堡的新奇人物，薇尔莉特成为艾莉亚重点关注的对象。
她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自己一直跟在公爵夫人身边，女孩会成天拽着她不放。
这一天，薇尔莉特接到了西格通过意识传来的命令，“教小女孩使用武器。”
薇尔莉特感到奇怪，却不会去问为什么，西格的期望就是她的期望，既然少校想要女孩精通武艺，她必然会全力相助。
“艾莉亚，你想要学习战斗吗？”
女孩眨了眨细长的眼睛。她一点都不像女孩，反而更接近男孩，“真的吗？薇尔莉特不是书记吗？你也懂得剑术？”
“我会写字，能够成为好的书记，却不代表我不会剑术。”，她写好送给北地安柏家族的信件，整齐的叠好放在信封里，等待公爵夫人亲自过目。“不过我不会教你挥剑，因为你还太小，力气也不大，更适合使用匕首。”
“这样真的好吗？被茉丹修女看见，她一定会骂我的。”，艾莉亚犹豫着，随即像是抛开一切寻找自由的小鸟，脸上堆起欢笑，“不过有什么关系，只要不被她看到就好。”
“是啊，不被她看到就好。”，薇尔莉特打量着女孩，她是那样的瘦小且弱不禁风，却给人一种锐利的感觉。
薇尔莉特忍不住揉乱她的头发。
“你好像琼恩哥哥哦。”，女孩说道。